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畫家的筆墨“情境”

來源:中國文化報 | 2022年05月12日 14:50
中國文化報 | 2022年05月12日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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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之光(國畫) 240×70厘米 2020年 梁騰

時代之光(國畫) 240×70厘米 2020年 梁騰

以寫意的筆墨帶動情境

如果刻苦訓練,一位年輕的中國畫家可能也會擁有年長者老成的筆墨經驗。不過,這並不是所有人所希望看到的。因為對於青年來説,一件作品最寶貴的應是其中的蓬勃朝氣。

歷史告訴我們,很多偉大的成就都是人們在青年時期所造就。宋代王希孟完成《千里江山圖》時且未超過20歲,可想青年的創造和想像是無可限量的。青年擁有無限的激情,長者擁有寶貴的經驗。從某種程度上説,畫家的閱歷能夠錘煉他的筆墨,但隨著年歲的增長,其筆下的激情也會逐漸隱退。那如何在這一變化中保有最佳狀態?汲取古人的經驗以警醒自我自當是有效的方法。

毋庸置疑,筆墨一直以來被大家作為評價一件國畫作品的要素之一。南齊謝赫強調“骨法用筆”,元代趙孟頫説要“石如飛白木如籀”,明代董其昌認為“有筆無墨者,見落筆蹊徑而少自然;有墨無筆者,去斧鑿痕而多變態”,現代黃賓虹提出“五筆七墨”法……可以看到,歷代大家對筆墨的重視程度,這些對筆墨經驗方法的闡述,也涵蓋于中國畫的勾皴點染之間,其目的是如何借筆墨更好地實現畫面的“情境”,通過墨來栽培山川之形,通過筆來傾覆山川之勢。

正如馮友蘭認為的,一件藝術作品是否符合它本然的樣子,關鍵要看它是否讓人感覺到“境”,是否能夠激起人們的“情”。而如何讓“境”與“情”之間的過渡能夠契合無間?中國畫乃至傳統中國藝術的精神,其美學核心可以概括為一個“寫”字。哲理畫境、詩情畫意都以“寫”的方式表達出抽象的、形而上的美。在傳統中國畫中,筆墨所傳達出來的“寫意”性正好成了二者的橋梁。

變化是筆墨發展的動力

當我們談到偉大的文明時,首先涉指的是人類遺産,然後是風俗民情等。我們該如何傳承前人所留下的寶貴財富?其實,“變化”是繼承的題中應有之義,不斷變化是讓其經久不衰的途徑之一。傳統本身會成長、會變遷,越是如此,處在文化範疇的藝術便越能得到發展。

誠然,如今人們談論筆墨,大多不離各類畫譜所流傳下來的傳統範式,不少國畫家為筆墨而筆墨,自我“情境”盡失。譬如,母親將一份不變的手藝傳承給子女以及後世,從這層意義上説,這是傳統。然而,如果只是傳承,這種傳承只是純然的習慣,那任何環境的改變都能導致它失傳。但它如果是維持生命的必需品,那麼傳統就會再度調試或成長,應變環境的需求而産生自我的變化。

筆墨正像是這份手藝,它總是在持續發展,即便是相同模式的文化語境,在變遷的環境中保持相同的面貌,其意義還是可以取得新的內涵,甚至逐漸地、潛移默化地被重新建構。所以,即便是同一本畫譜,同樣的中國畫工具,再繪畫時也必然會顯得與眾不同。那麼,當世代都忠於這本畫譜,就需要能夠衍生出對畫譜的新見解。只要傳統還真正存在,即便材料工具品質等環境都發生改變,有些畫家發現畫譜本身有改進之處,當他進行嘗試,這不是在廢棄傳統,而是讓它成長髮展,以保持活力。

以新語言展現對歷史文化的理解和傳承

值得慶倖的是,有一批青年國畫家正在通過自己的思考,來解讀古人的經典作品,同時以自身實踐傳遞出對傳統筆墨與民族繪畫的修復和建設,實現當代“情境”、自我“情境”。

對於筆者而言,“名城古塔”系列是自己近年來所關注的“情境”之一,也是如何在畫面中將古老中國與當代中國通過筆墨形式令其融合的思考和實踐。到目前為止,全國大量的歷史文化名城之中,古塔不在少數。通過名城寫生,結合當地古塔,以一位青年畫家的視角,努力用創新的藝術表現形式進行創作,成為自己近年的探索和實踐。在這些名城之中,我選擇了有代表性的歷史人文景觀、自然景觀,與對時代新貌的體認相結合,從青年一輩畫家的視角觀察我國名城,以期展現對中國歷史和文化精神的理解和守望。比如,河北正定縣是按照中華傳統規劃思想和建築風格建設起來的城市,以它的“九樓四塔八大寺”“二十四座金牌坊”“古城墻”為寫生內容,結合“正定四塔”為外形,既能集中體現公元5世紀至19世紀前後中國的歷史文化特色,又可以反映勞動人民的聰明才智和堅強毅力。

回想20世紀前賢,在時代的洪流中,中國畫壇中一大批畫家開始走出書齋用筆墨表現新的時代,他們所流傳的作品見證了一個時代的建設發展。這些優秀作品中不乏中國五千年的歷史孕育出的歷史文化名城。它們有的曾是王朝都城,有的曾是當時的政治、經濟重鎮,有的曾是重大歷史事件的發生地,有的因為擁有珍貴的文物遺跡而享有盛名,有的則因為出産精美的工藝品而著稱於世。作為青年一輩畫家,我想做的是,回望前賢的歷程,運用傳統筆墨結合新的視覺語言表達對文化的理解和傳承,通過留存下的古塔為人們回顧中國歷史文化打開一個窗口。

東晉王羲之《蘭亭序》中説:“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我們這個時代留存下的塔,亦將成為後人眼中的“古塔”。例如廣州塔,作為目前世界已建成的最高的塔桅建築,我們如何用筆墨記錄下祖國這一偉大的發展時刻?在這一背景下,作品《時代之光》期望通過廣州塔展現新時代的建設與發展。畫面受古老的馬王堆帛畫啟發,分為上下兩段場景。借廣州塔為外形,塔中下半段描繪的是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上半段是今日繁華的城市,昭示著正因為有了當年不畏艱難險阻的前賢先烈,才造就了我們今天的幸福美好生活。

不論“筆墨”抑或“情境”,變化是它們發展的動力。世界不會靜止不變,當城市生活出現,傳統文化的動能便持續增加,因此,每個階段的傳統都展現出一代又一代的獨特意義和文化創新,以回應那個時代日新月異的需求。故而,如何通過傳統筆墨和寫意性來反映時代精神,讓世界更好地認識和研究中國,成為我們青年一代畫家的責任和擔當。如何在畫面中將古老中國與當代中國通過筆墨形式令其融合,也成為我們思考和實踐的內容之一。因為,這正是我們所處的“情境”。

編輯:韓丹 責任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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