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網消息:在今年6月的一場家屬座談會上,毛卓雲露出了笑容,因為他在現場得到了妻子的肯定。
“我是在他做這份工作兩年後,通過報紙上一張照片中的一個小小的背影認出了他,才知道他在幹‘傻’事。”推了推眼鏡,毛卓雲妻子聲音哽咽。
從設立艾滋病監區開始,看守所就為毛卓雲準備了專業的防護服,然而,這樣專業的防護服他一次也沒有穿。“我要是穿得像個宇航員,他們連我的臉都看不見,心理的距離太遙遠了。”
他管教的500多人到底有多特殊?第一次見面,竟要穿得像個宇航員。
在浙江省寧波市看守所裏,有一個特殊的監區,毛卓雲在這裡堅守了12年,是全市公安系統中唯一一名男性艾滋病病毒感染在押人員專職監管民警。
既當監管者,又當靈魂“擺渡人”,他當之無愧地入圍2019年度法治人物候選人名單。
他把辦公桌搬進監區
“簡單的事情重復做,你就是專家;重復的事情用心做,你就是贏家。”軍人出身的毛卓雲,站著坐著都是腰桿筆挺,説起話來簡單實在,而這句話就是他的人生格言。
2007年,在那個“談艾色變”的年代,面對職業暴露的高風險,很多人顧慮重重。誰來接這個“燙手山芋”?毛卓雲主動站了出來:“給我半年時間,管得好,讓我幹;管不好,我主動退下來。”
那一年,他44歲。
但他低估了艾滋病在押人員的對抗情緒。“嚴重時,他們用腦袋撞門、撞防彈玻璃。有些人正處於發病期,對未來不抱一絲希望。”
剛開始時,毛卓雲經常會一身冷汗地在半夜驚醒,看看手機有沒有亮,直至確認監室沒出事,才放心地躺回去睡覺。
“我不敢進去,但又不得不去做工作,於是我想到了寫信。我把信貼在玻璃上讓他們自己看,內容很簡單,就是把自己要説的話寫給裏面的人看。”毛卓雲用心寫下一字一句,一封封情真意切的信,貼在監室的門板上,勸導在押人員遵守行為規範,為了自己和家人好好治療。
漸漸地,毛卓雲走進了在押人員的心裏,“他們也會主動跟我聊天了,説他們的過去、家庭”。
2018年,毛卓雲在毫無防護裝備的情況下,將辦公室搬到了監室裏。一樣的高墻,一樣的鐵窗,沒有空調,也沒有特殊待遇,毛卓雲用這種“感同身受”的方式去了解他們,有時候和在押人員一談就是一上午,一坐就是一整天。
曾經的在押人員曾寫信勸他:“你年紀也大了,要注意身體,該馬虎的就馬虎下,還有兩三年就退休了,不要太執著了。”
“老實説,沒有思想鬥爭,那是不可能的。可風險再大,也總得有人幹。”毛卓雲漸漸地成了這一領域的“行家裏手”。
一個擁抱,溫暖了冰封的內心
2013年9月,29歲的王強(化名)進了看守所。他已感染艾滋病2年。王強人高馬大,脾氣暴躁,因為吸毒後産生幻覺,不僅打傷了前女友,還捅傷了民警。案子開庭時,王強家裏沒人來,唯一在場的前女友指證了他的罪行。最後,他被判了7年6個月。
在看守所裏,他的情緒極不穩定,時不時攻擊醫生和管教民警。
“我就隔著鐵門握著他的手,發覺他的手很涼,臉很慘白。”為了讓他發泄掉多餘精力,毛卓雲叫他每天做俯臥撐。一次,王強再次失控時,毛卓雲上前一把抱住了他,一邊用手輕輕安撫,一邊輕聲安慰。
一個擁抱,看似很普通的動作,把王強的心漸漸融化。此後,他再也不鬧騰了。有時候覺得心裏不痛快,王強就坐著喊“毛領導、毛領導”,要毛卓雲來和他説話。案件判決後,在被送往監獄前,王強給毛卓雲深深地鞠了個躬,流下了眼淚。
聊聊天、拍拍肩、握握手,或者一個擁抱,對在押人員來説,是一種莫大的尊重和安慰。
“這些曾經或目前仍在羈押的人員,都鄭重地向我表示過,要告別過去、好好做人。這是最讓人欣慰的事。”用真心、真情管理教育艾滋病在押人員,幫助他們走出迷途,毛卓雲説這是我的職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