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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動物的“奧斯維辛”

央視國際 (2001年11月30日 16:00)

  自從我分配到北京工作以後,雖然我每年都要爭取回趟蘭州老家看望父母親,但由於工作的關係,卻很少有機會在春節和老人團聚。

  一九九七年春節,在深圳大學工作的姐姐決定這一年的春節從寒冷的西北把父母親接到深圳來過節。姐姐同時還向在武漢工作的二哥以及在北京的我發出了邀請,希望我們到深圳來團聚。

  每年春節電視臺的工作都很忙,但是我知道已經有兩年沒見的父母親這時肯定非常希望我能去看望他們。父母都已年過七旬,人老了,好象就更想念漂在外面的子女。平時,父母總是要求我經常給他們打電話,哪怕只是報個平安也行。要是偶爾我犯點懶,兩三個星期不打電話,父親就會嚴正地提醒我:“你又有兩個禮拜沒來電話了!”末了,再加上一句:“媽媽天天在念叨你。”幾個孩子中,只有我是從小在母親身邊長大的,我和母親感情很深。每當聽到父親説這樣的話,我都會感到深深的愧疚。

  同事們也知道前幾年我是怎樣過的春節,非常理解地支持我調整了《東方時空》總主持人的值班安排,我十多年來第一次在春節與父母團團圓圓地過了個年。

  初一過後,姐姐提出全家出去玩一次。我的外甥建議去深圳野生動物園。他説,那裏是中國最大的野生動物園,有上百種動物,可以像在非洲的那些野生動物保護區裏一樣在很近的距離看到獅子老虎。聽上去,這個建議很誘人。於是全家一致同意。我萬萬沒有想到,小外甥的這個建議後來會導致我們發現了一個令人觸目驚心的內幕。

  深圳野生動物園位於深圳市郊的西麗湖畔,佔地足有幾十個足球場那麼大。動物園的四週是幾米高的圍墻和鐵絲網,據説,鐵絲網上通着低壓電,用來防止野生動物跑出動物園傷人。動物園裏面到處是芭蕉、椰樹一類的熱帶植物。動物園依山傍水,幾條彎彎曲曲的小路穿行於各個動物區之間。

  在獅虎山下,我們坐上了一輛門窗緊閉的特製大巴士。大巴士帶着我們進入一個有點像美國電影《侏羅紀公園》裏那樣的一個巨大無比的雙層大鐵門,來到了獅虎山中。讓我有點失望的是,這裡並不像外甥描繪的那樣獅虎成群。除了在荒山坡上偶爾有一兩隻老虎獅子躲在孤零零的小樹下,懶洋洋地睡覺外,我們幾乎沒有看見什麼動物的影子。

  倒是在山下賣飲料和紀念品的商業區裏,我們卻看見五步一隻老虎,三步一隻黑熊,兩步一隻猴子。只不過,這些動物的脖子上都拴着粗粗的大鐵鏈。它們身邊的主人在不停地招呼游人過來和這些動物合影留念。和老虎合影一次三十元,狗熊二十元,猴子十元。

  我看見有一位游客走到老虎管理員的身邊,交了錢,然後,站在老虎邊上照相。不知什麼原因,那只老虎總是把臉扭向另外一面,無論管理員怎麼呵斥,也無動於衷。

  管理員走上前去,舉起了手中的一支細細的鐵棍,使勁地對着那只老虎的頭猛抽了幾下,可憐的老虎頓時頭破血流。終於,那老虎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把頭轉了過來。

  看來是棍棒管教的成果,那些供游人拍照的野生動物大都非常地溫順和聽話。只不過仔細觀察,你會發現他們眼光呆滯,看去似乎有點“看破紅塵”的意思。處於職業習慣,我拿出了相機,拍下了這幅景象。

  這時,從動物園的另一處傳來了一陣高音喇叭聲,尋着聲音,我們來到了一個體育場裏。原來這裡正在舉行一張大型動物表演。體育場裏,獅子、老虎、大象、蟒蛇、天鵝、孔雀各個披紅挂綠,有的站在彩車上頻頻向觀眾們鞠躬作揖,有的則在馴養員的吆喝聲中排出各種不斷變換的隊形。體育場中央用大氣球懸挂着幾個大條幅,上面的字令人哭笑不得。“百獸盛會”,“萬眾齊心建深圳”,“百獸歡騰慶回歸”!我實在想不出把這些野生動物有棍棒折騰到一塊兒和香港回歸這一中華民族的盛事有什麼關係。

  回到北京後,我在《東方時空》的《面對面》小欄目中,談論了我在深圳野生動物園的所見所聞,不能把野生動物當做“搖錢樹”是這篇不足千字的小言論的中心。

  幾天后,我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人一上來就説“小水,我是‘宗師’。”在中央電視臺的主持人中,大家習慣把資格最老,深受觀眾喜愛的著名主持人趙忠祥戲稱為“宗師”。時間一長,趙老師本人有時候在大家中間也半開玩笑地這麼叫自己。

