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4歲女孩意外落入深井。
鄭敏的爺爺鄭振梁: 完了,心想孩子在下面不上水裏面去了嗎?
機井深達30米,直徑只有38厘米,營救工作困難重重。
鄭敏的爺爺鄭振梁: 那一下午,想的法全想了,它都實現不了。
危急時刻,2000村民全力營救。放水,輸氧,投繩,製作鋼筋,動用大型挖掘機。但在水溫5度的條件下,兒童的生命極限只有8個小時。生死關頭,營救人員能把這個小生命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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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今天要講述的是一個真實的事件。我們知道在我國農村有很多的機井,這些機井一般都有1、20米深,村民們打這麼深的機井,主要是用來抽取地下水灌溉田地。這些機井的井口很小,平時也沒有人仔細看管。但正是這些無人看管的機井往往卻成了置小孩于死地的深淵。去年4月14日,山東省夏津縣長安集村一個4歲的小女孩鄭敏在玩耍時,就意外地掉入到一口廢棄的機井內。當時的情景真是觸目驚心。
4月14日中午,夏津縣長安集村4歲小女孩鄭敏與小夥伴鄭宵一起上街玩耍。二人蹦蹦跳跳,來到村頭的一口機井旁。這時機井的井蓋不知被誰打開了,露出了黑洞洞的井口。鄭敏好奇地走了過去。突然間,她滑進井裏。
目睹這可怕一幕的鄭宵嚇得跑回家求救。
第一個趕到現場的是鄭敏的爺爺鄭振梁。黑洞洞的機井內什麼也看不見,但孫女的哭救聲卻聽得揪人心肺!
“救命啊”
“敏敏!敏敏!別害怕!”
鄭敏的爺爺鄭振梁: 唉,什麼心都沒有,真是哭,光哭也沒用,孩子在下面。操的什麼心都沒有,光一個心就是快點把孩子救上來。
雷集派出所民警接到110指揮中心指令,立即召集所有警力趕到現場。這時機井周圍已經圍滿了聞訊趕來的群眾,一個個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卻束手無策。小鄭敏的爺爺鄭振梁恨不得馬上鑽到井裏。
夏津縣雷集派出所所長王士東: 經過詢問確認確定孩子在裏頭,裏頭也有點聲音,孩子也有呼救的聲音,當時這個情況我首先就想到在井內有可能缺氧,首先一步應該是先供氧。
村民們立即到附近的鄉衛生院,借來了一個氧氣瓶,一個氧氣瓶可以連續供氧24小時。村民們在氧氣瓶上接上一根管子,就可以把氧氣輸送到井下,以避免小鄭敏因為缺氧而發生窒息。但這口機井深達30米,小女孩在什麼位置,根本看不清楚。王士東拿來一把強光手電。
“敏敏,低著頭呢,看著呢,低著頭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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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光線,王士東判斷女孩停在井口下12米處,正好在水面上。
夏津縣雷集派出所所長王士東: 開始的時候孩子並沒有掉到水裏頭,因為我們拿強光手電照的時候,因為水有反光性,通過參照物一看看到孩子在水面以上,隨著時間的增長,孩子有下滑的現象。
情況緊急,王士東讓村民立即往井內投下一條繩子,讓小鄭敏抓住繩子,以避免繼續下滑。
“敏敏,你抓好繩!”
但半個小時過後,村民們發現,小鄭敏的體力漸漸不支,開始逐漸下沉。
夏津縣雷集鎮黨委書記都培華: 下沉就是説孩子要下到水面以下就淹死了,在這種情況下因為隔壁附近這兒,離著十幾米遠有一個井,這個井就是村裏的自來水井,這樣我們抽那個自來水井的水,讓這個井水位下降,這樣能保證孩子不全部浸在水裏或者説沒在水裏。
村民們立即打開水泵,全力抽水,以降低地下水位,但這又帶來一個新的問題。水泵抽上來的水都裝在水罐內,水罐儲量有限。怎麼辦?都培華下令,全村村民立即打開所有龍頭放水!
