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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面》第十四期:鈡南山直面“非典”  

央視國際 (2003年04月26日 09:18)


  他是一名院士,但現在他更像是一名戰士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在抗擊非典的最前沿,他殫精竭慮,勇於直言

  作為一個 67 歲的老人,到底承受著什麼樣的壓力,在這場和疫病的戰爭中,是什麼在支撐著他的全部精神?

  人物背景:

  鐘南山,廣東省防治非典型肺炎醫療救護專家指導小組組長,中國工程院院士,1936年生於南京,1960 年畢業于北京醫學院,1992年到 2002 年任廣州醫學院院長,現任廣州呼吸病研究所所長,榮獲2003年全國五一勞動獎章。

  王志:你第一個提出來要跟省衛生廳説,把最重的病人送到呼吸所來,什麼情況下做的這個考慮?

  鐘南山:既然是肺炎,就是我們搞呼吸的,搞胸肺科醫生的首要責任。

  王志:你説靠一個團隊,你怎麼凝聚這個團隊,有什麼辦法讓他們服你?

  鐘南山:你想讓人家幹一個事兒,你自己先去幹。

  王志:你可以相信你自己的身體,但是你也應該相信自己的年齡。

  鐘南山:但是佔我頭腦比較多的,還是找到這個未知數。

  王志:作為從其他方面來考慮來説。

  鐘南山:但是我們看到這個事實跟權威的是不一樣的話,我們當然首先尊重事實,而不是尊重權威。

  王志:那當你聽到你的同志倒下去,甚至病死,你的心裏感受是什麼?

  鐘南山:這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爭。

  鐘南山院士的忙碌讓很多人跟不上他的節奏,為了採訪鐘南山,記者從北京趕到廣州,又從廣州追回北京。利用鐘院士在北京工作的間隙,《面對面》欄目的記者對他進行了專訪,此前,衛生部剛剛重新公佈了中國大陸感染非典型肺炎的病例數。

  王志:鐘院士,面對你這樣一位專家,我很想讓你告訴我,非典的疫情現在到底是一個什麼狀況?

  鐘南山:要看你觀察按哪一個地區來考慮。假如説在廣東,就是非典發現最早的地方,那麼現在病情是得到了很大程度的遏制。所謂的遏制就是説它的發病率明顯的減少。

  王志:但是全國的情況給人的感覺好像是風聲鶴唳,愈演愈烈了。

  鐘南山:我看不完全是這樣。只要説我們沒有完全的,對它像廣東那樣,一開始完全不意識到,或者不知道它是一個傳染病這樣的話,就會重復像廣東這麼一個趨勢。但是在我們現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從中央到地方到醫療衛生部門各方面全民都很重視,而且採用了適當的預防措施的情況下,那麼它會不會像廣東那樣,一定要發展到多大多大的數量,那倒不一定。

  王志:那是不是意味著民眾對於這種病的恐懼,還要持續相當長的一段時期?

  鐘南山:我想民眾應該對這個病有一個思想準備。但是我並不同意你所説的恐懼。因為恐懼是來自於一個對疾病的無知。只要是對知道這個病的話,它應該可以防,可以治。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不認為它是恐懼,而是應該來正確的對待它。

  對於民眾談之色變的非典型肺炎,鈡南山一直呼籲大家用正確的態度來對待。從2002年底開始,鐘南山這個名字就與非典型肺炎聯絡在一起,作為廣東省非典型肺炎醫療專家組組長,他參與會診了第一批非典型肺炎病人,並將這種不明原因的肺炎命名為非典型肺炎,他主持起草了《廣東省非典型肺炎病例臨床診斷標準》,並提倡國內國際協作,共同攻克SARS 難關。作為一名中國工程院的院士,從接觸第一例非典病例開始,67歲的鐘南山就以一個戰士的形象出現在民眾和媒體面前。

  王志:那這個抗擊非典的這個戰役,可以説是從接診第一例非典病人開始。你是什麼時候接診第一例非典病人。

  鐘南山:第一例非典病人應該是在佛山,那是在 11 月底的。那麼第二第三例是在河源,河源的是 12 月初,我是接診的是第二例。

  王志:那能不能夠跟我們在回憶一下,當時接診河源病人的情況。

  鐘南山:我想在 1 月初當時我是按照常規到 ICO 查房,都是有一些醫生向我談到了在 10 醫床有這麼一個病人,這個病人很奇怪,他是從河源來的,那麼當時他呼吸困難,非常明顯,到了呼吸病研究所的時候,他已經是垂危的狀態。

  王志:當時是搶救了嗎?