  趙老師在電話裏説,他看了我主持的那一期談論深圳野生動物園的《面對面》深有同感。他告訴我,深圳野生動物園還存在着更可怕的問題,他手裏有一大摞這方面的材料,來源絕對可靠。他説,我如果感興趣,他可以把這些材料提供給我,也可以幫我聯絡,進一步了解情況。

  “我覺得你們真應該給他們‘丫’曝曝光,他們簡直是在迫害動物啊!”平時很少出言不遜的趙老師在電話裏顯得異常氣憤。

  趙忠祥老師曾因《動物世界》裏那具有磁性的配音而聞名大江南北。近幾年他又在主持中央電視臺的《人與自然》節目。也許是由於這樣的背景和經歷,趙老師酷愛動物,也熱衷與野生動物保護工作,而且,他身體力行。記得有一次我和他在外地,主人請我們吃飯,好客者向趙老師推薦嘗一嘗當地的一些飛禽走獸,趙老師堅定又不失禮節地説:“你就給我來碗炸醬面,我不吃那些活物。”在一九九七年舉行的政協會議上,他還和其他一些政協委員聯名提交了一份建議加強保護野生動物的提案。

  根據趙老師提供的材料和有關線索,我們作了大量的調查。隨着工作的一步步深入,一副副可怕的景象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據動物園內部的材料顯示,幾年來,共有十幾隻老虎死亡。那麼為什麼老虎的死亡率在這家動物園如此之高?動物園又為什麼對老虎的死亡漠不關心呢?根據國家有關部門的規定,只有動物園、馬戲團等一些特殊單位才能按國家規定的調撥價格買賣一定數量的野生動物。而國家的調撥價值又和國際國內野生動物的黑市價格有着及其懸殊的差價。比如,一隻活的東北虎國家的調拔價只有兩、三萬元,而在黑市上,一張虎皮就能賣到十萬元左右,在國外黑市就更是暴利,能夠賣到四五十萬元人民幣。除此之外,虎骨、虎肉也是能獲取高額利潤的東西。於是,社會上一些不法分子看準了珍惜野生動物所能帶來的巨大利潤,不顧國家法律的嚴厲規定,鋌而走險大搞走私販賣珍稀野生動物的勾當。而這些犯罪分子看準的一個突破口就是全國各地的動物園和馬戲團。

  我們還了解到,深圳野生動物園個別人甚至説過:野生動物,尤其是老虎,或者狗熊之類的動物,死了比活着更值錢。動物死亡,除非特殊情況,一般動物園不需要負任何責任,只要在動物數量增減表上註明時間和大概的原因就可交差。而這樣的動物一旦告別塵世,動物園會因此增加一大筆收入,因為任何一種受國家法律保護的野生動物的皮毛骨血,五臟六腑,哪一樣不是在市場上物稀價貴的玩意兒,這當然是在非法的地下黑市上。

  這些稀有物品還為他們拉關係、拍馬屁提供了其他任何單位無法競爭的獨特“貢品”。更有甚者,一次動物園裏開聯歡會,園領導一時高興,竟然讓人把園裏唯一一隻國家保護動物——一條大蟒蛇抓來,讓廚師殺了給全園人吃。

  然而,長期以來這個野生動物園卻一直以野生動物的保護者自譽,人們對此也深信不疑。一次,深圳海關一次罰沒了四十八隻走私的國家保護動物——穿山甲。海關的同志將他們送到了深圳野生動物園。在他們看來,這些穿山甲只有在這裡才能得到保護。善良的海關人員決不會想到,恐怕至今也不知道,在這些穿山甲被送到深圳野生動物園的一個月之後,四十八隻穿山甲只剩下了一隻。在動物數量增減表上寫着的原因是自然死亡和走失。

  在這家動物園一處很隱蔽的地方,有一處神秘的建築。在它的裏面,有兩個直徑好幾米大的水泥酒窖。這裡是深圳野生動物園的虎骨酒加工中心。動物園不僅私下大肆兜售從這裡釀製的虎骨酒,而且還向內部各個部門規定了銷售虎骨酒的定量指標。等等,等等。類似這樣嚴重的虐待、殘害、以野生動物營利的情況數不勝數,令人觸目驚心。

  當我把這些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蓋導”後,“蓋導”瞪着眼睛説:“這哪他媽的是野生動物園啊,整個一個動物的‘奧斯維辛’嘛!”