夏津縣雷集鎮黨委書記都培華: 因為我們自來水都是壓力罐打上來,打上來以後送到各家各戶,如果説這個水形不成一個循環,壓力罐向上抽水的量太小,這樣就是説各家各戶開開水管子,水形成一個循環,能從井裏多抽一些水,降低水位要明顯的多。
一聲令下,全村的水龍頭都打開了,機井的水位開始逐漸下降,但接下來的營救工作卻陷入困境:因為這個機井的井口直徑僅38厘米,還沒有一個臉盆大,成年人根本無法進入井內救助;鄭正梁望著井下的孫女也是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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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津縣雷集鎮黨委書記都培華: 當時就是説我們設計了幾種方案,一種方案就是能不能用人下去把孩子直接提上來,這種方案經過試以後,根本就不可行,大人下不去,孩子下去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救人的人也有危險。
鄭敏的爺爺鄭振梁: 那一下午。想的法真是法全想過了,它都實現不了。這個井眼太小下不去。
就在民警和村民們商量營救方案的時候,一直趴在井口的鄭振梁突然間覺得井下有點不對勁。
鄭敏的爺爺鄭振梁: 大約一個多鐘頭,沒聲了。我以為完了。上邊一陣陣地叫。她又答應了,我才緩了口氣。
“敏敏,抓著繩”
誰也不知道,小鄭敏在井下能支撐多久。時間不等人,王仕東決定只能採用第二套營救方案,動用挖掘機,沿著井壁下挖,把孩子救上來。
這裡有一個當時現場的模型。我們可以看一下,小鄭敏就在井下12米深處。通常要把這種掉在水井的小孩救上來,最快的一種辦法就是找一個人,用一根繩子係在他腰上,把他頭朝下放下去,讓他把小孩拉上來,或者在小孩身上綁上繩子,再拽上來。但問題是現場這個機井的井口只有38厘米,大人根本下不去。所以萬般無奈之下,救援人員只好採用挖掘的辦法。讓挖掘機從機井的邊上往下挖。挖到小女孩所在的機井位置,然後再鑿開井管。不過這種救援有一個大問題就是,由於要把機井這邊的土全部挖走,營救過程可能要花上三個甚至四個小時。而對於正在井下苦苦掙扎的小鄭敏而言,現在是分秒必爭,每多呆一分鐘,就意味著多一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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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敏的爺爺鄭振梁: 敏敏!別害怕!敏敏!
半小時後,一台大型挖掘機被緊急調至現場,挖掘機很快開始沿著機井管縱向開挖。隨著機器的轟鳴,機井旁的救援坑越來越深。就在挖掘機加速向下挖掘的時候,夏津縣消防大隊的武警戰士也來到了現場。他們帶來了專用救生繩。這種救生繩能承受800公斤的重量,救援人員嘗試引導鄭敏進行自救。
“敏敏,抓著繩,抓著繩就上來了。”
夏津縣雷集鎮黨委書記書記都培華: 孩子的爺爺也在這裡喊我們也喊,就是讓孩子你是不是我們拴個繩套套在你的胳膊上,這些措施我們都已經試過了,但是這些措施都失敗了。
焦急之下,鄭振梁乾脆將繩子拋下,想讓鄭敏抓住繩子,再把她拉上來。沒想到,村民們小心翼翼地提了4、5米,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
鄭敏的爺爺鄭振梁: 咣掉水裏。以為完了,不上水裏面去了嗎?
“敏敏,抓好繩,抓好繩!”
