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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三月,冰凌花開放的時候,李淑艷總要去山上採一些放在家裏。
母親:我就想我(兒子)彬彬像這花兒一樣。
李淑艷的兒子彬彬在城裏上初中,他是李淑艷的驕傲,因為彬彬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優秀。
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兒子彬彬迷戀上了網吧。有一天,李淑艷接到了學校來的電話,告訴她彬彬因為嚴重違反校規校紀,讓她去城裏把兒子接回家。
母親:特別傷心,多少次我在這等他。現在別的孩子都在上學,只有我彬彬回家,心情特別不好。如果當初我彬彬不迷戀網吧的話不會有今天。人家孩子都是一樣的孩子,我的彬彬為什麼變得這麼快。
就這樣,李淑艷不得不把彬彬帶回農場。
在農場人眼裏,李淑艷是個能幹的女人,一家三口日子過得富足,彬彬是農場唯一一個到城裏上學的孩子,這讓農場裏的人很是羨慕。可現在彬彬被學校開除回家,這讓李淑艷和她的丈夫覺得抬不起頭來。
父親:滿林場沒有一個被開除的吧,你當初以前在林場不是學習最好的嗎,現在你從賓縣開到英傑,英傑開到家,去年開,今年開,你説你開多少次了,你還好嗎。父母盡沒盡到責任,你就説説,這句話我從來都不跟你喊,都是那樣了,你回來了,讓你幹活你幹了嗎。
彬彬:你説説你不就是差錢的事嗎,等我長大以後我賺錢還你們。
父親:給你的機會相當多,你後不後悔?
彬彬:不後悔。
父親:不後悔,今天為什麼讓你放羊你不去呢?
彬彬:我奴隸啊。
父親:你現在不是奴隸,你是從學校開除的渣子,沒人要的,你回來都丟臉,整個場子你都丟臉。
彬彬:丟也不丟你臉。
父親:丟誰臉啊。
彬彬:丟我自己臉。
父親:你是誰家的人啊。
彬彬:我讓你生我來着。
父親:有悔恨那一天,你就沒淚了,我跟你説實話,沒法跟你談了,腳上的泡自己走,我跟你説明白的。
母親:彬彬你説爸媽不都是為你好嗎。
彬彬:別跟我説話。
母親:哎呀,怎麼説呢,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變成這樣了,原來我彬彬可懂事了。
彬彬:你能不能不説我。
母親:不説不説了。
彬彬:總説我,你們全死了得了。
母親:也覺得挺不是那麼太什麼光彩的事,我不希望説我彬彬表現不好學校不要了,臉面過不去,覺得孩子太不爭氣了。
一連幾天,彬彬不和父母説話,這天,李淑艷想找機會和彬彬好好聊聊。
彬彬:我不願意跟你嘮嗑,我還得回家接電話去呢。
母親:彬彬。
彬彬:幹什麼。
母親:你非得11點接啊。
彬彬:那一會兒你給我打啊。
母親:彬彬,彬彬,接受都不接受了,都沒法談了,想跟他溝通溝通,最起碼我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不跟你溝通,也不説啊。
母親:看我彬彬好的時候,我説名牌大學,普普通通上大學還是沒問題的,這些年都是,就是在這個夢裏就是這麼過來的。
記者:那現在你覺得是夢嗎?
母親:碎了,碎了,碎了。
一晃彬彬不上學在家無所事事,已經大半年了。
母親:彬彬,想不想上學呢。
彬彬:不上學,非得上學才能有出息啊。
父親:我認為就是從初二開始,你應該好好想想了,還是應該從初二上學,學電腦最起碼也得初中以後學電腦。你開始眼睛瞪,瞪什麼啊。學電腦,開飛機都那樣。
母親:他現在不是處於這種情況嗎。
父親:能行嗎。
母親:你還不讓着他,別人説什麼你不拉。
父母因為彬彬又吵了起來。
記者:憋着舒服嗎?
彬彬:不舒服也不願意跟別人説,從來沒體現出他們對我好,我爸要是能變成別的家長那樣就行。
記者:別人家長什麼樣啊?
彬彬:都跟哥倆似的,無話不談那樣的,我這跟我爸可好。
記者:你也不跟你爸説啊?
彬彬:我不敢跟他説,一跟他説,一跟他嘮嗑什麼的,他先把他那一堆先説完了,然後他莫名其妙來一股氣,就生氣了,然後我再跟他説話,你要挨揍,完了,説什麼啊,他説要挨揍了。
母親:也許是我對他希望太高的緣故吧。
彬彬:你就在這兒哭,我爸回來以後看了怨我,再揍我一頓你就舒心了。
母親:不能。
彬彬:要不你就上一邊哭去。
母親:把你哭大,媽就不哭了。
李淑艷的丈夫得過肺結核,這幾天舊病復發。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彬彬的任性收斂了許多。
父親:作為爸爸以前確實,這方面對你了解也少,以後爸爸對你儘量的多關心一些,多照顧一些,從我的性格上,我的脾氣上得改,三天兩頭好好的咱們倆一起嘮嗑,也不像以前了。
彬彬:我沒什麼跟你説的,我想跟你説的,別像以前總那樣對我就行。
父親:絕對改你放心吧。
彬彬:我下學期上學,好好上學,我也不惹事了。
上山放羊回來的李淑艷看見父子倆説話,露出了久違的笑臉。
彬彬説,開春後他就去上學,上學後一定認真上課,不打架不上網吧。但是,他説希望爸爸再也不要罵他。開春了,李淑艷放羊的時候又看到了冰凌花。
責編:復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