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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朋友有的到海南去掙錢,有的當了官,我這方面比較落後,還固守著對文化的想象。”

  思想的啟蒙

  《熱道》:您是1982年上的大學,那時候的大學和現在有什麼不同?

  張同道:80年代初上大學的人還很少。那個時代好像經過了漫長的雨季,清新的陽光照在林間的小路上,走在上面,人的心都是雀躍的。第一次走進大學的校園,第一次看到有那麼多書的圖書館,難以形容當時如饑似渴想要讀書的心情。我記得李澤厚的書剛出來的時候,我淩晨三點就到書店去買書,前面已經排了好多人,我們在早春的寒風裏等了五個小時,等到八點書店開門我們才買到書。

  這種現象是由80年代整體的氛圍所決定的。渴望知識,尊重人的價值,思想自由,當時大家討論的問題比現在要深得多,從某種意義上説,現在這個時代是一個文化退化的時代。

  《熱道》:上世紀80年代是一個充滿浪漫理想的年代,大學期間,哪些閱讀對您以後的人生歷程産生了重要影響?

  張同道:上大學的時候,有兩次閱讀經驗從思想上給了我極大的震撼。第一次是讀到北島的詩,八十年代否定了我們的童年社會,過去我們的文化一片荒蕪,現在大家都以挑戰者的姿態懷疑過去,仿佛成為北島筆下的文化英雄,因為過去我們實在被灌輸了太多的謊言。第二次是在一個黃昏,我在教學樓裏讀到了盧梭的《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我幾乎戰栗地一口氣讀到了天亮。這是我第一次發現有這樣的一個人把人類的事情講得如此明白,它像一道閃電打開了我思想的缺口。

  在文學上,對我影響最大的是泰戈爾。第一次接觸泰戈爾是我的朋友從北京給我帶的一本小冊子《吉檀迦利》,我過去從未接觸過那麼美的文字和感情。我們小的時候接受的教育是粗暴的,甚至是野蠻的,帶有仇恨性的。我們學習到的文字也是急風暴雨般的文字。而泰戈爾則是用溫柔的語言、深沉的感情在講述一個人,一個故事。很長一段時間,我每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朗讀他的作品。那個時候很窮,但市面上出的每一個版本的泰戈爾的書我都買,到現在還能背誦他許多優美的詩句。

  川大歲月

  《熱道》:1986年您來到四川大學攻讀研究生,這期間的學習興趣和之前有什麼不同?

  張同道:選擇到成都讀書,是因為想要尋找一種蘇東坡式的文化,一種閒散的,超越的文化。80年代初,大家主要是受到西方各種理論的熏陶,到了80年代中期,我們又開始重新讀中國的古書。

  我那時喜歡讀《世説新語》,仰慕魏晉文人的灑脫和飄逸。裏面有這樣一個故事:大將軍鐘惠打仗很厲害,但是沒文化,被世人所不齒,於是他潛心研究,寫了一本書出來。光寫出來還不行,還要得到文人集團的認可,他想找嵇康看看,但是又不敢貿然將書給嵇康,只能半夜把書扔到嵇康的院子裏,希望嵇康能撿起來看到。當然最後嵇康也沒有看。一個大元帥級的人物因為沒有文化而自卑,這正好切合了八十年代的時代主題——文化至勝。所以這個故事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川大的日子是特別讓我懷念的,我跟著我的導師學習詩歌,興趣也由浪漫主義的雪萊、拜倫轉向到現代派詩歌的波德萊爾、艾倫坡等人。當時成都有許多詩人,我和我的同學一起拜訪過流沙河、歐陽江河等詩人。

  《熱道》:在成都的學習和生活經歷中,給你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什麼?

  張同道:川大旁邊有一個望江樓公園,沿河而建,非常美。這個公園我至少去過兩百次。我的很多詩歌和文章都是在那裏寫的。那時我很喜歡美術,自己也畫素描,望江樓裏面還有一個小花園,有一天我和朋友看到花園裏的菊花開得實在太漂亮,但是花園的門沒開,我們就翻墻進去,對著菊花畫素描。後來管理員來了,一開門看見,居然有兩個人在裏面,知道我們是畫素描的,不僅沒有責備我們,還送了我們每人一盆菊花。80年代就是這樣,人與人之間沒有猜忌。

  成都留給我太多美好的回憶,現在我還常常到成都住一小段,對於我來説,每一次不是“去”成都,而是“回”成都。成都是住不夠的地方。

  從文學到紀錄片

  《熱道》:大學畢業後,您的關注點似乎發生了變化,那時候人人下海,很多文藝青年都變成了商人,您卻開始關注民間藝術,為什麼?

