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5年10月13日 11:14 來源:新華社
2005年10月12日,當航天員費俊龍隨神舟六號載人飛船踏上太空之旅時,英雄的家鄉──江蘇省昆山市巴城鎮東陽澄湖村沸騰了,家鄉的人們都為擁有這樣的好兒子而感到無比驕傲與自豪。他們都期待著費俊龍能夠勝利地巡天歸來。
在這歡欣鼓舞的時刻,費俊龍的父親費長寶、母親錢阿林再次向新華社記者深情地講述了他們心目中這個聽話、乖巧、懂事、孝順的兒子。
長輩們都把費俊龍叫成“三囡囡”,把他當作心肝寶貝
這已經是我們第二次來到費俊龍的家鄉採訪了。
費俊龍的父親費長寶今年69歲,母親錢阿林71歲,他們都是典型的江南農民,操著一口吳儂軟語。費長寶説,他的兒子是個很低調的人,前幾天,還專門打電話給家裏,讓他儘量不要接受媒體的採訪。母親錢阿林沒什麼文化,對兒子的話奉若“聖旨”,一再交待丈夫費長寶説,她不願意見記者。這幾天不斷有中央和地方新聞單位的記者過來,都被她拒之門外。實在推不掉,都是丈夫到村委會接受採訪。
10月3日13時,當我們第一次趕到昆山時,天下起了大雨。我們趕到東陽澄湖村村委會時,費長寶還未到。村主任沈鳳娥説,你們先等一會兒,費老一會兒就過來。後來我們才知道,為了接受我們的採訪,費老上午就已經來過一次了。
此時,外面的雨小了不少,但風仍然很大。幾分鐘之後,我們聽見外面摩托車的轟鳴聲。沈鳳娥説,費老到了。我很驚訝,69歲的老人居然還能騎摩托車在雨中飛奔。我們趕快下樓迎接,老人沒有攜帶任何雨具,一隻手推著摩托車,另一手向我們招了招手,臉帶微笑。
老人中等身材,精乾瘦削,臉龐黝黑,是那種長期經過陽光照射顯現出來的健康顏色,灰色休閒西服,前額無發,後腦不多的頭髮呈黑色。他有三個孩子,兩個女兒,一個兒子,費俊龍是老三。1964年,當28歲的費長寶有了兒子費俊龍時,家裏沸騰了,特別是爺爺,高興得整天合不攏嘴。長輩們都把費俊龍叫成“三囡囡”,把他當作心肝寶貝。
説起心愛的“三囡囡”,費長寶有説不完的話題:“俊龍蠻聽話,從小不調皮,乖巧,懂事,孝順。兩個女兒挺調皮,我有時打女兒,但從來沒有打過兒子。大約10歲左右,俊龍跟鄰居家的小夥伴一起出去玩,別人的小孩子偷人家地裏的西瓜,俊龍不偷。
“家裏有什麼好吃的東西,都是二姐分。不管二姐怎麼分,俊龍都沒有意見。二姐怎麼分,他就怎麼吃,從不爭搶東西吃。我們很寵兒子,但俊龍從不利用我們的寵愛,與姐姐們搶東西。他從不讓我們操心,鄰居們都很喜歡他。”
費俊龍6周歲上小學。小學階段,他多次被評為三好學生。他出生時那個村子叫和平村,2001年9月,和平村與黃泥村合併,成立現在的東陽澄湖村。他上中學時,要到很遠的鄉中學上,交通很不便,必須沿著巴城湖上的土路走著去上學。費長寶回憶説:“俊龍上學每天要走一個小時。每天天沒亮出去,天黑才回來。自從上初中以後,他每天都是自己起來,不用別人叫。他讀書很上進,母親做早飯,稍微晚一點,他就很著急。這是一條土路,一下雨就非常泥濘。俊龍風雨無阻,從不遲到早退,也從不曠課。”
小時候,為了照顧爺爺,費俊龍主動提出來跟爺爺睡
祖父費阿金很疼愛費俊龍。費阿金共有三個孩子,也是兩個女兒,一個兒子。費阿金的老伴在費長寶10歲時就去世了。為了孩子,費阿金一直單身,一人獨自把費長寶姐弟撫養成人。説起自己的父親,費長寶充滿深情。他説,自己很幸運,父親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人,兒子費俊龍也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人。一開始費俊龍跟父親睡,後來爺爺身體不好,為了照顧爺爺,他主動提出來跟爺爺睡。
1982年4月,部隊來徵召飛行員,爺爺不捨得費俊龍當兵。當時,昆山是血吸蟲病重災區,連續三年沒有徵兵,這一年是消滅血吸蟲病後第一次徵兵。費俊龍自作主張地報了名。