  鐘南山:當時我對病人進行了一下體察,進行了一下分析,發現這個病人發燒並不很嚴重,其他的器官沒什麼事兒,那麼還有一個很突出的特點就是肺很硬,我們知道肺平常就像橡皮球那樣,有氣吹進去就脹了,氣一齣來就縮癟了,肺也是一樣。但是他這個肺就像一個硬梆梆的一個塑料一樣的東西,吹也吹不脹,縮也縮不扁,沒有彈性,所以用一般的辦法來進行通氣很容易就産生氣胸,肺就破了。在我們會診以後用了很多抗生素,還是不解決問題,所以我們考慮會不會是一個急性肺損傷,那麼根據這個我們就的試用了一下大劑量比質激素來進行靜脈點滴治療,當時覺得是中末期,勝算不大。但是就很意外地發現到了第二天第三天病人的情況明顯的好轉,這使得我們非常驚奇,這是河源的病人,後來我們發現在河源這兩個病人陪他來的或者説陪伴他又有八個人感染了,當時我們就已經感覺到這個病非同一般。

  記者:八個什麼樣的人被感染?

  鐘南山:八個人都是跟一塊兒有的是醫務人員有的是家屬,就發現過了幾天以後凡是跟他接觸的這些醫生和護士都得病了,那麼後來還有趣的是,這個病人因為後來覺得是覺得有感染的,就送到另外一個醫院護送他的在救護車上護送他的醫生和護士過兩天也病了,還有開這個救護車的司機。所以這個時候就使我們強烈感覺到這個病有很強的傳染性,同時正因為都感染到年輕人,有一些人不治,所以我們覺得他們有很強的致命性。但是,在那個時候,我可以説,我們並不了解這是一個特別的肺炎。

  就在鐘南山為這個非同一般的病例尋找救治方案的時候,廣東省的中山市也出現了相同的病例,1 月 21 號晚上,廣東省衛生廳派出以鐘南山為組長的專家組趕赴中山市,通過對 30 幾個病人的會診和搶救,第二天,專家們起草了一份中山市不明原因肺炎的調查報告,在這份報告中,第一次將這種病命名為“非典型性肺炎”。

  鐘南山:當時命名一開始命名是由於不明原因所以我們把它命名為不明原因肺炎,不明原因肺炎當時也在省衛生廳向一些媒體還有向一些各個醫療衛生部門都提了一下,但是由於它是不明原因所以很容易造成一些誤會,特別在香港就報道到這是個炭疽性肺炎,或者説是一個鼠疫,腺鼠疫性肺炎,所以這樣情況實際上它並不是。

  王志:你怎麼排除炭疽呢?

  鐘南山:我想是完全可以排出,不是炭疽這些東西,因為這些東西是很容易發現的。

  王志:怎麼排除鼠疫呢?

  鐘南山:鼠疫也是,病原菌也是很容易可以發現的,通過肺組織通過分泌物都能夠發現,通過血清學測定,那麼這些都做過都沒有發現。

  王志:最初還懷疑是禽流感。


  鐘南山:是的,但是後來從病人的分泌物,從血清,從各方面的檢查並沒有發現有禽流感,有個別的,但是它並沒有跟這個可以是聯絡上,所以是可以排除的。所以後來我們覺得,提出來一個非典型性肺炎,可能更實際一些。那麼到了後來,由於他的傳染性很強,在衛生部把它補充為傳染性非典型性肺炎。

  儘管鐘南山了解了這種病基本的傳播規律,但疫情的變化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從一月下旬開始,各家醫院不斷收到非典型肺炎病例,廣州地區發病人數急劇增多。2003年的大年初三,鐘南山臨危受命,被任命為廣東省非典型肺炎醫療救護專家指導小組組長,鐘南山被推到了一場大戰的最前沿。

  就在鐘南山為不斷增加的病人忙碌時,廣州市的市民中間開始流傳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正月初八到初十,各種關於怪病的傳聞達到了最高潮,還沒從春節的氣氛中走出來的整個城市又陷入到的恐慌之中。2月 11 號,廣東省衛生廳舉行記者見面會,鐘南山以院士的聲譽作擔保,告訴大家,非典並不可怕,可防、可治。

  王志:當時在發佈會上,你的發言給大家起到了一個非常穩定人心的作用,發佈會之後,形式是好轉了還是在繼續加重。

  鐘南山:發佈會以後我想形式還沒有得到很好控制,病情還是由繼續增加。

  王志:那當時病人怎麼越來越多呢?情況是怎麼樣的。

  鐘南山:按照每天來算的話,當然這個數量是更多的,但是這個可能是有一個準確的統計,另外一個可能是什麼?就是每天他由於互相感染這個機會越來越多,所以這個病人多了。

  王志:在這個過程當中,你內心有什麼樣的感受?