  張同道:大學畢業後,我的人生軌跡並沒有發生根本的轉移,依舊在文藝的圈子裏打轉。我喜歡美術,就常跟著中央美院的采風團下去采風,後來認識了畫家靳之林先生。靳先生是一位樸實的大師,他在延安生活了十三年,他的作品描繪的都是最普通的陜北農民。這個老爺子做學問是用兩條腿。他在延安工作的時候,走村串鄉,發掘了很多農民老太太,這些老太太會剪紙,他就帶著她們去了法國、美國。其中有兩位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命名為世界美術大師。他把民間藝術挖掘了出來,帶給我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有一年春節我是在陜北的窯洞裏度過的,我看著那些老太太幾乎一個字都不認識,但是剪刀剪出來的,是黃帝、蚩尤、抓髻娃娃。這些文化比我們在書本上學到的《論語》,《詩經》還要古老的多。我們接受了西方的智慧,中國的智慧,都是通過紙制媒介來完成的。可還有一個世界是你根本不了解的,它沒有文字,完全是通過民間的一些簡單形式來表達深厚的文化內涵。這個對我震動非常大。

  《熱道》:是什麼原因讓您後來又涉足到電影和紀錄片創作的領域?

  張同道:最初有拍電影的想法是為了把這些老太太記錄下來。這個時候我發現了文字的蒼白,你縱然有魯迅的才華,也很難把這些人完整地記錄下來,可是電影就不一樣了,電影拍的東西有你最關注的,還有背景中你壓根就沒看見的,它也會在鏡頭裏呈現。尤其從聲音、圖像這樣一個雙重的角度去記錄人,非電影莫屬。

  最早我沒想過一輩子做電影,這個事情完成了,繼續去做我的文學,可是這一走就再也回不了頭,就一直走了下來。其中還有一個原因,我一直在做現代派的文學藝術,從先鋒到民間是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為什麼轉過來,是因為我後來發現,中國號稱一個詩歌的國度,可是中國有幾個人在讀新詩?從當時來看,十幾億人,首先八億農民基本不看,剩下的城市人口中,老人、小孩基本不看,佔多數的工人不看,小商小販也不看。

  當一種藝術形式和這個民族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關係的時候,這種藝術是很危險的。它就是在一個小圈子裏,幾個人之間相互取暖的方式而已。我漸漸地對現代詩的前途非常的悲觀。不希望再把一生的精力放在上面。

  加寬生命的河床

  《熱道》:80年代的文化啟蒙對您拍攝記錄片産生了怎樣的影響?

  張同道:經歷過80年代的浪漫理想,到了90年代,很多人都放棄了懷抱天下的責任感和使命感。我的朋友有的到海南去掙錢,有的當了官,我這方面比較落後,還固守著對文化的想象。每個人有自己的路,我喜歡拍記錄片,它能讓我沉下來,教會我閱讀泥土,尊重每一個人。那種泥土中來的學問比紙上的學問要大得多,厚得多。於是我給自己定了一個人生的目標:花十年的時間閱讀泥土。我已經花了十幾年去讀書,現在我要花等量的時間去閱讀泥土。

  《熱道》:拍攝紀錄片,似乎是在實現您早年求學經歷中萌生的某種理想的變體?

  張同道:讀一座山,一個村莊,一條道路,最好的方式就是拍記錄片。拍記錄片不僅僅是我的職業,而是我的一種生活方式。我通過拍記錄片把遙遠的一片地方、一些人化成為我的生命的一部分。他們和我的生命發生了交集,我拍過的人都成為了我的親人。所以汶川一地震,我非常著急地往那裏打電話,因為我拍過那個地方的一個寨子,那裏面有四姐妹,直到後來打通電話我才放下心來。

  通過這樣的工作,自己的生命會和一個遙遠的生命發生聯絡。而你拍過的地方就會成為你生命河床的一部分,我拍過少數民族,拍過老人,拍過孩子,這些拍攝都是閱讀泥土的一種方式,你把自己生命的河床不斷的加寬加厚,不再是根據讀了一本書或者會寫點字,依據某一個自以為是的標準去衡量他人。

來源:熱道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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