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網消息:嚴謹、認真是姚咏明給人的第一印象。在他的辦公桌上,資料文獻堆成一疊疊的“小山”,椅子扶手已經磨破,櫃角放著一台老式電風扇。
姚咏明是解放軍總醫院第四醫學中心創傷外科研究室主任、休克領域國際最高獎項中唯一一位亞洲獲得者,他帶領團隊完成的系列研究被譽為“中國燒傷醫學50年重要成就”。
姚咏明的家鄉是曾走出過223位共和國將軍的湖北紅安。1982年8月,他以超出湖北省重點線30多分的成績,考入解放軍第三軍醫大學,但又險些失去這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當時告訴我可能是鼻竇炎,不適合在部隊院校,就決定退回去了。”還處在上了軍醫大學喜悅中的姚咏明,一下子像跌進萬丈深淵,覺得命運跟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兩個月後,已經又回去讀書的姚咏明,收到了一份電報。優異的成績、勤勉的態度讓他贏得了一次復查的機會。經過治療,姚咏明最終通過了體檢,可落下的課程,他只能靠加倍努力去彌補。姚咏明摒棄了一切雜念,把所有心思都用在了學習上,不僅一週就趕上了課程進度,還獲得了軍旅生涯的第一次嘉獎。
1986年,姚咏明以總評第一的成績從第三軍醫大學畢業,並保送讀研。按照規劃,姚咏明本該成為一名優秀的臨床大夫,可碩士畢業前的一個機會讓他決定從臨床轉攻科研。
“當時,很多的研究證明,創傷也好、燒傷也好,空氣裏面的一些細菌毒素是引起感染的主要因素。但有相當一部分病人創面處理得很好,也癒合了,為什麼還會感染,還會死亡呢?”
當年這個課題的研究在國際上剛剛起步,一個碩士生就想碰如此前沿的領域,被認為是不自量力。
但姚咏明的這個研究想法並非“瞎想”,“我做了大量的調研,看了很多文獻,也諮詢了很多專家。”當時,由於很多材料是日文的,姚咏明還專門報了一個日文培訓班。
為了得到古生物“鱟”的血液樣本,他不知道在上海和廈門之間往返了多少個來回。“淩晨大概三四點就得在沙灘上等著,一上來我們趕緊買過來,把鱟血放出來,放在冰壺裏面,2攝氏度到8攝氏度保存,坐最早的車趕回上海,這標本必須馬上處理,否則時間長了就沒有意義了。”
做事的堅持和對機會的牢牢把握,讓姚咏明得到了我國燒傷醫學的重要奠基人,創傷外科研究室創立者盛志勇院士的支持。
1992年,經過盛老逐字逐句地反復修改,姚咏明的兩篇英文論文一經發表就引起了歐洲休克學會創始人之一維也納路德維希·菠爾茨曼創傷研究所所長希拉格教授的關注,並向他發出合作研究的邀請。
在國外研究期間,姚咏明一頭扎進知識的海洋,研究所規定每天6-7個小時工作時間,而他每天工作都在12個小時以上。原定14個月的課題,姚咏明只用半年就超額完成,別人一天只能做一隻的小鼠實驗,而他可以8隻同時開展。
合作期結束後,為了留住這個年輕的科研人才,希拉格教授破例為他爭取到了15萬美元的科研經費。可面對這個充滿誘惑的機會,姚咏明卻選擇了放棄。
“如果大家都不回去,誰去建設自己的國家,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回國後,國內大量的病例資料和臨床實踐為姚咏明的研究提供了有利條件,他和同事們經過十多年的努力在創(燒、戰)傷內毒素血症和膿毒症等相關領域先後取得多項具有世界先進水平的成果。
此外,他帶領團隊完成的科研成果還使因戰傷造成的多器官衰竭從17.3%降到6.9%,病死率從87.5%降到40%。2019年1月,創傷外科研究室被中央軍委表彰為首屆10個全軍踐行強軍目標標兵單位之一。姚咏明本人也當選為國際休克學會首位華人主席。
科研成果的背後,除了艱辛與努力,還有對家人的虧欠。“他總説很多事情明天要交,我説你明天交了還會來新的,你能不能抽出點兒時間來,我們出去轉轉走走,但基本上沒有。”姚咏明的妻子陸群説。
如今,姚咏明不僅行走在研究前沿,更承擔著做導師的責任,“做姚咏明的學生難,從姚咏明那裏畢業更難”,是所有他帶過學生的共同感受。看似不近人情的嚴格都是為了讓大家在每次機會來臨的時候做好充分的準備,在姚咏明看來,只有付出未曾付出過的努力和堅持,才有機會收穫未曾擁有過的體驗和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