  鐘南山:我想第一個,既然是肺炎,就是我們搞呼吸的,搞胸肺科醫生的首要責任,就是我們首先應該搞清它是什麼,應該這個是我們的本行,我們本身的責任。

  於是,就在疫情愈演愈烈的時候,身為廣州市呼吸疾病研究所所長的鐘南山主動請纓,提出了一個讓人吃驚的大膽要求。

  王志:那當醫務人員大量的被感染的時候,你第一個提出來要跟省衛生廳説,把最重的病人送到呼吸所來,什麼情況下做的這個考慮?

  鐘南山:我考慮到是兩個原因,第一個就是説我想在呼吸,因為我從事了 30 幾年的工作,積累了一些經驗,還有我們所裏面的,估計要搶救這些病人,不是所有醫院能做到的。

  我們就是在這一方面比較專長。所以病人來的話,我想他們得到的搶救成功的機會會多的多。這是第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就是我想這些病人一般的感染比較重的病人,他的傳染性會比較強,那麼只要傳染性比較強,只要任何醫院都在搞的話,那我想感染的機會比較多,集中在一個地方相對來説就使感染的面積會減少。

  王志:那有沒有考慮到如果説沒有達到理想的效果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鐘南山:我想有考慮,但是更多地我想我們會搞好,因為從這幾例的治療我們不覺得十分困難,所以首先我覺得是有信心的,因為我只要有一定的把握話,我做任何事都是這樣,只要有一定的把握性的話我首先考慮成功,而我首先不是考慮失敗。

  王志:那你怎麼跟同事交代呢?怎麼跟屬下交代呢?

  鐘南山:我想我們這個團隊裏頭好像比較少的考慮這個東西,我還是從學術的角度,那麼這次實際上對我們來説,除了救死扶傷以外,實際上是給我們一個好機會,讓我們能夠在這方面更做一個探討,能夠搞一些,能夠有一些創新,所以這個跟救死扶傷是一致的,那麼這樣的話這也是我們其中的一個動力,讓我們去探索這個工作,你探索這個工作你不接受更多的病人,你能探索嗎?只能理論上探索。

  於是,鐘南山領導的廣州市呼吸疾病研究所成了廣東省非典救治工作的技術核心和攻堅重地,短短的幾天之內,60 多名危重病人從各家醫院轉送過來。

  鐘南山:什麼叫重病人?就是呼吸很困難的病人,需要搶救的病人都轉到廣州呼吸疾病研究所,所以在二月份我們大量的工作都是在搶救病人。

  王志:那最忙的那一段我們在廣州也看到過你的工作節奏,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安排自己的時間和精力。

  鐘南山:我想因為病情發展的很快,另外一個病人醫務人員發病的很多,所以這兩個問題就使得我要考慮每天,每時每刻都要了解病人的情況,每時每刻也要了解我們醫務人員有沒有受感染。

  王志:小陳告訴我,你原來是不開手機,不太用手機,從什麼時候開始 24 小時開機。

  鐘南山:這個應該是在 1 月下旬開始就一直在工作狀態了,因為這個時候隨時有變化的時候就必須,特別是後來很多醫務人員,因為這些醫務人員很多都是各個醫院的負責人,而且他本人就是搶救非典型性肺炎的負責人,他病了,他要轉到我們這兒來,那這個時候我們的責任就更大了,就隨時要了解病人的情況。

  王志:你説靠一個團隊,你怎麼凝聚這個團隊,有什麼辦法讓他們服你?