  五十多年前,德國納粹用來迫害猶太人的“奧斯維辛”集中營曾經震驚了全世界,而今天,在中國大地上居然存在着一個迫害野生動物的“奧斯維辛”!想到這裡,我感到全身上下一陣一陣地發冷,真是不寒而慄!

  經過請示新聞評論部領導(這時《東方時空》、《焦點訪談》和《實話實説》、《新聞調查》共同組成了新聞評論部),我們決定立即組成記者組飛往深圳。一九九七年初,“蓋導”、我和一名攝像記者作為“先頭部隊”趕到了深圳。我們的任務是進一步摸清情況,盡可能掌握確鑿的證據。一旦有了這些,評論部將派出特殊人員和設備增援我們。臨行前,我們制定一個策略:“悄悄地進村”,不要暴露身份,更不能打草驚蛇。

  到了深圳後,我們有意挑選了遠離野生動物園,地理位置相當偏僻的深圳東湖賓館住了下來。為了避免被人認出,我請了我在深圳的幾位同學,分別以他們的名字替我們登記了房間。到了房間後,“蓋導”建議我不要隨便進出飯店。

  “沒事你最好就呆在房間裏。”,他認真地對我説:“我們先摸清情況,等到時候大規模往上撲的時候你再上。”

  由於這幾年在《東方時空》和《焦點訪談》裏主持了不少節目,此時我的知名度已經頗高了,但是這也相應限制了我參與一些批評性節目的採訪。許多編導都不願意讓我們這樣的主持人參與這樣暴光性質的採訪,原因是有時候需要暗訪的時候,對方容易認出我們,工作起來不方便。有一次,我們去化粧暗訪販賣盜版VCD的情況。我身上別着無線話筒,戴上墨鏡,腦袋上扣了一頂壘球帽,帽沿壓得很低,走進了一家事先經待查確認出售盜版VCD的小店。我故意用極不標準的普通話問小店老闆,有沒有“那種”VCD。老闆斬釘截鐵地回答:“沒有,沒有,我們這裡只賣正版的。”後來無論我如何引誘他,説我是外地的,可以大批買,特愛看VCD,但是買不起正版的,等等,等等,小老闆都一口咬定,沒有。無奈我只好作罷。但是就在我抬腿正要出門的時候,小老闆在我身後漫不經心地扔出的一句話,讓我萬分尷尬。“我們怎麼敢賣呀,現在到處在打擊盜版,你們《焦點訪談》不也報道過嗎?”原來這傢伙早就認出我了!

  雖然我們從許多方面了解到了不少關於深圳野生動物園的情況,但是這件事的最要害人物是幾位動物園的內部職工,他們掌握了深圳野生動物園幾年來虐待、殘害和以野生動物盈利大量詳細的數據和文字材料。臨行前,我又和他們在電話裏談了長達兩個小時。我問很多具體的問題。我們了解到,就在我們到的前後,又有一批虎骨被倒進了酒窖;這兩天會有人來買虎皮;又有一些珍稀動物莫名其妙地死亡。

  根據這些情況,第二天一大早,“蓋導”和攝像機拿着一部特意從北京帶來的“掌中寶”家用攝像機,前往深圳野生動物園。我的任務當然是“在家留守”。到了動物園,他們以游客的身份私下做了大量的探訪,並用“掌中寶”,拍攝了虎骨酒窖的位置。他們還記錄下的各別動物園員工向游人兜售虎骨酒的情景。這一天的收穫很大,也進一步證實了我們事先掌握的情況。為了抓到更確鑿的證據,我們決定向北京申請再派兩個記者來,相互策應,進行化粧採訪。

  第二天,我們的援兵就到了。兩位攝像記者帶來了秘密武器——一套超小型拍攝裝置。

  以前《東方時空》和《焦點訪談》的記者,在採訪中也使用過偷拍的手段來記錄某些醜惡現象(比如出租車司機宰客、公路亂收費等)。但是,那時一般都是使用“掌中寶”。辦法是把“掌中寶”放進一個黑色的小提包裏,在包的一側再掏出一個窟窿,這樣鏡頭就可以透過提包拍到外面的情況。但是這種辦法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容易被人發現,因為鏡頭片是反光的。有時候一不小心,對方就會看見提包裏面有東西晃眼。有了這套拍攝裝置,這種問題就基本上解決了。在不少暗訪中,這種超小型裝置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有的時候從電視上看簡直無法想象某個正在亂收費的人,怎麼能夠面對電視如此“老實”交代。其實,這就是超小型裝置奇效。

  有了超小型裝置,我們如虎添翼,“蓋導”帶着所有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馬又一次前往深圳野生動物園。按照事先的設計,他們分成兩股。一股人去化粧採訪,兜售虎骨酒的情況。(“蓋導”親自挂帥),另一股則設法拍攝酒窖詳細情況和其它一些可疑情況。兩股人員以游客的身份在大門口買了票,“啟動”了所有設備,開始尋找目標。不一會兒就有“目標”找上了門。一位牽着老虎讓游人拍照的訓獸員盯上了“蓋導”,他若無其事地走到“蓋導”身邊,問他:

  “老闆,要不要一點好東西?”

