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甓存道 當有萬憙

扉頁吳湖帆篆書

永奉無疆瓦當

       瓦當，古代建築構件，而當面飾以精美圖案與文字，極具藝術韻味，美化建築物的同時，為遠古文明之薪火傳世留下雪泥鴻爪。瓦當以秦漢之制最具盛名，其最早見著于北宋王辟之《澠水燕談錄》，清朝乾嘉金石學興起後，學者集藏、著述秦漢瓦當蔚然成風，吳大澂即為之典範。

       吳大澂（1835-1902），字清卿，號恒軒，晚號愙齋，江蘇吳縣人。官至廣東、湖南巡撫。精鑒別，富收藏，尤能審釋古文奇字，著有《説文古籀補》《恒軒吉金錄》《愙齋集古錄》等。擅書畫，篆書結體工穩，筆勢精妙。其孫為當代著名書畫家吳湖帆。

       朵雲軒拍賣公司自去年秋拍首創金石緣版塊成功後，贏得業內並藏家關注，今季金石拍品中珍稀善本琳瑯滿目，吳湖帆家藏吳大澂手題《秦漢瓦當》當是至臻善本。此冊藏秦漢瓦當拓本三十六頁，每頁均有吳大澂題釋，封面吳湖帆隸書“秦漢瓦當，愙齋公手題，吳氏家藏”，扉頁吳湖帆篆書“愙齋公手題秦漢瓦當三十六種，吳氏四歐堂家藏。”鈐印“四歐堂”、“吳氏文庫”，頁後吳湖帆跋述此秦漢瓦當冊之由來，“右秦漢瓦當文卅六種，皆愙齋公標目，舊為吾蘇州居宅中內室中廳之窗心也，粘于窗間者約五十年，丁醜變亂後，幸未損毀，乃揭存裝成一冊，以資觀感。已卯三月，吳湖帆謹識。”又跋“庚寅三月奉贈仲垌宗兄雅存，吳湖帆記”。鈐印“吳湖帆”、“梅景書屋”。

       此冊為首即秦“維天降靈、延元萬年、天下康寧”十二字瓦，這是學界公認傳世秦瓦典範，瓦文用殷周以來之詔誥文體，四字一句，言簡意賅，映示始皇兼併天下後之躊躇滿志，小篆書體，典雅婀娜，當與斯篆齊觀也！漢“有萬憙”瓦傳世極為罕見，曾于清錢泳撰《履園叢話》中見著殘瓦，學者申雲艷著《中國古代瓦當出土一覽表》自1931年至今未見此瓦出土，且檢已出版瓦當圖錄，若摹廬《關中秦漢陶錄》《陳介祺藏古拓本選編瓦當卷》等均未見圖，此瓦之珍稀絕版可見如此，而愙齋竟然藏得二拓。又説文雲：“憙，樂也；憙，悅也。”《漢書》“喜悅，字多作憙”。清趙之謙曾篆書此吉語瓦文橫幅，引得藏家熱情許多，而今“有萬憙”瓦文真拓現世，藏者當有萬憙也！此冊尚存秦漢瓦當若“延年益壽”、“漢並天下”、“八鳳臺壽存當”、“都司空瓦”、“無極”、“飛鴻延年”、“四靈”瓦當、“蘭池宮當”等精品精拓，愙齋手筆精題，吳湖帆跋書更錦上添花，美輪美奐，美不勝收！

       莊子曰：“道在瓦甓”，冊中所見瓦當大多完整，然亦存文字半殘瓦之拓，足見先賢金石之癖，其中滋養誠如愙齋讚秦瓦量之語：“文字之福、于斯為盛”，此冊文字消息，于當今書法篆刻藝術繼承與創新同樣具有現實意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