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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面]閻世鐸:遭遇足球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8月29日 08:58 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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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CTV.com消息(面對面8月27日播出):

  一個不懂足球和英語的外行人成為了中國足球的掌門人。

  閻世鐸:嚴重違紀,殺無赦,斬立決,堅決清出國家隊。

  面對假球黑哨,他重拳出擊。

  閻世鐸:他説閻主席,我叫龔建平。

  他承受著更多足球以外的壓力。

  閻世鐸:如果説從文化大革命結束以後,可能還沒有哪個人受到這麼多這種攻擊。

  在人們幾乎淡忘他的時候,他的新書又引起了人們對他的爭議。

  面對面 王志專訪閻世鐸。

  人物介紹:閻世鐸生於1952年,祖籍遼寧,1989年調入國家體委,2000年4月24日,任國家體育總局足球運動管理中心主任,2000年7月中旬,閻世鐸又被正式任命為中國足協專職副主席,2005年2月,調任國家體育總局訓練局局長、黨委副書記。

  近日,一本名為《忠誠無悔》的新書被擺上了各大書店的顯眼位置。書的作者是逐漸淡出人們視線的原中國足協副主席閻世鐸。在閻世鐸執掌中國足球的5年曆程中,他和中國足球一起經歷了太多的風風雨雨。那麼,離職接近2年之後的閻世鐸將怎樣敞開心扉。

  記者:《忠誠無悔》這四個字是您的主意嗎?還是編輯的主意?

  閻世鐸:是我寫的,實際上我覺得《忠誠無悔》不僅是這本書的一個書名,其實也是我的一種生活態度。

  記者:那今天我們來看這個名字的話,忠誠什麼呢?

  閻世鐸:其實我覺得,忠誠什麼呢?為什麼我講忠誠是個品質。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朋友、同事、夫妻、我認為都有一個忠誠的問題。

  記者:什麼東西無悔呢?

  閻世鐸:我的工作態度就是“開工沒有回頭箭,不管結果如何,我從來不後悔”。

  “幾年來,我就像一個頭戴荊冠、身背十字架、腳踏地獄之門的人。”在閻世鐸的書中他這樣一句話概括了他這五年在足協的工作狀態。

  記者:怎麼會想起來寫這本書?

  閻世鐸:其實這也是一個很偶然的事情,在2005年2月17號,我離開足協這個崗位以後,當天晚上一個很好的朋友,給我手機上發了一個74個字的短信,他説實際上,你在這足協這五年,是轟轟烈烈的五年,風風火火的事情都讓你趕上了,他特別講到什麼?他説實際上你在足協工作的五年,不僅是你個人的一個工作經歷,而且也是中國足球的一段歷史,他説不管功過是非,你應該把這個歷史記錄下來,讓後面的人起碼有一個借鑒。

  記者:但是好不容易從足協崗位上淡出了人們的視線,現在時間隔的還不是很遠,因為這本書可能要重新引起您的回憶,您不擔心嗎?

  閻世鐸:至於説人們怎麼看,至於説其中的功過是非也好,我覺得我並不太在意,我覺得這可能也是我在足協工作,盡的最後一份責任吧。

  記者:好像您在任上一直是危機不斷,您覺得真正有挑戰性的危機,第一個是哪個?

  閻世鐸:就是在2002年初的裁判風波問題上。

  2001年9月29日,世界足球公平競賽日,這天甲B聯賽第21輪比賽中,成都五牛在主場以11比2大勝綿陽太極隊。創造了中國足球職業聯賽史無前例的大比分。這場比賽引起了社會極大反響,球迷指責這場比賽褻瀆了“公平競賽”。僅僅過去一週,甲B的賽場上又出現了更大規模的假球現象,足協從重處罰了五傢俱樂部。有的降級,有的俱樂部運動員停賽,這種處罰力度不僅在中國足球史上,在新中國的體育史都是非常罕見的。

  記者:當時這個處罰決定是怎麼做出來的呢?