  “蓋導”故作天真,問他什麼好東西。

  “虎骨酒啦!”那人拖着長音回答説。

  站在一旁的攝像將夾在身體一側的“提包”對準訓獸員,搭訕道:“多少錢?”

  “一百八十一瓶,多買可以商量。”

  “太貴了,你這是宰我們!”

  蓋導説着標準的北京方言,根據我們了解的情況,如果是批量買的話,動物園定的價格是一瓶虎骨酒九十多元,動物園員工向游客兜售的虎骨酒都是動物園發給個人享用的。有些員工知道這東西有人要,於是就高價出售。

  經過幾輪的討價還價,“蓋導”他們和訓獸終於談妥了價格,一瓶一百二十元。這時,“蓋導”故意裝作不放心地問:

  “你的虎骨酒是不是真的?”

  “老闆你們放心啦,絕對是真的嘛”。我們園裏自己搞的,我們有兩個大酒窖,老虎一死就把骨頭扔進去泡,沒問題啦。”那人趕緊解釋説,他一點也都沒有注意到攝像記者胳膊下面夾着的“提包”有什麼問題。

  “我們這裡有虎皮賣呢,還有熊掌、熊膽,要什麼有什麼,都是外面見不到的啦!”他拖着長音喋喋不休。“蓋導”和攝像在一旁暗自高興,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他們“套”出了不少關於動物園的事情。最後,“蓋導”假裝被説服的樣子,決定買那人五瓶虎骨酒。對訓獸員來説這可能是一筆不小的生意。於是他把手裏的老虎交給了一位同伴,帶着“蓋導”直奔他的宿舍。

  在宿舍裏,訓獸員打消我們的疑慮,還拿出了他的工作證和身份證,以示證明。我們的拍攝裝作眼神不好,拿起工作證,放在眼前,同時把胳膊下面的“提包”往上一翹,手裏還在念叨着:“我看看你的工作證,XXX,深圳野生動園訓獸員,噢,沒錯。”那樣子好像是在查戶口,又好像是在對觀眾進行現場解説。看到攝像如此大膽地“偷拍”,嚇得“蓋導”直用自己的身體去擋他,都無奈,攝像正在興頭上,根本沒有理會“蓋導”的意圖,躲開“蓋導”的身體又繼續拍攝。幸虧那位粗心的訓獸員賺錢心切,完全沒有覺察這一切。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很快就成交了。

  正在這時,那人腰間的呼機響了。“蓋導”把自己的手機借給他,讓他回電話,電話接通了,只見那人頻頻點頭,樣子越來越緊張。他一邊看著“蓋導”他們倆人,一邊嘴裏不斷地説:“是嗎,不會吧,啊?”放下電話。那人膽戰心驚地問“蓋導”:

  “你們不是記者吧?”

  “什麼?記者?記者跑你這裡幹什麼?”“蓋導”裝作莫名其妙的樣子,“你要是懷疑我們,那我們不買了。”

  “沒有,沒有。”

  那人生怕到手的生意跑了,於是趕緊説,“不過,你們可別害我啊!”

  出了門,他們趕緊跳上了一輛出租車溜之大吉。

  我們另一股帶着超小型設備的記者,相對來講就沒有“蓋導”他們這樣驚險,他們大搖大擺地爬到酒窖跟前,拍攝到了房子裏面的情況。他們又扮作商人,走進了動物園一間辦公室,詢問是否能夠買珍稀動物毛皮。之後他們又來到動物園外面的一排小餐館,了解到了許多情況,他們甚至還在一家小餐館中坐了下來要了點吃的。根據餐館老闆的推薦,他們還要了一瓶虎骨酒,一邊吃,一邊跟老闆聊起了動物園裏的事情。

  “你們這樣靠着動物園,肯定能搞到正宗的東西了?”

  記者故意問得很神秘。

  “沒問題啦,什麼珍稀動物都可以啦。”老闆一點也不隱諱。

  “動物園一年要死好多個動物,大家一起發財嘛。”老闆指指遠處的動物園,又指指自己的餐館。

  ……

  寫到這裡,我已經不能繼續往下寫了,從深圳回來以後的好長一段時間,“奧斯維辛”這四個字還時常會猛然間出現在我的腦海。從那以後,每隔一段時間,我都要帶着女兒去一次動物園,每次都要帶她把動物園裏所有的動物完整看一遍,因為潛意識裏,我生怕等女兒長大後,有些動物她就再也見不到了。

責編:復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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