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培建
央視網消息(記者 賽欣言):總有人問:“去月球幹什麼?能帶來多少GDP?”
葉培建説:“宇宙就是個海洋,月亮就是釣魚島,火星就是黃岩島,我們現在能去我們不去,後人要怪我們。別人去了,別人佔下來了,你再想去都去不了。這一條理由就夠了。”
葉培建是我國第一代傳輸型偵察衛星系列總設計師,中國繞月探測工程、嫦娥一號衛星系統總指揮兼總設計師。攜手星辰大海,一輩子赤誠熱血,勇爭第一,就是葉培建的真實寫照。
實話實説,責任比命大
打開網絡搜索,葉培建第一個關聯詞語是“太敢説了”。葉培建崇尚“實話實説”,也從來都是這樣做的。
同事説他常常因為一點小事或者資源調配不開生悶氣,“這麼多年也沒學會人情世故,像個老小孩。做承諾也常常立軍令狀,不會留退路”。
2000年中國發射第一顆國家戰略衛星,後來的葉培建描述當時的心情:“衛星上天以後表現第一圈很好,第二圈也很好,第三圈出中國了,最後一個收到信號的是我們的喀什,當時衛星沒信號了,我每次講到這塊心裏很難受的。一開始大家都很高興,在車上説説笑笑的,成功了,後來就不説話了。當時我真希望那個車從山上掉下去把我摔死。我覺得我無法交待,很自私啊,摔下去我是烈士,衛星丟了我無法交待。”
好在後來,衛星電池維持超過7小時,等來了下一個地面指令。“我們所有人都在祈禱它能撐到(下一個指令發出)”。這顆衛星後來超額完成任務,沒有令葉培建“無顏面對江東父老”。
因此,“對航天事業負責”成為葉培建一輩子都在努力的事。2017年兩會,72歲的葉培建帶來了兩個提案:一個與航天有關——國家對航天事業要有統籌規劃;一個與航天無關——領導幹部要有作為、早作為。
敢吃螃蟹,每一步都要有創新
“在我們院裏,只要説今天這個會是葉總主持的,沒有哪個遲到,我自己也從來不遲到。我想這和我的父母都是軍人有關,他們對自我的要求、軍人做派都影響了我,對我來説,就是要把航天工作做好,説真話,説實話。”
葉培建受父親影響很深。1945年,葉培建出生在泰興一個軍人家庭。父親抗美援朝回來,葉培建開始跟父親“轉戰四海”,在南京、杭州、湖州都上過學。
填寫大學志願時也是接受了軍人父親的教誨“我們國家需要強大的空軍”。大學畢業被分配到航天部衛星總裝廠,從此與航空航天有了不解之緣。
1978年,國門剛剛打開,葉培建赴瑞士納沙太爾大學微技術研究所讀博士研究生。他的努力刻苦是出了名的。瑞士一家報紙曾寫過他的專訪,報道中説:他從不去酒吧,偶爾打打乒乓球。記者問他:“為什麼要這樣下工夫?”他説:“中國那麼多人,而派我出來學習,已經為我付出了很多,我知道肩上的擔子有多重,我應該努力,為國家做些事情。”
自認為是半個軍人的葉培建從沒想過“定居國外”,報效國家也是“理所應當的事”。葉培建後來的採訪中説“我這人民族自尊心很強,在國內幹,是為自己國家幹的,在人家那兒幹,錢掙到了,但是替別人幹的,就這麼一個簡單的想法”。
1985年,葉培建獲得了納沙太爾大學的科學博士學位,論文題目是《手寫中文計算機在線自動識別》。
回國後他先是在502所工作,參加了“紅外熱軸探測系統”的開發,1995年,他作為技術負責人參加了深圳股票VSAT網的設計;參與中國資源二號衛星設計,實現了星地一體化設計;第一個實踐把電測與總體分開;第一個提出在衛星進入發射場前要進行整星可靠性增長試驗,這諸多的“第一”充滿艱辛,一次又一次考驗著這個勇於創新、“愛吃螃蟹”的人。
嫦娥四號落地月球背面也是葉培建據理力爭的結果。四號原本屬於嫦娥三號的備份星,嫦娥三號執行的任務非常成功,作為備份星的嫦娥四號做什麼用呢?當時有專家認為嫦娥四號就沒有必要冒險,在月球著陸還是落在正面保險系數更高一些。
“我當時提出了反對意見,嫦娥三號已經落在月球正面了,為什麼嫦娥四號還要在落在正面,我們搞科學探測,不應該怕失敗,每一步都要有創新。”最終,嫦娥四號將降落在月球背面的任務被確定。
2017年1月,為表彰他在空間科學技術領域的卓越貢獻,國際天文學聯合會國際小行星中心將編號“456677”的小行星命名為“葉培建星”。“那顆星並不屬於我,但卻給我帶來了一份新的責任與使命,那就是在有生之年再多做點事情。”
現在葉培建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今年和同事們把嫦娥五號做好,明年把火星做好,同時把小行星的工程立項做好。這是我75歲以前的任務,至於75歲以後呢,看發展再定指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