  閻世鐸:是由紀律委員會,因為我在這足協工作幾年,任何事情我都是非常注重程序的,包括對賽場出現的違紀現象,都是由紀律委員會做出處罰決定,但是有些重大的事情,要報足協,就是足協的主席會議,像處罰這五個俱樂部來講,這是屬於重大的事情了,報了我們當時主席會議。主席會議非常贊成。

  記者:您當時沒有猶豫嗎?畢竟這個處罰力度是前所未有的。

  閻世鐸:有猶豫,當時來講,我的同志們,也有很多講過這個問題,這不是説是哪個運動員違紀,停賽一兩場,這涉及到一個俱樂部,可能就是將來的反彈和阻力會非常大。

  江平:可以説足球界的是從閻世鐸同志執政以來開展的嚴打。社會秩序的混亂需要嚴打足球界的混亂現象也需要嚴打。

  (電視辯論會現場)2001年11月7日,中央電視臺在政法大學搞了一場電視辯論會,辯論會的主題是依法治球,內容是討論中國足協對幾傢俱樂部的處罰是否合理。出人意料的是閻世鐸出現在會場之上,並當場表示了足協重拳打擊不正之風的決心。

  閻世鐸:中國足協不是司法部門也不是行政部門,他只是一個社會團體,我們只能在我們有限的職權範圍內行使我們的法律權利。

  閻世鐸:當時大家思考最多的問題,就是這件事情的發展方向。當時就覺得這個事情會向裁判方向發展。

  記者:你有預感?

  閻世鐸:有預感。當時管聯賽的一位足協領導講,多少年來我們就想擠破這個膿包,始終找不到怎麼擠。

  隨著人們對假球事件的越發關注,“黑哨”問題隨之浮出水面,一些媒體甚至披露了涉嫌收受俱樂部“黑錢”的裁判名單。揭黑打假成了中國足壇和全社會關注的焦點。對於職業聯賽中存在的腐敗問題,足協提出了“治病救人”的處理政策,坦白者可以在協會內處罰,不對外公佈姓名。

  記者:足協的決定是只要在限期內,主動的跟足協坦白問題,就不處罰。

  閻世鐸:第一是保密,第二來講呢,根據情況我們該用還要用。

  記者: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思路呢?

  閻世鐸:因為這樣能解出那些敢於承認自己問題的人的後顧之憂,否則的話誰也不會講。一月中旬的時候,足協後來召開幾次新聞發佈會,我們講政策,講整個的進展情況。當天晚上就有一個裁判給調查組打來電話,説我今天在電視裏看到中國足協表態,他説我明天就到北京我把錢送到足協去,我被足協的政策所感動。

  記者:從媒體的報道來看,感覺足協在護短。

  閻世鐸:其實,足協要是對整個聯賽負責,對中國足球負責的話,是不會互這個短的!就如同説,交通秩序要是不好,那麼城市的交通就會陷入癱瘓。但是如果處理這個問題,我覺得政策性是非常重要的。實際上足協在這個問題上的態度,是以教育為主。另外就是要以事實為依據。

  記者:如果公開以後會怎麼樣呢?你們擔心什麼?

  閻世鐸: 因為這些人好多都是教師,都有工作、有家庭,甚至説是很好的同志,處理這些事情,當時我們曾經邀請了高檢、高法,一些廳長,就在如何這些問題的政策制定,包括司法程序,這些幕後的工作其實誰也不知道,我們聽取了各方面的(意見),到底怎麼辦。

  記者:你心裏有數嗎?會不會擔心面太廣?

  閻世鐸:當時是有點,我心裏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因為我不知道,這個面到底會涉及多少。

  在這場黑哨風波中,一些裁判向足協交代了自己的問題,被足協“從寬”處理。然而有一個裁判卻被司法判刑,他就是一度傳聞寫自悔信並歸還4萬元錢給某傢俱樂部的裁判龔建平。

  記者:很多裁判可能因為你們這種態度被保住了。但是龔建平沒有。

  閻世鐸:確實,當時很多的裁判都非常擔心,我們把他們給露了,自己談的時候,如果不説,你未必能揪到我。我自己説了最後你把我們給暴露了,他們有這種顧慮,可能我不知道當時龔建平是出於什麼考慮。

  記者:你們有過直接的交談嗎?