  鐘南山:第一個我想很重要的就是把自己的意圖,或者我們要做什麼,要讓大家都知道,不要不透明,幹一些事兒讓大家知道他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幹,怎麼幹?他就會有一個主觀能動性來做好,這就是要相信大家,第二個我覺得很重要的你想讓人家幹一個事兒,你自己先去幹,也就是説不管是檢查病人,看病人或者到哪兒,因為很多醫院是敬而遠之,但是你假如説你要去看病人,你又要別人去看,你自己又不去的話,你根本不可能調動大家。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時候更加要到第一線。而我自己就是對每一個病人都來觀察,因為我始終想找出他的規律,所以,所有的病人對他的口腔,對他的咽部,我都進行仔細的檢查。

  王志:到你挨個兒去看他們口腔的時候,你應該是已經知道這個病有強烈的傳染性了。

  鐘南山:是的。

  王志:即便你是專家,但是非典肺炎對於你來説同樣也是很不未知的,而且危險是一樣的,你應該比大家更知道它的危險性,你是怎麼考慮你對個人這種風險。

  鐘南山:我知道他是有強烈的傳染性,從學術的角度我更想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兒,你不做一些了解的話,你怎麼能夠得到第一手的資料,光是聽人講,另外一個我也有點相信自己,我想身體好的人,不會每個人得病的,

  王志:你身體確實是好,你可以相信你自己的身體,但是你也應該相信自己的年齡。

  鐘南山:我也想過,但是想得不太多,但是佔我頭腦比較多的,還是找到這個未知數,我想比較多是這個。

  雖然鐘南山對自己的身體很有信心,但病魔還是悄悄地他襲來,2月18 號,連續 38 個小時沒有合眼之後,由於過度勞累,鐘南山病倒了,但是,作為廣東省與非典戰鬥的關鍵人物,鐘南山隱瞞了自己的病情。

  王志:當你自己病倒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讓大家知道呢?

  鐘南山:我想在那個時候因為任務比較重,各項工作特別是搶救工作也比較繁忙,那麼我那個時候確實比較疲勞。那麼但是那個時候其實我不覺得是很重,另外一個我想不要影響大家的情緒,而且我並不是什麼大病,只是一個過度疲勞以後出現的一些不大舒服,所以休息兩天就好了,那麼我想沒有必要向大家講得太多,這樣會影響到我們的工作。

  王志:但是對於你一個 60 多歲的人來説,應該是件嚴重的事情。

  鐘南山:我想人一個是身體,一個是自己的情緒和信念,假如一個人比較超脫,他正在很熱衷或者是一心一意去追求一個東西的時候,往往其他很多東西是比較容易克服的,包括身體,所以我想我就在那樣的一個思想的支配下,好像身體也比較快復原了。

  王志:你的家人對你的工作支持嗎?


  鐘南山:我的家人對我,我想應該是非常支持的,他一方面非常害怕我得病,所以每次回來是進行嚴格的,首先問一問我有沒有去病房查病人,要是有的話在門口就得截住,完了脫下衣服,完了洗澡,把所有衣服拿去洗,但是儘管他知道我有,我們整天接觸,而且包括他們有時候到其他地方都被別人所認為你不要過來了,因為什麼?你的家人是整天接觸這個病的,這個都知道,但是我想他們很理解我,所以從來沒有對我是對做這個工作有任何的阻攔。

  在鐘南山所長的帶動下,廣州市呼吸疾病研究所空前地團結起來,為了探尋非典型肺炎這個未知數,一共有 14 名醫務人員自己也受到了感染。

  鐘南山:特別在我的研究所裏頭,面臨著這麼嚴重的一個病,生於死的這種考驗面前沒有一個要求轉換過程,沒有一個要求要休假或者什麼,他們都在做。特別是有一些醫生這方面的表現更加突出。我們有一個醫生到現在還沒出院,他就是在搶救一個做氣管進插管搶救一個非典型肺炎的病人時候,因為他比較重,趕快要搶救,所以要給他插管要從氣管進。所以他是帶了四層口罩給病人做,但是過了三天他自己病了,那麼還有兩個護士也病了他發展很快,那麼他發展的很重,他到了極期的話,呼吸很困難,心跳只有 40 次。當時他看見我留下了眼淚,他非常痛苦,但是在他恢復的時候,從來沒有説過一句話,説我後悔我做了這個工作。P22 我們現在正在搶救一位主任,今天的情況很不好,因為他由於比較拖延的治療,剛才打電話給我情況很不好。那麼這個病人都是我的同道,而且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覺得是很傷心的.

  王志:那當你聽到你的同志倒下去,甚至病死,你的心裏感受是什麼?