幸運的是,小鄭敏的雙腿和脊背形成了一種支撐,才沒有完全被水淹沒。救援人員被迫放棄了從井口營救的辦法,現在惟一的希望就是這臺挖掘機。一個小時過去了,挖掘機已經挖出了一個5米深的救援坑,但距離孩子所處的位置還有7米。挖掘機攔腰鏟斷機井旁的楊樹林,下到坑裏繼續進行挖掘。這時離孩子落入井中已經過去了整整5個小時,救援人員開始擔心,冰冷的地下水會給小鄭敏帶來更大的威脅。
夏津縣雷集鎮黨委書記書記都培華: 因為井內的溫度大約在5度左右,非常低,時間長了以後孩子連凍再驚嚇,體力在不支,就是説孩子危險性越來越大,我們也非常著急,後來我們想了一個主意,如何防止孩子進一步下沉。
村民們找來一條20米長的鋼筋,把鋼筋的一端弄成彎鉤狀,然後再把鋼筋慢慢送入井內,把小鄭敏托住,讓她節省力氣,等待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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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夏津縣長安集村村民畢登順: 頭一開始下去以後就覺得鉤住衣服了,但最後是鉤住哪兒了呢?向下一沉的情況下,孩子她累,這一累的情況下,她向下一沉鋼筋就托住她的嘴巴了。
為了讓小鄭敏節省力氣,村民們輪番上陣,拉住鋼筋。小鄭敏的情況似乎有些好轉。但這時挖掘機的進展並不理想,由於挖掘機越往下挖,坡度越大,挖掘也越慢。營救人員判斷,要挖到井下12米深的位置至少還需要兩個半小時。這時有人想放個籃子下去,給小鄭敏送一些食物,讓她保持體力,等待救援。但反復考慮後,王世東拒絕了這個建議。
夏津縣雷集派出所所長王士東: 因為當時那種情況孩子是不動為好,因為她的兩腿和後背形成一種支撐井壁,手抓著繩子,這種狀態下不敢確保她鬆開一隻手是不是造成她下滑。
下午六點,挖掘機在挖出了一個十米深的大坑後,就無能為力了。這離小鄭敏在井裏的位置還有整整兩米。
夏津縣雷集鎮黨委書記書記都培華: 挖掘機平常在平地挖的話就挖到五、六米,我們挖掘機已經下到坑裏又搞了一個操作平臺,這個操作平臺以後又下挖了五、六米,再往下挖就挖不動了,因為我們施工的範圍也不是太大,這樣就是我們直上直下挖下去的話,幾乎沒有坡度,所以説挖掘機沒法操作了。
經測量,小鄭敏落入井下的位置是井口下12米,這就意味著救援坑距離小鄭敏所在的位置還有兩米,怎麼辦?孩子的安危牽掛著現場每個人的心,救援人員決定立即動員全村青壯勞力進行人工挖掘,從救援坑再往下挖兩米。全村的勞力都被緊急召集起來了,營救工作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現在可以説已經到了營救工作的關鍵時刻。按照救援人員的計劃,再往下挖兩米,挖到12米深處的這個位置後,再改為橫向淘洞,然後再把這個水井的管子鑿穿。這個計劃可以説沒什麼問題,但救援人員擔心時間不夠。原來在這次救援之前,在夏津縣也曾發生過兩次人員掉到井裏的事件,但由於報警太晚,營救時間太長,最終落井人員都發生死亡。因此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加倍小心。因為救援人員分析,這個時候對小鄭敏來説,到了一個極限。你想她沒吃沒喝,在冰冷的地下水裏這樣泡著,還要頂著這個水井的管子,無論是心裏還是體力都到了一個極限。現場120的醫生們告訴救援人員,在這種低溫條件下,小孩的極限也就是8個小時。超過8個小時,小孩隨時都有可能死亡。不僅對鄭敏,對於救援人員而言,現在也是個危險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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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挖到井下小鄭敏的位置,這時救援人員又有了新的擔心。原來經過兩個小時的挖掘,機井兩側已基本懸空,但在機井上還趴著四個人,鄭敏的爺爺也在裏面,他們既負責向小鄭敏喊話,還要給她輸氧。由於土質疏鬆,機井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傾斜和倒塌。