  閻世鐸:其實整個調查組我從來沒有參加過,因為我們專門有個調查組,我不是調查組的成員。調查組要對足協要負責。但是宮建平確實找過我。我對宮建平,有點印象,但不是很深。那天我在辦公室坐著,突然有人敲門,後來進來一個人,因為我的辦公室很黑,那個人進來以後他就站在我前面,説閻主席,我叫龔建平。這個名字我不太熟了,後來就跟我講:很多的俱樂部,包括媒體,都説那封信是他寫的,最後他無非就向我説,第一那信不是他寫的,第二來,他沒有收過俱樂部的錢。可以講在整個裁判隊伍裏面,唯一找過我的,就是龔建平。我覺得他是個好老師,過去也是個好裁判!但是他給我講,這件事情,他確實是當事者,也是個受害者,其實這件事情給我的感覺是什麼呢──是個悲劇的結局,但是對我們每個人來講,凡是和龔建平打過交道的人,都應該想一想,是誰使他走上了這條道路,當然他有他的責任,但是今後我們應該不要讓這樣的悲劇再發生了,真的。

  假球、黑哨問題,讓一直關心和支持中國足球的人們非常寒心。與此同時,人們也對整個足球隊伍的廉潔建設投去了懷疑的目光。

  記者:有人給你送過錢嗎?

  閻世鐸:也送過。

  記者:你怎麼處理呢?

  閻世鐸:第一次讓我給罵跑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我感覺很氣憤。當時從那口袋裏我看到的是一個連蓋都沒封的卷宗,開始我以為可能是彙報材料。因為以前到地方上去一些部門也經常會給我些彙報材料。我就沒在意。當時是一個小夥子,他説主席您挺辛苦的我們領導給您送點東西意思意思,我一想那就不是材料啦,我從側面一看裏面全是錢。我就火了,我説話很硬但是不怎麼罵人的。當時我一下子我就罵起娘來了,我説你他媽的想害我啊!你是不是想害中國足球啊!就那小夥子轉身就跑了。第二次是過年,去看國家隊,我們過去一個合作夥伴,可能過年了,説在這挺辛苦的,他拿個紙帶裝了幾條煙,我説留一條就行了,在這呆不了幾天,他説不行,就弄了三四條煙擱那,後來我説,你要這麼的,這煙就送給弟兄們抽了,他説你不能送,這時候我才意識到這個塑料袋子裏,還有一個紙袋子,我説這樣,我要到隊伍開會,結果他們就説要走了,我就把紙袋子,提著扔到他們車上了,我説兄弟,這煙一條我都不要,你們拿走,我説我到隊伍開會,謝謝你們。等我回到來的時候,那紙袋子原封不動的放在我屋子裏了,後來我一看,我就把足協當時的一個同志叫來,我説這是剛才來的幾個同志送的東西,你看就在這,明天你原封不動的幫我把它送回去。你不用看,你也別説裏面是什麼。你就説主席,煙也有,什麼都有你給我送回去就完了!

  記者;你對這兩次處理的態度,好象有變化!

  閻世鐸:是,因為前面那個人我不太熟悉,這個人可以説也是我們過去的一個合作夥伴。真的有的時候,給你點錢的人未必就是有什麼需求。説主席你要幫我,不見得但也不排除他有什麼目的。但是我給自己製作了一條禁區。

  記者:你能做得到,但是你能保證足協其他的人都能做得到嗎?

  閻世鐸:這個事情誰也不能為別人做保證,有時候自己都保證不了自己。

  記者:誰來規範呢!

  閻世鐸:如果説從制度建設的角度是足協,從發展的角度要靠大家。

  外行領導內行。

  閻世鐸:也許這是一個信任,也許是個誤會。

  他為何被人們稱為“閻政治”。

  閻世鐸:假如説我們要注意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這是個政治概念,我想不能這麼看吧。

  媒體對中國足球的的報道令他深為擔憂。

  《面對面》王志專訪閻世鐸,正在進行中。

  上世紀80年代末閻世鐸調入國家體育運動委員會,先在政策研究室工作。2000年7月閻世鐸正式執掌中國足協,很多人都在猜測這樣一個並沒有從事過足球工作的人到底想把中國足球領向何方。

  記者:我不懂足球,好象你不並不避諱這一點。

  閻世鐸;其實坦誠我覺得反而更好。這樣在這個位置上我有一種虛心學習的態度,另外也能贏得大家的諒解。因為不懂嘛!是吧?

  記者:就是今天看來,我們仍然覺得好奇,一個並沒有從事過足球,也沒有學過足球專業的人,怎麼會推到這樣一個崗位上呢?