  鐘南山:這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爭,所以我想我們以後,我相信對這次是非典型肺炎,説不定下一次是傳染性心肌炎,我相信搞心臟的那幫人也會像我們一樣會站在最前線的,他不會因為怕傳染他就不來了不做了。

  在鐘南山的指揮下,廣州市呼吸疾病研究所逐步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治療方案,大大提高了危重病人的成功搶救率,降低了死亡率,而且,明顯縮短了病人的治療時間。這套方案後來被多家醫院所採用,成為通用的救治方案,同時,在鐘南山的主持下,《廣東省非典型肺炎病例臨床診斷標準》也很快出臺。

  王志:整個廣東省的防治非典肺炎的診斷標誌是怎麼出臺的。

  鐘南山:因為我們發現送來的病人裏頭,或者説有一些地方去會診的病人,診斷的標準差異極大,有的已經很晚期了,還搞不清楚是什麼,有的根本就不是,所以當時就覺得有必要有一個共識。我想從真正的從書本上參考,沒有的參考。所以這個整個過程我想主要還是積累了大家共同的經驗。

  王志:你在中間起到一個什麼樣的作用?

  鐘南山:我想真正的執筆寫的,不是我寫的,但是我們整個的指導思想,診斷治療我在這裡頭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那麼另外在成文了以後,稿子成文以後我也進行了比較認真的修改。

  王志:那這個標準在後來治療非典的過程中起了一個什麼樣的作用?

  鐘南山:我想還是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我想在 3 月份以後我們死亡的病率是很少的,死亡的病率要麼就是以前沒有得到及時治療的,或者説他原來有基礎病的,以後比較少,而且不少病人比較早期的康復健康在最近我們跟香港東區醫院代表團,東區醫院他所採用了我們三種手段,包括皮質激素治療,包括面罩通氣,包括及時的治療二重感染,他説他收治的 75 個裏頭,沒有一個死的,只有一個插管,他認為這個經驗是很可取的。

  除了組織廣東省的優勢力量對抗非典疫情之外,鐘南山一直都沒有停止對非典病源的尋找,在鐘南山的倡議下,廣州市呼吸疾病研究所等八家單位與香港大學醫學院組成聯合攻關組。另外,鐘南山還大膽的提出,攻克SARS難關需要國際援助,國際協作。

  王志:什麼樣的情況下提出要協作。

  鐘南山:這個病,本身的病原搞不清楚,他的傳播途徑搞不清楚,那麼到現在他也沒有一個更有效的治療方法,那麼這麼多環節搞不清楚了,我們需要兩個層面的一個協作,第一個層面是什麼呢?是流行病學的,病原學的和臨床方面的密切協作,只有這樣才能夠真正的找到他的病原。第二個層面的協作是什麼?是國際上的大協作,因為這個病是人類的疾病,這個病是致命的,需要綜合各國它的優秀的科技的成果和技術,共同來攻關,只有這樣才有可能解決問題

  王志:那現在看起來你説的協作是對的,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你提出來是很有壓力的而且最你個人來説有非議你知道嗎?

  鐘南山:而且當時我們首先跟香港大學協作,協作的時候有一些人是反對的,當然並沒有直接的責備我。

  王志:那這種批評和壓力對你沒有影響嗎?

  鐘南山:有影響,但我不覺得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因為我不認為這樣的做法,我覺得我要是在做的一些學術上的一些,互相支持同時我們希望把這個病更快的搞清沒有什麼錯。

  王志:你關心政治嗎?

  鐘南山:我想我們搞好我們的業務工作,以及做好防治疾病,這個本身就是我們最大的政治,對我們搞這一行的人來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政治,像你們作為一個採訪,作為一個工作,你把你的採訪工作做好,而且人民喜聞樂見的,對你們來説是最大的政治。你在你本崗位上,你能夠做的最好,你這個就是最大的政治。

  4月12號,鐘南山主持的聯合攻關組宣佈,從廣東非典型肺炎病人器官分泌物分離出2株新型冠狀病毒,顯示冠狀病毒的一個變種可能是非典型肺炎的主要原因,四天之後,這一結果得到世界衛生組織的正式確認。

  王志:那你有沒有一個時間表?從你的專家的角度來説,要控制這個或者説能夠有效的治療。

  鐘南山:我想我只不過是一個臨床大夫。我不能夠用我的,我自己的單純的知識就能夠對它提出一個預料,或者預計這個病什麼時候能夠控制,能夠什麼做好。但是作為一個臨床大夫來説,我想尋找出比較有效的治療方法,我相信時間不會很長。

  王志:其實對於你個人來説我覺得榮譽不是問題,學術地位也不是問題,那你這樣拼命到底是為了什麼?

  鐘南山:我想是不是就想追求一個未知數,就是這個目的。這個並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是什麼病原,是什麼源頭怎麼治,那麼這就是我這個領域的,所以我希望搞清楚,這就是我的最大的動力。

  文稿和圖片由中央電視臺《面對面》欄目提供,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責編:復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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