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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紀實紀錄片進行電影式的拍攝,並給予華麗的包裝,還是嚴肅且正統的歷史皇家題材,好比把歷史研究所的教授變成了時尚青年,讓人覺得不可信了,或根本不能接受。
這也是12集紀錄片《故宮》在播映之後,讓許多人眼睛一亮,也引發了觀眾、業界和專家們不小爭議的原因。
在這部耗時3年完成的紀錄片中,運用到了各種拍攝手法:訪談、紀實內容、建築空鏡和風光空鏡、靜物定點攝影、史料圖片、延時攝影和真實再現,甚至三維動畫。540分鐘的播出片中經過計算機處理和製作過的畫面多達76分鐘。劇組聘請大量電影專業人士參與製作,無論在導演、攝影、燈光、美術、音樂和解説詞方面都引入了電影技術。“創作中我們還借鑒和學習了戲劇和電影的手法,”總導演周兵稱,這麼做就是為了該節目首先在視覺和聽覺的效果上超過其他常規意義上的紀錄片。
增添了華麗外表的紀錄片還是紀錄片嗎?故事式的講解是否還能還原歷史的厚重與真實?2005年,紀錄片《故宮》是一次對紀錄片創作的創新和顛覆,也是一次冒險。
始作俑者是《故宮》的總導演周兵。眼前,38歲,仍是一副娃娃臉的周兵輕聲回溯著《故宮》的拍攝過程,此景很難和片子中再現了中國古代皇室神秘和尊貴的創作者的影象重合。
《故宮》和《英雄》不同
中國新聞週刊:《故宮》在(2005年)國慶期間中央一套播出後,又在10頻道重播。它的收視率和市場反映出乎你的預料?
周兵:我們播出時間是20:55,這也是和故宮博物院簽約時協定的,必須放在黃金時間。它的收視率其實超出我們的預想,臺裏告訴我它超出了一般電視劇的收視率,但不是最好。
中國新聞週刊:你一開始就想做一部不一樣的紀錄片?
周兵:我們不希望走別人的路。我們中央臺副臺長孫玉勝,也是《東方時空》的創始人之一,他有一句話我印象深刻,他説,“《東方時空》一直以來就有創新,這是生命力,是一種傳統。”我和一起共事的同事已經養成一個習慣了,不搞創新就難受,就不是正經辦事。
中國新聞週刊:為此你請來了很多從事電影的專業人士參與拍這部紀錄片?
周兵:對,現場絕大部分的專業人員都是我們請來的。我覺得這個片子應該受一些電影影響,比如從表達方式上應該受電影、廣告和動畫片的影響。回到歷史的時代,把歷史的、細節的點和它的宏大的歷史性作為一個結合,而不是用概念來描述歷史,是把歷史人物的思想、情感涉及進去。其實很多紀錄片都有(用這樣的手法),只不過我們把它強化了。
中國新聞週刊:可是這個創新也讓很多人不習慣,甚至不接受。有人評價它之於紀錄片好比《英雄》之於電影,你認同這個評價嗎?
周兵:這套節目不僅僅是給專業人士看的,我們想讓更多的人去看,這種表達方式是想讓更多的人感興趣,這就成功了。所以我們的很多方法是針對這種觀點,一些專業人士反倒覺得不好了。
它和《英雄》不同。一直以來(中國紀錄片的)影像的創作很高品質的不多。我們這次不僅在畫面,而且在聲音的設計、音樂效果都是按大片的標準(去做),我們認為如果聲音和畫面的品質提高到一定程度的話,大家肯定會被它們吸引。
在歷史信息方面我們是非常下功夫的,我們收集文史資料的有兩千多萬字。觀眾如果細心去看,裏麵包含的學術價值,代表了當前文史界的一個學術水準,包括其中的觀點、史實都經過專家的認定,而且所有的歷史事件都是真實的。
中國新聞週刊:你認為比較華麗的包裝和講究史料的真實與厚重之間不會有矛盾?