  閻世鐸:其實你提到的這個問題我也曾經問過領導,可能我書裏講過,也許這是一個信任,也許是個誤會。

  記者:那您當時沒有擔心嗎?

  閻世鐸:有些擔心,實際上我對去足協的困難是有些思想準備的,但是後來的實踐證明,準備的不充分。當時我的擔心實際上來講,領導跟我講的很清楚,武頭,就是(伍紹祖)同志跟我講,説你到足協去,一不要想發財,二不要想當官,説現在中國足球在這個發展過程中,可能需要一批犧牲者,説你去到那兒,就踏踏實實去做,

  記者:足球當時的局面不是很好。

  閻世鐸:我到足協去以後,也是咱們中央電視臺的兩個小夥子在足協門口堵了幾天,他一定讓我講一句話,回答他一個問題,當時我他説你到足協什麼感受,我講了八個字,我説是誠惶誠恐,如履薄冰。

  2001年1月13日,上任不到一年的時間的閻世鐸針對足球職業聯賽中存在的問題,在深圳足球工作會議上提出了“固本培元、調整結構”的思路,並提出了“人民足球”、“文化足球”兩個概念。深圳會議所提出的一些看起來有益的東西,並沒有落到實處,更沒有産生效果。隨後媒體就對他開始鋪天蓋地的聲討,並給他冠上了“閻政治”的頭銜。

  記者:但是當時的評論就覺得閻主席,因為你不懂足球,所以你提了兩個很外行的概念。

  閻世鐸:但是我想如果懂足球的人會不會提這個概念。

  記者:但是我們今天,我們仍然很想知道當年的閻主席為什麼會提出這麼兩個概念?您認為中國足球,當時的中國足球很缺文化嗎?

  閻世鐸:最起碼文化這個建設還需要進一步加強吧,我在這本書裏也談到這件事情,中央電視臺四台有一個欄目是介紹各國的一些風土人情,介紹巴西的時候,主持人突然問巴西人,説巴西的是個足球王國,你能不能用句簡單的話來概括一下巴西足球和中國足球的差距,巴西人想了想説,説巴西的足球是文化,中國足球是勝負。

  記者:但是人民足球的概念,我覺得當時您提出來是很有針對性的。

  閻世鐸:就是針對我們所有幹足球的人都要對球迷負責。都要對球迷負責。在有的足球比賽中,不文明的表現,在場上打架,罵人,甚至出現不公平的比賽,有些比賽打的一點沒有激情,我認為這些表現就是不對,就不是對球迷負責。

  記者:但是後來所有媒體的報道都説您冠以閻政治。

  閻世鐸:對!至於説對球迷負責來説,我覺得不是一個政治概念。任何一個俱樂部,假如説不對他的球迷負責,他的球迷就會走掉。所以説這到底是踏歌什麼概念,大家都可以理解。我們一個産品的質量,如果説我們不對消費者負責的話。最後倒楣的是自己!消費者就不會買你的産品。就這麼個簡單的問題。所以我想,注意保護消費者的合法權益是個政治概念怕不能這麼看!

  中國足球有點像火山,誰靠近他誰火,火的名聲大作,火得地獄天堂。這是《忠誠無悔》這本書的尾聲中閻世鐸寫下的一句話。由於當時中國足球存在太多的問題,足協一直飽受媒體和球迷的責難,大概更多的時間閻世鐸是在地獄中度過的。那段時間,閻世鐸的名字是中國足球災難的代名詞,網絡搜索閻世鐸,有67萬條相關信息,幾乎99%的新聞都是對他進行指責。

  記者:到了足協以後就不得不跟記者打交道了。

  閻世鐸:是,可以説沒有媒體的宣傳,中國足球職業化的改革不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但是後來,也出現了一些個別值得注意的問題。就是有些媒體過多的關注足球的一些個負面的東西。

  記者:比方説?

  閻世鐸:批評足球存在的問題無可厚非,但是,有時候在足球場上,兩個隊員瞪一下眼睛都可能在第二天的報紙上能上頭版。這就不太正常了吧!