夏津縣雷集鎮黨委書記書記都培華: 如果一旦我們施工不當,把井壁碰壞,因為施工離這個井很近,這樣就是把孩子埋底下了,這是一個危險性,第二個危險性就是説給救援人員造成了危險,因為我們挖掘機施工已經挖到十幾米深了,我們周圍的坑的四壁我們又沒有做任何的防護措施,隨時都有塌方的危險。
“等一下,你們都上去。”
為了避免塌方,救援人員決定暫停挖掘,臨時對救援坑兩側的土堆進行固定。村民找來木頭,頂住兩側的土堆,然後在柱子上面鋪上一層木板。30分鐘過去了,村民們在救援坑上搭出了一個簡易的工作間。這讓都培華松了一口氣。即使是發生了塌方,救援人員也能夠安全撤離。
夏津縣雷集鎮黨委書記書記都培華: 當初真的非常擔心,因為如果我們把孩子救不上來,我們的責任就大了,我們救孩子是好心,但是我們的措施不當也可以造成孩子的死亡。
這時離鄭敏落入機井已經過去了整整六個小時,一直趴在機井旁的鄭振梁發現,自己的孫女似乎已經支撐不住了。
“ 敏敏,敏敏!”
鄭敏的爺爺鄭振梁: 下午五六點鐘的時候,光看見孩子低著頭,你叫沒聲。孩子叫,還有希望。孩子沒聲,我在那裏是坐都坐不住了。
“敏敏,你抓好繩,抓好繩!”
“救命啊!”
鄭敏微弱的呼救聲使救援人員意識到,由於時間已經過去六個多小時,天也黑了,在寒冷和饑餓的折磨下,孩子的體力已經到了一個極限。救援人員決定調整營救方案,不再繼續下挖,而是立即橫向掏洞,在孩子的上方鑿井。
夏津縣雷集派出所所長王世東: 如果在孩子身體以上,就剛才説的辦的不是很穩妥,但是如果再向下挖,因為挖掘機已經夠不到了,只能靠人工,人工挖一米可能需要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太慢了,孩子怕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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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內,天完全黑了下來。但小鄭敏困在井裏已經超過7個小時。搶救行動分秒不能中斷!村民們用臨時接上的電燈照明,繼續進行挖掘。公安民警、武警戰士以及群眾輪流跳入10米深的大坑,營救工作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鄭敏的爺爺鄭振梁: 全村80%的勞動力,黑也不説,也累,全挖得跟個泥人似的。
所有的人都焦急地等待著。半個小時後,營救人員終於挖到了井壁。為了避免鑿井管時發生坍塌,都培華特意挑選了兩個曾做過泥瓦匠的村民來鑿井管。十分鐘後,他們終於看見了縮成一團的小鄭敏。
山東夏津縣長安集村村民鄭延濤: 前邊離著一米半之前我趴在管上頭朝下拽她,差一塊沒拽著他,把我也卡在裏頭了,他們把我拉上來的。
10分鐘後,鄭延濤又一次鑽進井裏。
晚上8點,困在12米深的機井裏整整7個半小時後,小鄭敏終於被救了出來。鄭正梁抱著自己的孫女,激動的一句話都説不出來。醫護人員立即對小鄭敏進行初步檢查,發現這個孩子除兩個膝蓋輕度擦傷外,其他情況一切正常。
至於小鄭敏膝蓋上的傷,她説是因為自己為了不掉到水裏,就一直用膝蓋抵著井壁。看來,小鄭敏真的是很幸運。在一個38厘米直徑、14米深的機井裏竟然堅持了7個小時,真的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另外她還要謝謝那天為了救她的公安幹警、大叔大伯,正是他們科學的決策,爭分奪秒的挖掘,才能使小鄭敏祖孫團圓。最後我還要提醒各位觀眾,尤其是家裏有小孩的觀眾,千萬要小心那些機井,可別讓這些機井變成吃人的陷阱。
責編:戴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