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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醫群體調查:期盼“新醫改”陽光普照

 

CCTV.com  2009年05月07日 11:53  進入復興論壇  來源:半月談  

  編者按:4月6日,《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於深化醫藥衛生體制改革的意見》發佈,歷經數年醞釀、社會關注度極高的"新醫改"方案終於出臺。隨後,《國務院關於印發醫藥衛生體制改革近期重點實施方案(2009~2011年)的通知》也公開發佈。這個以"把基本醫療衛生制度作為公共産品向全民提供"為改革方向的方案,將中國人的醫療保障又向前推進了一大步。在上萬字的新醫改方案中,有幾處"不起眼"的論述,牽動了一個多達近百萬的龐大群體的命運,他們就是鄉村醫生群體--一個長期被遺忘、被邊緣化的基層醫療衛生人員群體。而與他們的命運息息相關的,更是億萬農民群眾的基本醫療衛生保障。可以説,新醫改能在多大程度上改變鄉村醫生命運,將關係到中國農村基本醫療衛生體系重建和完善的效率,在那些遠離鄉鎮衛生院的村落更是如此。因為在那裏,鄉村醫生就是基層醫療衛生體系的唯一"代言人"。

  新醫改方案提出,3年內,我國將完善農村三級醫療衛生服務網絡,支持邊遠地區村衛生室建設,實現全國每個行政村都有衛生室;將在3年內為村衛生室培訓醫療衛生人員137萬人次;對鄉村醫生承擔的公共衛生服務等給予合理補助;鼓勵鄉村醫生參加學歷教育,促進鄉村醫生執業規範化;大力為農村基層醫療機構培養輸送人才;等等。面對這些全新的政策,鄉村醫生們是如何看待的,他們還有什麼具體的建議?他們的生存狀態究竟如何,能否抓住新醫改的機會改變自身命運,同時也提升周圍群眾的基本醫療衛生保障水平?半月談記者在陜西、寧夏、四川三省區進行了深入調查。

  "村醫空白村":人走網破,需求強烈

  --村醫群體調查:期盼"新醫改"陽光普照之一

  在我國廣大農村,村衛生室承擔著基本的公共衛生和醫療服務職能,90多萬鄉村醫生是農民健康的"第一守護人"。然而近幾年來,因村醫收入低微、從業"門檻"偏高、政府補貼不足,許多農村原本由鄉村醫生維繫的基層醫療衛生網絡出現"人走網破"現象,"村醫空白村"呈增多趨勢。記者走訪這些"村醫空白村"發現,儘管推行了"新農合",鄉鎮衛生院建設也不斷完善,基層對於鄉村醫生仍然有著強烈的需求。

  衛生站關門,村醫改務農

  四川綿陽市遊仙區小枧溝鎮的洪發村就是一個"村醫空白村"。75歲的洪發村村民張桂英告訴記者:"村裏以前有鄉村醫生,大家都叫他余老師,平時有一些小毛病都會去找他看。但這兩年不知道什麼原因,余老師的村衛生站關門了。現在村民生病了,都要到10多公里外的小枧溝衛生院去看。"

  雖然現在洪發村的交通狀況不錯,但37歲的村民王建蓉等人仍然認為,擁有一名鄉村醫生對於解決村民的基本醫療服務尤為重要。"村裏一些老人有高血壓等慢性病,需要定期進行監測,如果要他們三天兩頭往鎮裏跑,不僅很累,而且還要增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和開支。另外,像我們女人,如果臉上長個痘痘什麼的,想吃點降火藥,這些小毛病其實在村衛生站就可以看好的。"

  洪發村村民口中的"余老師"名叫余泰林,今年63歲。在村民的指引下,記者沿著村裏的山間小路走到了半山腰,那裏有一片土地,余泰林正在播種玉米。余泰林説:"前幾年我是當過鄉村醫生,但收入太低幹不下去了。兒子在外地打工,家裏的幾畝地,就靠我一個人種。我老婆去年心臟病發作,花了5000多元,現在還要天天吃藥。哪敢幹‘鄉村醫生‘,一個月才兩三百元,連我自己都養不活!"

  像洪發村一樣,在四川省還有一些"村醫空白村"。以遊仙區為例,全區共有283人取得鄉村醫生資格,但目前只有221人在村衛生站執業,而且大多年齡在50~60歲。約有30個村衛生站因為沒有鄉村醫生而停診歇業,嚴重影響當地老百姓就近就醫和區域公共衛生工作的開展。

  "老醫生留不住,招年輕的鄉村醫生更是比登天還難。有助理執業醫師資格的,一聽説要到村衛生站,來都不來,都想到鄉鎮衛生院以上的醫療機構去工作。"遊仙區衛生局局長王宗華無奈地説。

