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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聽兩位航天員的真情袒露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5年10月12日 11:06 來源:新華社

  2005年10月12日,茫茫太空中增加了兩個中國人的名字:費俊龍、聶海勝。

  費俊龍,40歲,江蘇昆山人,身高170厘米;聶海勝,41歲,湖北棗陽人,身高172厘米。

  兩人曾同為中國空軍飛行員,現在又同為解放軍航天員大隊三級航天員、上校軍銜。

  在神舟六號發射前的一次採訪中,當時還沒有被確定執行神六飛行任務的費俊龍和聶海勝,向記者敞開了心扉。神六飛天之後,我們又連線各地,傾聽了他們的同事、他們的家鄉父老對他們的評説。


  關於神六──

  費俊龍:“我們互相選擇了對方”

  聶海勝:“信心來自彼此的默契”

  費俊龍:

  從神五開始,航天員訓練本身就是選拔的過程。訓練是殘酷的,選拔是嚴格的。每個人都時刻準備著──上天,一定圓滿完成任務;不能上,就從各個方面再好好準備,從頭再來。

  風險肯定有,但風險是可以降低的。我當飛行員的時候,有次高空試飛,頭天飛的時候油箱還有油,但是油表沒有完全指示出來。在高空,油燈亮了。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往回飛。隨後請示上級,按照空中迫降路線降落,這是最省油的,也是處理特情最有效的方法,上級同意了。落地後,經儀器測試,油箱已經幹了。如果我不按照迫降路線滑行,有可能就回不來了。

  這次事故苗頭讓我從更深的意義上理解了高風險的事業。風險都是表面上的,問題就在我們身邊,有些事故確實是可以避免的。

  最佳配合才能達到最佳效果。我和聶海勝搭配,有一部分是自己的選擇,也是專家根據平時的訓練和任務的需要進行的搭配。海勝誠實、穩重、嚴謹,平易近人,好交往,愛好比較多。我們在一起很愉快。

  聶海勝:

  神五時我就進入了三人梯隊,但進行神六選拔,我還是把自己心態放低。這次選拔不把以前的成績作為標準,那只是過去的,大家都是從零開始,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對我來説,稍有放鬆可能就會落下,我感覺就是這樣,可能拿不到更好的詞彙來形容。當時沒多大把握進入前6名,但是我盡力,不斷努力。

  神五、神六大部分訓練是相同的。神六飛行時間長,針對這個增加了臥床訓練,躺了五天五夜。第一天感覺腰疼,後來感覺越來越輕,時間長了就習慣了。我就是很平淡地這樣走過來的,情緒起伏不是很明顯,航天員不會有大喜大悲的情緒。

  這次飛是兩個人,有一個互相配合的問題,心理相容性要好,我們有一個心理醫生從這方面培訓。平時兩個人儘量多地在一起生活、訓練。性格、脾氣、愛好,對事物的判斷、反映、表情,雙方都有了解,從表情上可以知道對方的認可或信任。時間長了,默契了,像乒乓球雙打一樣配合得好。

  這次飛行是真正意義上的在太空生活和工作,難度更大了。我們無論從心理上、訓練上,都做好了準備。準備好了,風險就會小一點。

  他方評説──

  航天員選拔訓練研究室主管設計師胡銀燕:費俊龍把近40萬字的飛行手冊全部背下來了,複雜的飛行程序、操作要領以及各種應急處置方案,全部做到了不查手冊就能處置。有一次訓練時,教員出了一道題:“導致某異常情況返回的故障模式有幾種?”教員準備的標準答案是5種,費俊龍竟答了6種。檢驗結果,費俊龍是對的。

  “航天英雄”楊利偉:費俊龍比較活潑,他是航校教員出身,在處理事情時協調能力很強。聶海勝神五時就是梯隊成員,他平時話不多,但做事踏實,有很好的配合精神,一旦認為是正確的決定就會無條件執行。2002年我和他搭檔進行過沙漠生存訓練。我們倆性格不太一樣,我有什麼主意他覺得有道理,就會認真負責地去做。他們肯定能比我在神五的時候完成得更好,這也符合事物的發展規律:有了神五飛行前訓練的基礎,又經過了兩年多針對神六任務的訓練,而且這次是兩人配合,技術操作的可靠性和相互支持性都大大提高了,一加一大於二。我提出“操作零失誤”,有人質疑説,人的操作怎麼可能沒有失誤呢?但他們的確做到了。


  關於選擇──

  費俊龍:“既然選擇了,就要一直向前走”

  聶海勝:“人往高處走,有這個機會為啥不爭取”

  費俊龍:

  我小時候很羨慕軍人,喜歡戰爭片和紅五星。小時候自己做五星,刷上紅漆,戴在頭上。讀高中時,學校進行招飛宣傳,我沒有與家長商量,自作主張地報了名。如果趕上招陸軍,我也一定會報名的。

  體檢合格,我就回家了。我家挺富裕的,另外我在家是老小,所以我想事成之後再跟家人説,他們不接受也得接受了。第二天,我跟他們談,父親給我一句話,你自己的選擇,你以後不要後悔。我很高興,從這句話中,聽出他們一是同意了,二是給我一層壓力。

  從青年學生到軍營這個過程,訓練比較辛苦。我相信我爸説的那句話,首先相信我的選擇是對的,選擇了,就要一直往前走。

  第一次聽到“航天員”這三個字是在1996年6月,當時對航天員是幹什麼的還不是很清楚,以為跟飛行員差不多。年輕人對什麼事情都有一種探索的精神,特別是飛行員,有對職業的那種追求,所以就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去報名。我堅持,我的選擇是對的。

  聶海勝:

  小時候放牛,在牛背上做過一個奇怪的夢,夢見長出一雙大翅膀,飛上了天。

  參選航天員時候,愛人開始不同意,主要是安全問題。我怎麼解決這個矛盾呢?第一是“磨”,第二是多幹活。我説,搞載人航天,我們國家有這個能力了,我趕上了這個機會,很想投入到這個事業中來。最後體檢的時候,她説,你自己看著辦,還是很支持我。

  選擇這個職業,首先還是自己喜歡,想為國家做些應該做的事。楊利偉已經實現了飛天夢想,我們需要進一步去了解太空,了解外層空間,了解外星球,為以後更深一步的研究打下基礎。我們還處在一個起步的階段,應該説這個事業,我不來也會有人來,但是我能來的話為什麼不來呢?當然,這個事是有風險的,但什麼事情都有風險,既然選擇了,我願為之奮鬥。

  他方評説──

  費俊龍之父費長寶:我們家到俊龍這一代已經是三代單傳了。我前兩個孩子都是女兒,28歲那年生俊龍的時候,寶貝得不得了,特別是他爺爺,高興得整天合不攏嘴。長輩們都把俊龍叫“三囡囡”,特別心肝寶貝他。當時招飛的時候,爺爺不捨得俊龍去當兵。俊龍自己去報名,他對爺爺説:“我已經長大了,周總理小小年紀就離開家鄉,我比總理那時大多了,生活上能自理。再説,我去的是部隊,不是其他地方。”

  當了航天員以後,家裏很長時間都不知道他究竟幹什麼工作。有一次,他媽媽忍不住問他到底做什麼,他説,還是飛,不過要比在空軍飛得更高。

  聶海勝高中同學史天東:海勝自小平衡能力和心理素質就好。一起讀書的時候,學校旁有一條排水管道,離地有一層多樓高,同學們都不敢在上面走,惟獨海勝能輕鬆走下來。而且,他從小就喜歡飛機,家裏雖然窮,但經常從同學那裏借來一些關於飛機的書。記得有一次上美術課,老師佈置搞一些小創作,他的作品是用泥巴做的3個飛機模型,當時就獲得了老師的表揚。


  關於神五──

  費俊龍:“喜悅沖走了失落”

  聶海勝:“遺憾有一點,不是很強烈”

  費俊龍:

  應該説,從事這麼偉大的事業,誰都想第一次上天。但是總是有一個選拔的過程,因為14名航天員當時只能有1個人上天,必須選擇最優秀、最全面的。看到也想到利偉代表我們中華民族完成這麼偉大的歷史,我出自內心地驕傲,失落感變成了一種喜悅,同時我也相信經過我的努力,今後還會有突破。利偉在天上飛的時候,我一直在指揮控制大廳值班。升空的時候,我從心裏真的是感到無比光榮,眼淚都流出來了,這是後來別人告訴我的。哭,實際上就是分享勝利的喜悅。

  聶海勝:

  宣佈楊利偉首飛的時候,我正在做我自己的準備工作。我當然希望利偉準備很好,我這個替補沒用,想是這樣想,但自己還得準備好。

  當時我確實很平靜,沒有因為要發射了激動得睡不著覺了,也沒有因為不擔任首飛傷心難受,想入非非、心裏不安、煩躁等基本上都沒有。遺憾有一點,但不是很強烈。因為平常我們有心理醫生給我們調整指導,在心態方面大家擺得很正。我當時覺得楊利偉確實優秀,而且不管是誰上去執行任務,完成任務都沒問題。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早,也很踏實。我們三個人關係很好,相互之間很照顧,早上起來,該説該笑,都和過去一樣。