  記者:但是媒體的批評不都是空穴來風。

  閻世鐸:對,他們我覺得媒體有些批評也是對的,但是除了批評以外,大家是不是能夠多一些支持,多一些鼓勵,你比如説同樣就這孩子,在球場上沒有踢好球,我們是不是非要喊讓他下課,讓教練把他換下來。

  他敢説敢為。

  閻世鐸:殺無赦,斬立決。

  進軍世界盃,夢想終成現實。

  閻世鐸:在其他項目來説,可能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在足球來説的確是個突破。

  米盧、阿裏漢,這些洋教練背後又有著怎麼不為人知的歷史。

  閻世鐸:當時給我們開價是年薪200萬歐元,而且還是稅後。

  《面對面》王志專訪閻世鐸,正在進行中。

  2001年中國隊第七次衝擊世界盃,關鍵時刻,被人稱為“神奇教練”的中國國家隊主教練米盧和隊員之間産生了矛盾。加上面對弱旅,國家隊未能展示足夠的實力,全國輿論一致聲討足協和主教練米盧。伴隨著“米盧下課,國家隊解散”的呼聲,“倒閻”浪潮也越發高漲。

  記者:但是當時説米盧下課的聲音很強烈,那麼當時你有沒有動搖呢?

  閻世鐸:當時主流性的意見就是米盧下課,而且我還記得那次我還專門就這個問題召開了一次中國足協新聞委員會的常委會。那次會上大家都是從普通的角度上來談米盧的問題很多。同志們都講要換,甚至要我我準備後事,就是打十強賽是沒戲,當時只有中國足球報的總編楊一民,在會上講了一句話,説臨陣換將是兵家大忌,他説我就主張要堅持用米盧。

  記者:當時內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呢?什麼的情況下會讓閻主席説,殺無赦,斬立決這樣的話?

  閻世鐸:當我在通過各種分析以後,下了一個決心,堅定不移的支持米盧。十強賽跟小組賽不一樣,對手都是非常強的,像足球這樣的集體項目,必須要有一個堅強的核心,這個核心它的權威性是能容質疑和動搖的,否則的話,主教練,就沒法指揮隊伍。

  2001年10月7日,中國男子足球隊戰勝阿曼後,首次衝進世界盃決賽圈,實現了中國足球運動的重大突破。不斷遭受質疑和批判的閻世鐸終於松了一口氣。當時的閻世鐸豪情萬丈的宣佈:“中國男足從此站起來了!”

  記者:您自己當時的態度呢?44年都沒有進,非得在我這進嗎?

  閻世鐸:我當時也有這種願望,但是我沒有這種説一定要怎麼樣,説要不拿到這界世界盃入場卷要怎麼樣,我為什麼跟媒體要講這些話,中國足協沒有男足打進世界盃的準確時間表,但是我們絕不會放棄每一次拼搏的機會,中國足球的水平,就是在這,它並不是像日本和韓國有一個絕對的把握在那,但是也不是説我們中國隊就差很多,有時候比賽就這樣,實力包括運氣都有。

  記者:那你怎麼評價自己在這件事情上面的貢獻呢?

  閻世鐸:我在這件事,我覺得我沒有什麼貢獻,我就是在後面做了一點協調工作。

  首次參加世界盃決賽階段比賽的中國隊定下了進一球、得一分、平一場的目標。很多球迷覺得這樣的目標過於保守,國人都期待中國隊在世界盃的賽場上能夠有驚艷的演出。但結果中國隊連續輸給了哥斯達黎加、巴西、土耳其,在世界盃的首次亮相交出了一份“一球未進,一分未得”的白卷。

  記者:記者:那您當時怎麼認識?

  閻世鐸:我覺得是個過程,總之要一步一步邁。就像你剛考入大學,你就要跟人家大學已經四年級的學生,叫叫板,那你説在知識,愛經驗,在各方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你説大學一年級的學生,也有那種天才的學生,一下子就把大學四年級的學生也幹掉的,你像塞內加爾打法國,2002年世界盃開幕式嘛,1:0贏了法國,這種奇跡也是有的。奇跡畢竟不是規律。

  記者:很多人可能還會想起世界盃我們出線以後,閻主席説的中國男足從此站立起來了。

  閻世鐸:其實在這個事情,我問過米盧。他跟我講了一句話,他説閻我們能夠打進世界盃這次來講其實也是多種因素,但是我們的實力,要和整個世界盃,特別是我們這個小組這幾個對手來説,差距確實比較大。他説我告訴你一句話,我們只要在這三場比賽當中,不大比分的輸球就是勝利。