  鄉里醫生難請,農民自學扎針

  擁有1300口人的陜西省淳化縣石橋鄉高家河村,是一個交通不便、跨度很大的小山村,村裏的高家河、李垣、杏垣三個自然村相距兩三公里,村民的房屋錯落分佈在層層疊疊的土垣上。"村裏的醫生黨興炎,一年前搬到了4公里外的鄉上開診所,我們看病簡直太不方便了!"記者3月中旬在高家河村採訪時,村民們這樣無奈地説。

  去年6月,高家河村李垣自然村村民吳艷艷患貧血,從縣上醫院開了3瓶藥拿回家輸液,因為覺得叫醫生跑幾公里來專門扎一次針太麻煩,她便自己給自己紮起了針。"咱沒學過醫,可是看人家醫生扎過,大概差不多,試了幾次就扎上了",被鄰居認為"膽量過人"的吳艷艷説,"農村就這條件,看病也得自己想辦法。"

  在高家河村,吳艷艷"自學扎針"儘管是個特例,卻是村民們就醫不便的寫照。村委會主任楊振忠説,因為血壓高,他最近幾天也幾次輸液,輸液的方式有兩種:一是自己騎摩托車到4公里外的鄉上診所去輸液;另一個辦法是騎摩托車到鄉上,把醫生接回到自己家裏來輸。楊振忠説:"經濟發展越來越快了,沒想到群眾看病卻不方便了。"

  像我國多數農村一樣,高家河村的衛生室30多年來經歷了由興而衰的歷史變遷。村委會主任楊振忠告訴記者,上個世紀70年代,衛生室由村集體興辦,當時有兩名"赤腳醫生"雷義峰、黨興炎為村民服務;到了80年代實行聯産承包以後,村集體對衛生室逐漸放棄了管理;1990年左右,高家河村衛生室所在地改為村小學,黨興炎開始在家裏辦衛生室,而年齡較大的雷義峰不再從醫;1997年左右,黨興炎的兒子黨長勇、兒媳羅小艷從衛校畢業後返村就醫,一家三口在家裏開辦衛生室,一方面承擔公共衛生責任,一方面靠醫療創收;近幾年來,隨著新型農村合作醫療的實行,村民到鄉鎮衛生院以上的定點醫療機構看病才能報銷,黨興炎的衛生室收入明顯下降;2008年3月,黨興炎一家三口在鄉政府所在的街道上租房開設診所,雖然還承擔著村裏的公共衛生任務,但村民看病就需要跑到鄉里,或者把醫生請回到家裏。

  楊振忠説:"按實際需要,衛生室應該建到村裏,這樣群眾看病方便,還能省下交通費用。現在的問題是,村集體沒錢投資建衛生室,也沒錢給村醫發工資,沒有決定權。"

  "謀生難"、"入門難"引發"村醫空白村"

  記者調查發現,偏遠農村地區出現的"村醫空白村"現象,主要原因是村醫"謀生難"、"入門難"。

  記者在陜西淳化、大荔、佛坪、南鄭等縣一些偏遠村莊了解到,近兩年來,村醫才享受到陜西省財政給予的每月60元(非貧困縣)或120元(貧困縣)的公共衛生補貼,村衛生室的門診收入每年只有2000元左右,遠遠低於從事農業經營、出外打工的收入,無法養家糊口,一些村醫便放棄從醫。

  今年58歲的王永安,從1973年到2007年底一直擔任陜西省大荔縣兩宜鎮仁合村村醫,但從去年初開始,他處理了所有藥品,不再看病、候診,只承擔兩宜鎮衛生院每月安排一次的村民衛生防疫等公共衛生任務。近一年來,村民買藥、打針大多要到鎮上診所或鄰村衛生室,碰到一些特殊情況,王永安才幫忙看一看、打打針。王永安説:"我們是最基層的醫生,幹了30多年,還是做不到養家糊口。這個村人口少,門診量少,看病一年也掙不了1000元,夠幹啥?便決定不幹了。"放棄從醫的王永安,去年與家人種植了16畝哈密瓜,收入3萬多元。

  村醫從業"門檻"提高,造成"入門難",是"村醫空白村"增多的另一原因。南鄭縣衛生局局長古強、大荔縣衛生局局長劉新龍等幹部説,長期以來,以前的"赤腳醫生",以及具有中等醫學專業學歷、獲得地方政府衛生行政主管部門頒發的《鄉村醫生執業證書》的人員是村醫隊伍的主體。但2004年起施行的《鄉村醫生從業管理條例》規定:"從本條例公佈之日起進入村醫療衛生機構從事預防、保健和醫療服務的人員,應當具備執業醫師資格或者執業助理醫師資格"。而在陜西農村,廣大有意從事村醫工作的人員很少能通過執業助理醫師及以上資格的考試(這項考試通過率很低),而陜西省從2004年以後也沒有組織地方性的村醫資格考試、招錄。

  南鄭縣紅廟鎮中心衛生院院長張彥安説,消除"村醫空白村"的途徑説起來也比較簡單:一是讓村醫從業獲得起碼的收入保障,留住人;二是通過符合村衛生室工作實際的資格考試,補充人。(記者 陳鋼 曹健 葉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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