爺爺不捨得孫子招飛的原因,一是部隊太苦,二是費俊龍太小,只有17歲。儘管已經過去20多年,費長寶仍然對兒子當初勸説爺爺的一句話記憶猶新:“他對爺爺説:‘我已經18歲(虛歲)了,已經長大了,周總理14歲就離開家鄉,參加革命,我比周總理那時大多了。你放心,我生活上能自理,能照顧好自己。再説我去的是部隊,不是其他地方。’”
費俊龍當飛行員時,有一次探家,爺爺病重,他竭盡全力照顧爺爺。不久,他接到部隊歸隊的電報,含著淚離開了。一個月後,爺爺去世,此時,他正在部隊執行一項重大任務,不能回來。一直對爺爺懷著深厚感情的費俊龍在爺爺三十五天祭日時專門趕回來為爺爺掃墓。在爺爺墓前,費俊龍哭得非常傷心。
當兵之後第一次回家探親,父親竟然不認識兒子
費長寶説,當兵之前,他記得北京有一所學校要招費俊龍,但費俊龍權衡再三,還是選擇了部隊。
現在,費俊龍幾乎每個週末都要給家裏打電話,問一問二老的身體情況。費老説:“雖然通電話的時間很短,但很溫暖。”
費俊龍最近一次回家是2005年春節,在家裏呆了一個星期左右。他主要是看看同學、戰友和老師。費長寶説,費俊龍當兵四年之後第一次回家,他到火車站接兒子,竟然不認識兒子,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後來是兒子發現了他。原來,費俊龍當兵之前很白,當兵之後很黑,一時沒認出來。説到這裡,費老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笑出了聲。
費長寶和老伴到北京兒子家去了十幾次。費俊龍剛有了兒子後,母親幫助帶了三年。現在費俊龍每年都要給父母幾千元錢。儘管費長寶一再強調家裏不缺錢花。昆山對農民有五道保障,費長寶和老伴每個月能各領到一百多元錢的養老金。
費長寶説:“俊龍能有今天的成就,感謝黨和政府,沒有黨和政府,就沒有費俊龍的今天,主要是黨和政府培養的結果。”
當記者問費長寶,擔不擔心費俊龍會出現危險時,他説:“相信黨和政府,相信科技,不擔心危險。”
費長寶在當地是小有名氣的村幹部,他當過小隊會計、生産隊長,還幹過十二年的村辦企業廠長。他可以説是中國鄉鎮企業的弄潮人,他説:“我們這個廠是昆山第一批村辦企業,大約創辦于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主要生産絲綢和被面。儘管規模很小,但能掙錢。廠裏有76人,主要是知青和農民,每年的純利潤有一萬多元,這在當時是很大的一筆收入。”
在媽媽的印象中,費俊龍從小就是乖孩子,很討人喜歡
在村委會採訪完費長寶,在我們的一再要求下,費長寶終於答應帶我們到家裏去看一看。他憨厚地笑笑説:“我老伴可是要罵我的喲。”
有一條小小的巴城在費家門前流過,中有一條小船,還有許多菱角和各種不知名的野草。這個陽澄湖畔的小鄉村是典型的小橋流水人家式的江南小村莊,風景如畫。
我們到家裏時,費俊龍的母親錢阿林到自留地裏幹活去了。家裏的陳設很簡樸但乾淨。十幾分鐘後,錢阿林穿著綠色的雨靴回來了,手中抱著一把毛豆。她從口袋拿出菱角給我們吃,很香甜。老太太穿深色衣服,頭髮濃密,很黑,短髮。當我們提出與她合影時,她遲疑一會兒,還是答應了。我們是這幾天唯一見到她並與她合影的記者。陪同人員説,老太太之所以不排斥你們,主要是因為你們穿著軍裝。
在媽媽的印象中,費俊龍從小就是乖孩子,很討人喜歡。母親回憶説,每天費俊龍放學回家,就割草喂兔子,幫媽媽做飯。後來,費俊龍每次回家探親,也都不忘做家務,下廚做菜孝敬父母。在家的日子裏,費俊龍也保持著嚴格的生活習慣,早睡早起,很少喝酒也很少應酬,嚴格按照標準進食。
儘管費長寶當年創辦的村辦企業曾是中國的第一批鄉鎮企業,但時過境遷,他家的條件在中國經濟十強縣之首的昆山,已經落後了。他目前住的房子是1986年建的2層灰色車間式樓房。墻上釘著費俊龍的獲獎證書、入伍通知書和幾張照片。
10月12日,我們陪著費長寶夫婦一同守在電視機前,見證了費俊龍上天的那一刻。此時,純樸的老人一再對我們第一次採訪所受的冷遇表示歉意。他們説,當時只是聽説兒子會上天,説多了別人會笑話。現在兒子上天了,可以多説一點了。(新華社記者李大偉、梅世雄)
責編:戴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