  選帥一直是令中國足協頭疼的事情,在米盧身上嘗到甜頭的閻世鐸和足協,卻在之後的選帥工作中沒能延續米盧的運氣,沒有任何國家隊執教經驗的荷蘭人阿裏。漢讓中國隊在世界盃亞洲區預選賽小組賽中便殺翊而歸。

  記者:那可能對你來説米盧是一個成功的例子,但很多人認為阿裏漢是你聘請外教一個失敗的例子。

  閻世鐸:我覺得當然這可能也是一個學費,更主要的就是我們聘請外教的目的是什麼,一方面我們有一個目標,是希望能夠打進世界盃,另一方面就是我們從外教的身上學到一些東西。不是説這個教練的水平越高,我們就一定要請,或者我們能請得到。比如説我們有一個也是中國人非常熟悉的一個教練,叫特魯西埃。

  記者:那為什麼不聘請他呢?

  閻世鐸:當時給我們開價是年薪200萬歐元,而且還是稅後,而且還要帶幾個助手,這是一個經濟的概念。再一個概念講,説中國足球不得干預他的工作,那麼這兩條來説,這200萬歐元的概念來講,那就是那對我們來説,確實來講,那是一個無法承受的一個數字。再有一點你説,中國足球不得干預主教練的工作。

  記者:他的承諾是什麼?

  閻世鐸:那他就説我要帶著打進世界盃啊。那麼這個承諾來講,我覺得也是一個帶問號的承諾,他打不進世界盃你錢還是要照付的。無非我們來講,打進世界盃我們還有什麼。他那個説200萬歐元那是基本工資,那還不是説打進世界盃的獎金啊!所以我覺得這個來講,因為我們有一個量力而行,另外也有一個從國情出發的角度,儘管中國足協這些人不是專家啊。

  但是中國足協這些同志畢竟對中國足球,包括對中國足球這些運動員是有所了解的。你説中國足協完全不干預他,這個不行,我們請來的可以講,包括你這個教練排位多大、名聲多高坦率地講,你也是來給中國足球來打工的,是吧! 我們請來的不是爺爺?更不是太上皇,這怎麼能行!

  2004年的中國足球,四處碰壁,他成為眾矢之的。

  閻世鐸:過去足球是有前車之鑒的,“五一九”,所以我就決定去了武漢。

  面對球迷,他鞠躬、流淚。

  閻世鐸:實際上我這個人是一個挺愛動感情的人。

  三次請辭之後,他黯然退場。

  閻世鐸:我覺得自己非常感謝這五年。

  《面對面》王志專訪閻世鐸,正在進行中。

  2004年3月20日,奧運會預選賽的一場關鍵比賽在武漢打響,面對實力不如自己的馬來西亞主場作戰的國奧隊與對手打平,已基本無緣雅典奧運會。比賽現場出現了一些過激行為,“解散國奧隊”的聲音響徹整個球場。兩天之後,對中國國奧隊寄予厚望的閻世鐸匆匆趕往武漢。

  記者:為什麼去武漢呢?

  閻世鐸:因為下一場是打伊朗,連續兩場都在武漢打,一個是考慮隊伍,另外我考慮到時的社會的安定問題,如果是武漢第二場球,再輸的話,過去足球是有前車之鑒的,“五一九”,所以我就決定去了武漢。去了武漢以後,一個是我看了一下隊伍,另外呢,正好球迷有個座談會,我説我要參加一下,也向武漢球迷道個歉。當時我我很內疚。其實這還是我第一次掉眼淚,足協的挺辛苦的,這次沒有打還責任主要在我!

  在開始的發言中,有對國奧隊教練員提出異議的,有對中國足協提出批評的,很多人都講了這樣一個問題:“中國足球為什麼總是失利,總是讓中國球迷傷心,我看見很多球迷一邊説一邊在流淚,我聽得熱淚盈眶,這時我真正地感覺到武漢球迷、中國球迷那顆心,那顆讓我們足球工作者永遠都無法平靜的心。

  記者:一米八幾的東北大漢子,流著淚給球迷鞠躬,這給大家印象很深。承受什麼樣的壓力會讓你做出這樣的舉動呢?

