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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1月26日,在阿姆斯特丹德巴黎咖啡館,我採訪了弗雷德里克 懷斯曼先生。當時,我帶紀錄片《居委會》參加電影節展覽,而懷斯曼先生作為電影節特別邀請的嘉賓為年輕的紀錄片導演舉行講座。巧合的是,懷斯曼先生跟我住在一個賓館。於是,有了這次對話。紀錄片導演張戰慶先生為我拍攝了這次對話。
張同道(以下簡稱張):您拍攝紀錄片已經有30多年了,這些年來,紀錄片和很多紀錄片導演都在發生改變,而你一直保持一貫的拍攝方式。為什麼?
弗雷德里克 懷斯曼(以下簡稱懷):因為我喜歡用這樣的方式拍攝,這種方式很適合我的拍攝目的。一樣的拍攝技術,但是這些年來一直在探索怎樣能夠更好地使用這些技術,我想這些拍攝的技術很適合我選擇的拍攝主題。
張:其他紀錄片導演都有很大的變化,或許一年一種風格,但你的作品總是一種風格。
懷:這種風格是我所熟知的,也是我所喜愛的。如果拍攝主題不同,風格就會不一樣,要適應主題。有些電影有很多的訪談和旁白,而有些電影通過畫面來講故事,觀眾也容易看懂。比如電影《zhu》,我從畫面就能看懂,而《》就更依賴於語言。
張:美國國會圖書館收藏你的電影並視為國寶,你怎麼看?
懷:我怎麼能拒絕呢?
張:你喜歡那些電影嗎?
懷:當然。
張:你更傾向於哪方面?記錄社會還是藝術創造?
懷:或許稱不上藝術,我在盡力拍攝一部好的電影。為了記錄社會的各個方面,這是我必須去做的——用電影的方式來表達。我對製作紀錄片不感興趣,我喜歡拍攝電影。
張:紀錄片和電影有什麼不一樣?
懷:我也不太清楚。對我來説,電影是有戲劇化的結構,有動因,畫面必須有趣,聲音清晰。我盡力讓我的電影具有戲劇結構,所以當我剪輯影片的時候,我像劇作家、小説家那樣思考同樣的問題。
張:你怎麼看待你選擇的主題和你的紀錄片之間的關係?
懷:我對我的拍攝對象總是很坦誠,我會告訴他們我怎麼做,為什麼這麼做,影片會被如何使用。我不會想努力成為他們的朋友,因為很明顯我居主動和強勢地位(我們不是平等的),我在拍攝他們。
張:你會和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嗎?
懷:我不是要對他們冷淡,而是很友好。但我不會嘗試給他們一個印象,就是我們有可能成為朋友,因為我覺得留給他們這種不可能會發生的印象(成為朋友)是一種錯誤,
張:你不想和他們太親近?
懷:我只是想表示友好。
張:你怎麼能讓他們在你的鏡頭前自如地歡笑、哭泣、唱歌等等。
懷:因為他們很放鬆,我經歷過的人中笑的比較多。我不知道在中國情形是怎樣的,在法國拍攝的技巧和美國差不多,沒有什麼文化的差別。
張:你需要選擇特別的人嗎?
懷:不用,他們沒有什麼不自在。
張:那你是怎麼做的呢?
懷:我總是先徵得他們的同意,如果他們不願意,我也不會進行下面的拍攝。拍攝完成後,我也會去徵求他們的意見,如果他們説不,我也不會使用這些素材。所以,我影片中的人物,都是求得了他們的許可的。
張:你尊重他們,但不願意跟他們交朋友。
懷:我得説明白,我在這裡是拍攝電影的,而不是來交朋友的。
張:許多觀眾懷疑紀錄片的真實性,你怎麼看?
懷:我不認為電影裏人們的表現和平常人有什麼差別。從我的經歷來看,鏡頭不會改變人們的行為。
張:可人們在攝影機面前總會有意無意地表演。
懷:我不這麼認為,我不認為人們都是演員,能夠短時間改變自己的行為習慣,像照相時的怪動作。演員可以與平時不同,戲劇中的表演就與平時不同,但不是每個人都是演員。
張:你同意這樣的説法嗎?攝影機的存在會引起一些變化,比如他們會更加激動。
懷:在我的影片中沒有這種情況,我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有這樣的經歷。
張:我經歷中是有的,我拍攝一部紀錄片,拍攝對象在攝影機前會和日常表現不太一樣。
懷:我拍攝的人在鏡頭前和平時沒什麼差別。
張:你喜歡和年輕的紀錄片導演交流、分享嗎?
