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四輛車分成兩路分別向白象山和崗扎日去,陳志偉上了去崗扎日方向的車,我只好跟著另一組再去白象山。
不過我們昨天去的那個外形上很像猛犸古象的白象山今天早晨被發現是一個錯誤,他的真名叫作石榴山,而那個山頂上覆蓋著厚厚的好像巧克力一樣的熔岩被,才是真正的白象山。今天去白象山的目的是在那裏選擇一條連續出露的岩石刨面打孔取樣,連續的長度要足夠,才能作為有效的數據。每個孔的深度只有10厘米,每隔半米取一次樣。這些取得的岩石樣品,在回到實驗室後進行古地磁分析,可以得到準確地地質年齡資料。因此科考隊這次攜帶了一台小型的鑽探機,重量可以允許兩個人抬走。這是科考隊第一次採取機械的方法取樣,早晨出發前為了準備鑽探機就花去了一個多小時。
在沙丘連綿的河谷裏,首先要準備幾桶水作為鑽探時的冷卻水,我嘗試了一下看上去清澈的河水,竟然比海水還要苦鹹!丁林隊長説這河水的鹽度超過了千分之五十,比海水的千分之三十五還要高。“我們一開始沒有準備淡水是個極大的錯誤,藏北雖然到處是湖泊、河流,但是很多水都不能飲用。”今天營地的水已經正常了,但是取水要到十公里以外,非常不便。
到了下午,丁林隊長決定去攀登白象山,這個海拔只有5300多米的熔岩被,看上去比昨天的那座山要容易得多,首先是坡度較緩,遠遠看起來攀登不會太困難;另外丁林隊長和我的年紀比較相倣,我有信心跟住他的步伐。
車停下來的位置海拔是4900米,一開始的一段就出乎我的意料,看上去一片黑色的岩石其實是浮在厚厚的一層沙上。我們其實是在攀登一座相對海拔400米的沙山,而且山坡的過渡非常長,從停車的地方到山腳大約有2公里的距離。一步一陷的往前挪著步,一開始還能夠咬牙跟住丁林和來慶州,到了半山坡上,我橫著走了一段拍攝遠處露出來的強錯和崗蓋日景色。等我再往回走,要追趕他們時就覺得幾乎不可能了。我一個人在沙和岩石間尋找著落腳的位置,把全部的路程在心裏分成了幾個臺階,低著頭先走到一個臺階就坐下休息,然後再往上一個臺階。速度當然很慢,但是終於接近了熔岩被的下端。那是一些灰褐色的火成岩,已經風化碎裂的非常厲害,看上去隨時會傾倒下來。
丁林隊長和來慶州已經在熔岩被下和早就開始攀登的張清海、陸詩闊會合了,我離開他們的垂直距離只有20幾米,但是必須橫著再走200多米才能到達他們的位置。呼喊的聲音撞擊在山崖上形成很響的回音,但是這時候開始起風了,風把聲音吹向相反的方向。我沒有辦法和他們直接對話。只是看到他們開始下撤,本來想達頂的願望立刻被摧垮,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下撤。
軟沙子下山走起來非常輕鬆,一路上不停的拍攝一些已經快堆到半山腰的沙丘,在很陡的沙坡前我也嘗試著滑沙,但是看來衣服的阻力太大,是了幾次都不能成功,只弄了一鞋的沙子。
回到車上已經6點多了,走沙走得我筋疲力盡,我是累得話也説不出來,在5000多米的高原上來回走了10公里左右,又是沙又是坡。這實在讓我對那些登山愛好者在心裏又增加了一份敬意。
快接近營地時,聽到對講機裏一號車在呼叫營地,他的車胎在早晨出發走了十幾公里時爆了一次胎,現在是第二次爆胎。和他同去的2號車先回營地求援,但是隔了已經有一個多小時還沒有任何消息。對講機的通話距離限制使他們無法和營地取得聯絡,天色已經暗了,他們在黑暗和饑渴中等待著,剛好我們在路過一個高坡時收到了他們的求援呼叫,於是我們在這個高坡上為他們和營地之間作了中轉站。很快,12號車和3號車帶上備胎從營地出發去救援了。直到近12點,三輛車才回到營地。他們在回來的路上因為天黑無法分辨道路情況,又發生了幾次陷入冰河的情況,12號車和10幾公分厚的冰層直接碰撞,將前臉和大燈都撞碎了。不過,他們這一條線今天抵達了崗扎日山腳的冰舌,一路上也多次與野牦牛對陣。真是有所得必有所失。
回到營地,丁林隊長臨時決定明天拔營,轉移到向陽湖,在向陽湖營地駐紮兩晚。
陳曉夏和王紅軍今天在營地又嘗試調試IP STAR衛星,卻仍然不能傳輸信號,他們只有靠海事衛星傳遞,但是昨晚傳遞了一大半時,突然停電了,陳曉夏氣的跑到帳篷裏來説:“完了,700美金打了水漂。”
一路上我的身體都表現得很好,但是從4天前開始,手背上出現了一些紅疹,顆粒像小米大小,而且手背有些浮腫,冷的時候也不覺得什麼,一暖和了就會覺得癢。到3天前症狀發展到腳腕腳背,每個腳後跟都裂了一道口子,晚上膝蓋開始出現同樣的症狀,奇癢難耐。那些在關節部位的紅疹不見好轉。醫生只説沒辦法確診,給了一盒他自己帶來的“希瓦丁”,吃了兩天並不見效。
我一直在使用的是自己的睡袋,充絨量是600克,這幾天已經有點耐不住寒冷,即使壓了兩床被子,也仍然覺得腳沒有辦法暖和過來。到今天實在忍不住了,把那條1200克的t`tiss睡袋翻了出來,終於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
責編:戴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