  閻世鐸:我倒不是因為隊伍打的不好,是被那種情緒或者是一種壓力,如果當時所有看到那種場面的人,我覺得都是很讓人激動的。那些球迷帶著發箍,還有帶著這種帶子支持國奧隊,特別像下一場的時候。因為我這個人有時候看著是給人感覺很冷酷,實際上我是一個挺愛動感情的人。

  2004年的中國足球猶如多米諾骨牌一樣,發生了連續的倒塌性事件;國奧隊失利、女足奧運會慘敗、男足世界盃預賽出局、聯賽罷賽風波。足球工作出現的一些問題猶如海嘯一般,既猛烈又突然,我深感不安和內疚。足球工作沒有做好,社會各界不滿意,如何批評、指責、謾罵甚至人身攻擊都在情理之中。

  記者:那當媒體對你進行這樣的報道的時候呢?影響到你嗎?

  閻世鐸:曾經有一個人跟我講過這樣一句話,從文化大革命結束,可能還沒有哪個人像你受到這麼多就這種攻擊,甚至是一種人身的一種侮辱,我在足協很長一段時間,我採取的對待這種問題的方式,就是不看報紙,不看有關足球的網。

  記者:有那麼厲害嗎?

  閻世鐸:確實是這樣的。很多事情説,你不在其中的時候,你真正的是難以體驗到這一點。當時這種壓力不僅對我,真的,對我的夫人都是有很大的影響。我就舉一個例子,其實我回家從來不談足球,但是我夫人來講,也從來不去,因為她在工作的時候,她也會接受方方面面的信息,她的壓力也很大,但是她從來也不去泄我的氣,或者去指責我,但是有一天的時候,我比她回來的早,這是很少的時候,我去開門,一開門的時候呢,我一看她的頭髮,我説外面怎麼颳風了,我就回頭看了一下窗外,外頭挺好的。其實就她的頭髮來講頭髮都已經花白了。

  記者:你突然發現他的頭髮花白了。

  閻世鐸:就像落了一層土 其實都已經花白了,當時我到嘴邊的話説,怎麼外面颳風了。但這話沒説出來,我什麼也沒問我就走了。其實我夫人是一個非常大度寬容的人,但是當時我真的看到她的頭髮以後,一下子老了很多。其實就那在一年,但是我覺得我挺感激她的,從來沒有跟我説過一句抱怨的話,其實我也知道她在單位會承受什麼樣的壓力。

  2005年2月17日,國家體育總局同意了閻世鐸的辭職決定,他被調到國家體育總局訓練局任局長、黨委副書記。閻世鐸的離開,成為一個轟動性的新聞,很多網友和球迷評論説這是這些年來“倒閻”的勝利。

  記者:經歷了那麼些風風雨雨之後,不知道在您的心目中間,足球還是有位置嗎?

  閻世鐸:我覺得足球來講,確實來講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運動,包括我經歷了這麼多年,經歷這五年,我現在離開了。我仍然很 一個是感謝足球。另外我現在仍然很關注足球包括有些聯賽啊。

  有時候我要是在家裏的時候,我有時候也經常看一看,可能我覺得在我的今後的日子裏,我的血液裏永遠流淌著足球,這可能是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

  記者:但是如果説能讓你重新選擇一下,我想你肯定不會再選到足協!

  閻世鐸:有一句話叫做歷史是不能假設的,如果還有這樣的選擇,任何一種選擇都是可能的。

  記者:足球曾經給你帶來過快樂嗎?

  閻世鐸:帶來過,現在也給我帶來快樂。

  記者:但是在外人的想象中間,您在足協這五年,可能更多的是委屈,是忍辱負重。

  閻世鐸:忍辱負重是有,但是我覺得委屈,那可能就是我有的時候比如忍辱吧!別人罵了你了 你不能去罵別人,甚至別人編造了一些很虛假的東西。你也不能去解釋。確實有忍辱的問題,負重也有,其實足球來講我覺得水平不高。每一次打球,打一次國際比賽跟過鬼門關一樣,這個是有。但是我覺得委屈的感覺並沒有太強烈,但因為有的時候,你看到一些個非常離奇的一些東西你説有沒有感覺。覺得自己受到了冤枉 也有這種。但是我覺得冷靜下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非常感謝這五年。

  記者:感謝什麼呢?

  閻世鐸:這五年的經歷。

  記者:給了你什麼?

  閻世鐸:我覺得給了我閱歷和財富,這個有人講是拿錢買不到的!

責編:復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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