  神五成功後,國家和人民給了楊利偉、給我們航天員這個集體很多的榮譽。這個榮譽不是航天員個人的,是載人航天工程所有人員的集體榮譽,只是我們站在了榮譽的最高處,比較顯眼,但最基礎的工作、最根本的工作還是廣大科技人員做的。

  他方評説──

  楊利偉:神五飛行任務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完成的。載人航天工程是個大協作大團結的工程,航天員之間也一樣。神五發射前一天宣佈由我上天后,聶海勝和翟志剛不斷提醒我技術上要注意什麼,生活上也很照顧我。海勝對我説,沒問題,你去吧,你的東西我們都給你帶回北京。我在發射塔架下做準備的時候有很多人照相,志剛會用身子擋一擋,儘量不要讓太多的閃光燈照在我臉上。這都是同行和戰友之間為了共同任務的關心和鼓勵,我非常感動。

  航天員系統負責人吳川生:神舟五號首飛任務中,其他13名航天員在地麵糰結一致,為在太空飛行的楊利偉提供技術支持和精神鼓勵。當楊利偉巡天歸來返回航天員大隊時,聶海勝和翟志剛擠到楊利偉身邊,剛説了一句“你真棒……”,三人就緊緊抱在一起,眼淚刷刷地流。


  關於生活──

  費俊龍:“愛人是我的好後盾”

  聶海勝:“吃苦多的人,遇到什麼都想得開”

  費俊龍:

  我愛人對我一直很支持。她原來在北京,我在甘肅武威。雖然在河西走廊那一帶有“金張掖銀武威”的説法,但各種條件和內地比起來還是挺艱苦的。

  講個小插曲。結婚當年的“八一”前夕,她來部隊看我,從北京出發前給我發了電報,結果人到了部隊的第三天,電報才到。這是她對西北的第一次感受。但婚後不久,她還是同意離開北京,跟我隨軍到了西北。我們到北京登出她的戶口時,派出所的幹警們都不理解地説,西北有那麼好嗎?

  我業餘愛好比較廣泛,唱唱歌,寫寫字,看看書。在學校的時候,還喜歡畫畫。

  聶海勝:

  我們姐弟八人,我排行老六。我們那地方農村條件不好,小時候家裏窮,父親又去世得早,每天最多能搜撿到的就是雜面餅和紅薯面做的黑窩子,蘿蔔幹、鹹菜、大醬是家中餐桌上的主菜。可能是因為當年吃的苦太多,所以現在心態一直比較好,幹什麼事都能比較從容。

  他方評説──

  費俊龍的同學、戰友傅惠明:我和俊龍是初中到高中的同學,後來又一起招飛到了航校。他每次回老家,我們當過飛行員的幾個人都要單獨吃一次飯,然後再到他家裏吃一次。俊龍多才多藝,學習好,文采出眾,寫字畫畫都好,大型黑板報都是他出,還喜歡助人為樂。上中學的時候我們有8個人特別要好,但很頑皮,有時用小蟲子嚇唬班上的女同學什麼的。費俊龍在我們這個小圈子裏還蠻活躍的,在我們的“調皮”事件當中,他從不挑頭,但每次都積極響應,他是“從犯”。

  湖北棗陽楊?鎮樊莊村小學教師徐大田:海勝讀小學時經常穿他姐姐的舊衣服,打赤腳,有時候學費交不起就交給老師一隻兔子。還有一次,他把一條摸來的二三十斤重的大魚賣給我,拿兩元錢交了學費。他學習很刻苦,寢室裏一般都準時關燈,有時背誦內容沒記住,他就在校園的路燈下讀書。他數學成績特別好,考試經常第一個交卷,分數也經常是滿分。

  聶海勝的弟弟聶新勝:哥哥是個孝子。母親在江西隨哥嫂住了7年,1998年哥哥調到北京,母親跟著過去又住了4年。後來,舅舅生病沒人照顧,母親才從北京回來。去年10月,母親突發腦溢血,落下了右半身偏癱、不能開口説話的後遺症。

  哥哥和嫂子去年8月回來探親,剛返回北京兩個月,就接到母親病重的消息,趕緊坐飛機又回來,帶回了五六萬元的醫療費。他忙,就讓嫂子留下照顧了一個多月。現在母親病情穩定多了,哥哥經常打電話回來問候。母親一接到電話就流眼淚,每天躺在病床上,都要看哥哥的照片。

  (新華社“新華視點”記者白瑞雪、王洪山、梅世雄 中國軍工報記者楊川)

責編:戴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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