懷:就像昨天的情形?
張:是的,他們問了你許多問題。1997年你到過中國,你對中國紀錄片有什麼印象?
懷:我只看了一些,比較少,我很喜歡。我喜歡中國的一些電影,還有一些關於西藏的影片,都很好。
張:或許我沒有都看過。
懷:很有可能,中國的電視臺都不播放這些片子。
張:你怎麼分配你的工作和生活時間呢?我聽説你很忙,工作時間很長。
懷:是的,我工作量很大。
張:每天多長時間呢?
懷:每天10到12個小時。
張:每天24個小時,你工作時間幾乎佔了一半。
懷:是的,每天至少都是10小時。
張:你是説拍攝的時候?
懷:不是,拍攝的時候每天幾乎工作15個小時。因為你白天拍攝,晚上需要看回放。
張:工作量真的很大。
懷:是的,但這是一項有趣的工作。
張:那您工作之餘都做些什麼呢?
懷:我大部分時間滑雪,騎自行車,散步,打籃球。
張:你會去電影院嗎?
懷:不經常去。
張:你會看好萊塢電影嗎?
懷:當然。
張:為什麼?只是為了娛樂?
懷:是的。
張:你怎麼看好萊塢電影?
懷:大部分很糟糕,一些還行。
張:你喜歡嗎?
懷:我喜歡那些好的,不喜歡那些糟糕的。
張:你喜歡哪些?
懷:我不經常看。
張:聽説你現在開始拍攝一部新影片,什麼內容?
懷:這是一部虛構的故事電影。
張:一部故事電影?
懷:這是一部根據俄國小説改編的電影,小説講述了從俄國革命到斯大林時期的故事。我選擇了小説中的一些章節,是一個俄國猶太醫生寫給兒子的一封信,幾天后她的兒子將會面對德國人——德國人佔領了她們的村莊,這封信是她一生的寫照,描述了村子怎樣從德軍的暴行中保存下來。拍攝資金來自基金會,我幾週前完成了拍攝。
張:你以前拍過故事片嗎?
懷:我拍過,不過這是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故事片。
張:有多長時間?
懷:大概65分鐘。
張:你為什麼決定拍攝故事片?與以前很不一樣。
懷:為什麼不呢?我有很多的選擇,這個選擇很有趣。
張:你從小説中受到了啟發?
懷:是的,我選擇了小説中的一些章節,拍攝了這部電影。
張:你以前的紀錄片拍攝資金來源於美國機構,這部故事片的資金來源於哪呢?
懷:來自法國,法國的一個支持藝術電影的基金會。
張:這是一部合拍片,什麼時候能完成?
懷:希望明年春天就能完成。
張:如果我邀請您去中國,為我們的學生做一些講座,你會感興趣嗎?
懷:我很感興趣,但這得看什麼時候了。現在在歐洲,我很忙。
張:最後一個問題,或許很傻,但也是我很感興趣的,你怎麼定義紀錄片?
懷:我不會去定義紀錄片。電影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定義是學術的需要。
張:那故事片和紀錄電影有什麼不一樣呢?只是因為真假的問題嗎?
懷:很多故事片能做的紀錄電影都不能,很多定義都是毫無意義的。人們拍攝自己想拍的電影,我不會遵循什麼規則。
張:但是,你仍舊保持你的拍攝方式。
懷:這是我喜歡的拍攝方式,你不需要按照我的方式拍攝。我找到了自己的拍攝方式,你找到你的拍攝方式。
張:你會接受其他人的紀錄片嗎?
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拍攝方式,有些我喜歡,有些我不喜歡。
張:你喜歡什麼樣的紀錄片,你認為什麼紀錄片是好的?
懷:我不知道怎樣發現好的紀錄片。
翻譯:何艷常曉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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