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強在太湖畔(資料圖)
央視網消息:“以前有腥臭味,現在終於可以喝出茶香了。”為了檢驗太湖水質,秦伯強將喝咖啡的習慣改為喝茶。十年太湖水危機事件,藍藻堆積、湖水惡臭、自來水廠關停、市民瘋搶礦泉水的場景,他仍歷歷在目。
經歷這次切膚之痛後,人們開始警醒,太湖保衛戰是一場持久戰,被稱為“太湖醫生”的太湖生態科研人員也開始被更多人所了解。中國地理學會湖泊與濕地分會主任、中國科學院太湖湖泊生態系統國家野外站站長秦伯強,就是其中的“主心骨”。
原本,秦伯強從事的是古氣候、古環境重建變化研究工作。上世紀90年代,中國國面臨日趨嚴峻的湖泊富營養化和生態系統退化等問題,太湖流域污染尤其嚴重,但湖泊生態環境研究嚴重匱乏。因為國家需要,秦伯強自1995年開始投身湖泊研究。
太湖生態研究,一路困難重重。由於缺乏湖泊環境生態研究的野外工作實踐,需要自行摸索具體研究方法、選擇儀器設備等,轉型後的研究進展緩慢。
過去研究以水量為主,來到太湖後就以水質為主,而太湖是淺水湖,平均水深只有兩米多,在200多年前就達到中營養水平。由於地處中國經濟最發達的地區,太湖流域肩負的經濟社會發展責任越來越大,太湖水環境承受的壓力遠遠超過國內其它大湖。磷、氮控制,底泥清理都是難題,若要徹底解決藍藻污染問題,必須尋求科學技術的突破。
當時野外工作艱苦而危險。“下湖能依靠的最好設備就是機動漁船,對太湖進行一次覆蓋全湖的採樣往往要十天到兩周時間。”秦伯強説,一旦遇到強風、暴雨或大霧等惡劣天氣,人員和儀器設備安全都難以保障。
秦伯強在太湖湖泊生態系統研究站(資料圖/陸華東 攝)
現實困難並沒有阻擋秦伯強迎難而上的腳步,他決意要還這片水域當初的清澈模樣。在長期對太湖湖泊研究和水質監測基礎上,秦伯強領銜的團隊不僅提出“控源截污”的治湖新思路,還逐步建立監測預警機制,為太湖治理提供強勁的科技支撐。
執著于太湖治理的秦伯強,付出的代價超乎常人想象。
2008年9月的一天,江蘇省政府召開太湖治理的專家會議,前往參會的秦伯強因下臺階踩空,股骨頭當時就摔壞了。醫生在他的腿上打鈦釘固定,並謹慎叮囑一定要臥床休息半年。
就在手術後三個月, 太湖湖體的氮磷污染控制計劃立項需在北京答辯,秦伯強作為課題首席科學家拄著拐杖去了北京,並在輪椅上完成答辯。因為術後恢復欠佳,秦伯強的腿自此落下病根,至今走路都需要依靠拐杖。
1988年夏季,作者(後排右一)和施雅風先生(後排右二)在新疆天池。(來源:中國科技報)
秦伯強讀博時的導師,是被譽為中國冰川之父的施雅風先生。“要不是當時施先生的動員,我大概也會像其他人一樣,一門心思地想出國讀博。這大概就是緣分吧。”秦伯強曾在公開和私底下多個場合感嘆,“施先生經常對我説他的人生三‘樂’:助人為樂、知足常樂、讀書為樂,讓我終身受益無窮。”
經過二十多年努力,秦伯強帶領太湖湖泊生態系統研究團隊孜孜不倦,貢獻出了以“先控源截污、後生態恢復”為核心的整套技術方案。10年來,儘管太湖流域的人口增加了1000多萬、GDP翻了一番,但太湖水質沒有繼續惡化,藍藻水華也沒有大規模暴發。太湖,已經連續9年實現了國家提出的“確保飲用水安全,確保不發生大面積湖泛”目標。
秦伯強説,作為國家“智庫”的責任,就是促使湖泊科學不斷發展,謀求一方百姓的生態安全。論私心,他説:“我出生在太湖西山島,我有責任守護這片生我養我的水域。”太湖之上落日余暉,波光粼粼,漁船悠哉浮游,海天一色……在秦伯強看來,世上沒有比這樣的美景更讓人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