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和晶:前兩三天不緊張,你想的是他出去兩天就回來了。
伋昇平:對。我到南京,他最多躲避幾天,我還沒敢聲張。
主持人和晶:你什麼時候開始慌的?
伋昇平:我從第五天開始。
主持人和晶:他還是沒有電話,沒有任何消息?
伋昇平:沒有,一點沒有。我們當時以為他應該只在南京,不會跑遠。
主持人和晶:當時你們都已經自己出去找了。
伋昇平:天天找。然後得到一個誤導的消息,説他在南京。有的同學説看到他在南京了。那天我發動了大概有四輛車,三十個人在南京,就是遍地、地毯式地找,也沒找着。其實是信息有錯誤。一南一北差遠了,他實際那時候已經在北京了。
主持人和晶:伋聰,你到北京,在北京的住、吃都是怎麼解決的?因為這個地方沒有你的親戚。
伋聰:沒有。我來的時候錢基本上花光了,就剩幾十塊錢。住一般都是,我一般不睡覺,都是在晃悠。要不就是到醫院躺一會兒,因為北京實在太冷了,跟南方差遠了。白天就是沒錢,打點小時工,一小時給個五塊、十塊的。就是在混日子。
主持人和晶:你打過什麼小時工?
伋聰:就是幫人搬搬貨 看看店這類的。
主持人和晶:你在北京呆了多久?
伋聰:呆了有半個月。
主持人和晶: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裏你想家嗎?
伋聰:剛開始幾天,第一天晚上剛來的時候,實在太冷了,受不了,就是在公園的小椅子上躺到半夜,被凍醒了。然後是實在受不了,太冷了,就跑去旅社住了一晚,花了還剩二十幾塊錢。那時候晚上在旅社床上想,我就想自己出來到底值不值得。那是第一次想家。
主持人和晶:那後來是爸爸找到你了呢?還是你實在熬不住了,就給家裏打電話了。
伋聰:實在熬不住了,天天就在王府井那兒逛。真的受不了,我就跑到那兒跟保安説,半個多月我天天在那兒晃悠,他看我穿的衣服,又不像冬天穿的,他就跑過去,他以為我是小偷。
看我天天在那兒轉,他就上來問我。我實在也受不了,我就跟他説,離家出走。他説,還得了!趕緊把我送到派出所,然後就告訴我爸。
主持人和晶:你當時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媽媽是什麼反應?
伋昇平:我這個感觸最深,接到電話以後,我從小長這麼大,男兒有淚不輕彈。我一個人躲在旁邊哭了有半個小時,一個人躲在一個角落裏面。那個警官説他當時那個狀況是比較慘的, 我想在家從來沒受過這個罪。他就幾十塊錢在北京呆了這麼多天,天天都是餓着肚子。他都不肯打電話回家。可以想象我們對他了解得太少,和他溝通得太少,我覺得我很對不起他。作為家長,作為他的父親,應該説在這個過程中我是不稱職的。
主持人和晶:伋聰,當你躺在家裏的床上,你自己的床上,睡的第一晚的時候,你又是怎麼想的?
伋聰:我想還是家裏的感覺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