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網消息:2018年的春晚進入高潮時,一位老者出現在眾人的視野,感動了電視機前億萬觀眾。他就是被稱為“中國核潛艇之父”的黃旭華。48年前,正是他,親手把中國第一艘核潛艇推進大海。
2017年11月17日,在全國精神文明表彰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拉著黃旭華的手,請他坐到自己身邊。這個曾經對核潛艇事業作出巨大貢獻的老人,獲得了新時代的至高禮遇和尊敬。
“苦幹驚天動地事 甘做隱姓埋名人”,黃旭華用這14個字來總結自己的人生。在他的身上究竟有著怎樣的“赫赫無名”的傳奇故事?
“我不學醫了,我要科技報國,我要學航空,學造船。”
小時候,黃旭華想的不過是繼承父母的志願,當一名好醫生,治病救人、救死扶傷。抗日戰爭爆發後,為了安心讀書,他徒步走了四天山路,腳都起了血泡,到了廣西桂林,然而想象中的凈土並不存在。
坎坷的求學經歷堅定了黃旭華科技報國的決心。
“想轟炸就轟炸,因為我們國家太弱了!”黃旭華説,“我不想學醫了,我要學航空、學造船,我要科學救國!”
於是,在1945年,黃旭華考入國立交通大學(今上海交通大學)造船係,開始了學術成長的起步。
1950年4月,黃旭華入黨轉正。彙報思想時,他用這樣的一段話表明心志:如果革命需要我一次把血流光,我可以一次流光自己的血;如果革命需要我一滴一滴地把血流光,我就一滴一滴地流光。
“造不出核潛艇,我死不瞑目!”
1958年夏天,34歲的黃旭華接到前往北京出差的緊急任務後,他匆匆出門了,沒有帶任何行李,後來才被告知他被選中參與核潛艇研製。為了保密,黃旭華就在家人的生活裏消失了,開始了長達30年的“無名”歲月。
黃旭華(右)在觀察某新型核潛艇(1988年4月21日攝)。
當時的中國不僅國內經濟基礎薄弱,而且遭受國外勢力嚴密的技術封鎖,要獨立研發核潛艇談何容易。但祖國的需要就是黃旭華最大的動力。“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造不出核潛艇,我死不瞑目!”黃旭華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依然激情澎湃。
當時,有關核潛艇的一切都是核心機密,黃旭華和他的年輕戰友們,很難從國外拿到一點關於核潛艇的現成技術資料。在沒有任何參考資料的條件下,黃旭華和同事們大海撈針般蒐集有關核潛艇的碎片消息。有人從國外帶回兩個核潛艇的兒童玩具模型,令黃旭華意想不到的是,拆解這兩個玩具, 竟然發現和他們構思的核潛艇圖紙基本一樣!
説幹就幹,他們用算盤和計算尺去計算核潛艇上的大量數據。“比如,核潛艇的穩定性至關重要,太重容易下沉,太輕潛不下去,重心斜了容易側翻,必須精確計算。”黃旭華説。
核潛艇上的設備、管線數以萬計,黃旭華要求個個過秤,幾年來每次稱重都是“斤斤計較”。最終,數千噸的核潛艇在下水後的試潛、定重測試值與設計值毫無二致。
就這樣,在沒有外援、沒有計算機的情況下,黃旭華帶領團隊用算盤和計算尺演算出成千上萬個數據,成功造出我國第一艘核潛艇,比美國第一艘核潛艇的研究時間縮短近兩年,使中國成為全球第五個擁有核潛艇的國家,圓滿地完成了黨和國家交待的艱巨使命。
“對國家的忠,就是對父母最大的孝”
“時時刻刻嚴守國家機密,不能洩露工作單位和任務;一輩子當無名英雄,隱姓埋名;進入這個領域就準備幹一輩子,就算犯錯誤了,也只能留在單位裏打掃衛生。”這是在參加核潛艇研製工作時,領導給黃旭華提出的要求。
黃旭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堅定地説:“我能承受。在大學時我經受過地下組織嚴格的紀律性、組織性的鍛鍊和考驗,相比之下,隱姓埋名算什麼?”
直到1987年,黃旭華隱秘30年的生活,才漸漸顯露於世。上海《文匯月刊》刊登長篇報告文學《赫赫而無名的人生》,黃旭華把報刊寄給廣東老家的母親。母親看到文章後,才知道兒子這麼多年的去向。
黃旭華的身份部分解密之後,他終於可以回家了。從上一次告別到這一次相見,整整30年!30年,母親記憶中年輕帥氣的兒子,此時已是花甲老翁;30年,兒子記憶中硬朗慈祥的母親,此時已是93歲高齡。
有人問黃旭華,忠孝不能雙全,你是怎麼理解?他説,“對國家的忠,就是對父母最大的孝。”
2014年,中國第一艘核潛艇在遊弋深海40年後,光榮退役。它駐進位於青島的海軍博物館,繼續向後輩子孫講述那段驚天動地的故事。但核潛艇的總設計師卻仍在服役。繼續擔任中船重工719研究所名譽所長。
“試問大海碧波,何謂以身許國。青絲化作白髮,依舊鐵馬冰河。磊落平生無限愛,盡付無言高歌。”這是2014年,作詞家閆肅為黃旭華寫的詞。對於這份神秘,黃旭華顯得很釋然,他説:“我很愛我的母親、妻子和女兒,我很愛她們。”他頓了頓,繼續説:“但我更愛核潛艇,更愛國家。我此生沒有虛度,無怨無悔。”(素材來源:新華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