周冰:沒有矛盾,你的東西出來後要讓更多的人了解和接受,我現在用的一些手法只不過是包裝,我的目的不在於此。方法不是目的,要看我真正表達的態度。(表現形式)是給大家造成一種概念,還有更深一層的解釋,是告訴大家一些歷史事實和藝術主張。
真正能打動人心的是人的情感
中國新聞週刊:《故宮》中大量使用了動漫的效果,這和人們印象中歷史題材的紀錄片不大相符。
周冰:這確實是《故宮》播出後引起較大爭議的地方。因為明朝初年所建的紫禁城和現在大家所看到的紫禁城有所不同,我們只能依靠3D數碼復原的技術將明朝紫禁城的空間佈局和建築式樣還原展示。這種動畫技術在大製作的電影中可以經常看到,但在中國紀錄片上還是第一次這樣大量使用,在以後類似的創作中我還會繼續堅持這種方法。
我一直有一個觀點,希望創作方法更多元化,可以有很多種方法創作同樣一個主題,可能我們的方法有些地方不太好,還有在動畫創作上控制得不好,有些顏色用得太多。比如有些人説我們中間延時攝影用的過多,這個我也覺得不好,後期我讓編導刪了一部分,但還刪得不夠。
中國新聞週刊:在《故宮》中,儘管你精心採用了各種拍攝手法,可讓觀眾印象最深的不是精緻的動漫、延時拍攝的畫面或是情景再現的表演,而是那個美國人拍攝到的已經磨損的最早的故宮原始影像資料。
周兵:這個影像資料在最早我做《百年中國》的時候,另一個導演陳曉卿就告訴我有這個歷史畫面。所以這次剪輯的時候,我把它找出來,你看到帶子有些地方已經磨損看不清畫面了,我告訴編導要全面展示它。今天大家看到的時髦的、吸引人眼球的東西,並不具備很重要的文獻價值和影像價值,而有些東西是永遠不可以替代的。這也是我認為最有價值的畫面。
中國新聞週刊:這次拍攝故宮,與之前1987年的紀錄電影《紫禁城》和1996年日本NHK電視臺拍攝的26集紀錄片《故宮至寶》這兩次僅有的故宮拍攝比,有什麼不同?
周兵:我們的拍攝是最全面的。最有價值的、能開放的都開放了。拿出150萬件藏品中的精品讓我們拍。
而且我們和故宮博物院簽約是——10年內所有影視媒體不能和我們進行同樣的拍攝,故宮也不願意這樣折騰。
中國新聞週刊:《故宮》的拍攝經歷和以往你拍《周恩來》等其他歷史紀錄片有沒有不同?
周兵:這次和以前的經歷完全不同。比如在拍攝時間上,在對遊人開放區,我們真正拍攝的時間只能在上午8點開館之前和下午5點閉館之後。冬天的時候天亮的遲、黑的早,我們實際能拍的時間非常短。剛開始我們按照平時的時間,提前一小時進行設備準備,可故宮不可以進車,所有的器材全部得靠人力背著走進去,結果時間全花在路上了。後來我們凡是早上的拍攝,如果以往是5點出發,就必須提前到4點甚至3點。
還有在故宮裏面,電源是非常少的。我們原先估計幾百米的電源線應該足夠了吧,結果常常一牽就是一千米,因為線接得太長太遠了,為了保障線接頭不被人踢掉,每一個接點都得有人專門守著。
像這樣的事太多了,還有比如為了保護藏品,我們所有用的燈都是特別買的低溫的,這也是很大一筆開銷,不過並沒有像媒體報道的花了幾百萬。
中國新聞週刊:你本人最早接觸故宮是什麼時候?現在和那個時候對故宮的感覺有什麼不同?
周兵:第一次到故宮是1987年我上大學的時候,我是從外地考到北京的,故宮是一定要去的。那時只是覺得它很大、很雄偉,純粹概念化的東西,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情感。現在我們對於故宮是有感情的,是我們天天進行交流的場所,好像進入辦公室一樣,包括故宮裏面有很多工作人員和我們關係非常好。
中國新聞週刊:你想告訴觀眾一個什麼樣的故宮?
周兵:觀眾看這種片子喜歡看到裏面表達出的歷史態度和歷史信息。我們是從一種端正而富有激情的歷史角度來拍,我們是正史,不想挖故宮裏的神怪傳説或宮廷逸聞,我們用事實説話,以一種平實的態度去描述歷史細節,我們的解説詞裏有很多細節的描寫,它不像以前我們表述的歷史都用概念、説教、大話和套話。
故宮是有生命的。真正能打動人心的是人的情感,是人內心世界的衝突。所以我們做的片子一定要有人情味,現在許多片子做出來沒有人情味。
中國新聞週刊:那麼你想通過《故宮》表達什麼?
周兵:一開始我決定做這麼大的題目時,感覺是一個奢望,但是後來做了,也做到了。儘管一直很坎坷,但做的過程中我發現,再往下做不是一件很難的事,關鍵是你用心就行。因為不是我一個人,我們有很多編導,故宮裏面還有兩百多個專家,這個片子其實是兩撥機構共同的孩子。
我當時的想法就是用現代影視的方法來傳播中國文化,告訴大家中國人擁有什麼樣的文明,中華民族是怎樣傳承這些文明的。這是一個很明確的目標。我們做片子更多的是把有形的東西做成無形的。給年輕人看這些藝術珍品,不僅是看漂亮,從繪畫裏提煉出繪畫的精神,了解歷朝歷代藝術的主張。
到去年底,《故宮》的正版DVD已賣出八萬多套,是央視所有影視劇音像製品銷售中賣得最好的。周兵則計劃繼續跟拍故宮翻修的過程,他認為這才是今後真正最有價值的真實的歷史。在原12集基礎上繼續拍攝的百集紀錄片《故宮》和另一部歷史紀錄片《敦煌》也在同時籌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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