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其實説到巴以關係,特別是最近又一輪的暴力衝突,我們還看到另外一種現象,就是説巴勒斯坦內部似乎存在一種矛盾,而且這種矛盾已經明顯到了是阿拉法特和阿巴斯之間的矛盾,這個國際社會已經有很多的評論,至於説這個矛盾和以色列的行動,又對整個目前巴以關係是一個什麼樣的關係,我們通過一個短片了解一下。
在以色列的坦克準備全面進攻加沙的同時,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機構內部卻不平靜。一週前,曾任約旦河西岸巴勒斯坦預警部隊司令的尤素夫被阿拉法特提名為巴勒斯坦民族自治政府的內政部長,全權負責安全事務,並指揮所有巴勒斯坦無武裝力量。這一提議遭到巴勒斯坦民族自治政府阿巴斯的反對,阿巴斯指出,如果自己沒有指揮全部武裝力量的全權,他將無法繼續總理的職責,同時在分權問題毫無進展的情況下,阿巴斯已經要求巴勒斯坦立法委員會組織召開議會特別會議,對這一任政府前途做出決斷。
這個原定將於9月1號召開的會議將聽取阿巴斯執政100天的報告,但是在目前的局勢下,阿巴斯在會議上面臨嚴峻的信任危機,許多人注意到這一個前景,如果無法獲得立法委員會半數以上的信任票,阿巴斯集體辭職將是必然的結果,雖然這次事關重大的會議被推遲到9月4號召開,但是阿巴斯的處境並沒有根本的改善,在8月19號耶路撒冷自殺爆炸,葬送了短暫的巴以停火之後,巴勒斯坦方面的一系列事態的發展已經將阿拉法特和阿巴斯的矛盾完全地向世界公開了。
主持人:實際上阿拉法特最近這段時間很少公開在國際媒體露面,但是這樣一種做法並沒有掩蓋巴勒斯坦內部出現的一種矛盾,而且矛盾實際上已經公開了。阿巴斯和阿拉法特之間到底是什麼矛盾?
馬曉霖:我覺得阿巴斯跟阿拉法特之間的矛盾都同屬巴勒斯坦解放運動一個元老,他們的矛盾並不是本質上,他們奮鬥的目標都是一致的,結束以色列佔領,更大程度上為巴勒斯坦人爭取權益。分歧就是在方式方法問題,是手段途徑的問題,阿拉法特可能覺得兩手抓,一手要和談,一手要武裝鬥爭。阿巴斯可能認為,經過實踐的證明,硬的一手已經行不通了,另外給巴勒斯坦人造成很大的痛苦,他自己公開也講過好幾次,他就堅持一手,走和談的道路,所以説我覺得這方面出現了分歧,而阿拉法特作為一個元老級的領導人,他覺得可能他是對的,阿巴斯這種方式方法可能不一定能夠實現。
郭建新:從國際社會來説,更贊成阿巴斯這種做法,巴以衝突已經幾十年,阿拉法特兩手都要硬,已經被證明長時間的巴以衝突陷入一種惡性循環之中,阿巴斯的出現是國際社會做了工作,選擇出來一個巴勒斯坦一個主張和平的內閣總理。
主持人:包括阿拉法特這一派的人看,他們認為阿巴斯並不是一個國際社會公認的人物。他們認為這是因為阿巴斯為什麼出來,是因為以色列的同意和他談判,美國同意和他攀談。
郭建新:實際上和平路線圖的四方在最後確定下來,阿拉法特成為一個總統,不經常出來的原因,就是因為國際社會認定要出來一個相對主張和平進行和談的人,阿巴斯有1994年奧斯陸協議這樣一個經歷,大家認定他主張和平的。還有一個,從阿巴斯這個角度説,如果阿拉法特這邊人如果對阿巴斯進行更多制約的話,或者這次信任投票放棄的話,似乎意味著放棄國際社會的一種支持,甚至有可能放棄和平路線圖的底線。
主持人:但是為什麼在“8.19”爆炸之後,實際上以色列已經蠢蠢欲動了,而且拉開了一種要打的架勢。那時候大家記得阿巴斯給以色列傳話,你等我兩天,讓我來動手,你不要把和平路線圖給攪和了,但是阿巴斯在巴勒斯坦領導機構內沒有拿到控制權,相反,阿拉法特還任命了自己的一個安全顧問,多少把阿巴斯手下的巴勒斯坦自治政府裏主管安全架空了一點。
馬曉霖:阿拉法特允許阿巴斯出任總理,當時是迫於一種壓力,特別美國、以色列的壓力,如果你不分權,你不出局,沒有和平可言。
主持人:美國也好,以色列也好,都已經明確説我不跟阿拉法特談了,一方面認識到美國、以色列已經不接受他,另外確實他跟沙龍很僵,需要一個人來繼續和平進程,但同時沒有把軍權、談判權給阿巴斯,使他成為一個弱勢的總理,他參加激進組織也好,在談判中爭取什麼也好,沒有什麼發言權,這就是阿巴斯的尷尬和無奈之處。
郭建新:阿巴斯實際上是處處受制約的,而且阿拉法特還是大權在握,儘管是在幕後。阿拉法特現在拿著民族權力機構主席,拿著部隊,拿著好幾個議會,阿巴斯實際8月19號耽誤的時間,以色列説24小時,但是阿巴斯説我不得到阿拉法特的贊成的話,我什麼也不能做。
主持人:他要動的話,他要動巴勒斯坦的安全部隊,而安全部隊據説是6萬人,阿巴斯控制的不到兩萬人,還有四萬人在阿拉法特這邊。
郭建新:最精英的部隊17部隊,三萬人。
主持人:但是阿拉法特怎麼説也是一個巴勒斯坦事業的老戰士,也是公認巴勒斯坦事業的代言人。我相信可能阿拉法特有自己的苦衷。
馬曉霖:他很困難,儘管他是讓阿巴斯前臺,但是他覺得他更能把握住巴勒斯坦民主事業命運,因為激進組織不是説一般意義上的恐怖組織,它在加沙地帶有很廣泛的民眾基礎,至少代表30%到40%民眾的利益,利用長期巴勒斯坦生活條件的艱難,利用海外大量的資金造福于當地的巴勒斯坦人,給他們建了好多幼兒園、學校、診所、活動中心,甚至直接拿錢直接給窮苦的巴勒斯坦人。
郭建新:但是儘管阿拉法特是為了巴勒斯坦解放事業,但是阿巴斯實際上也是為解放事業。從國外專家分析,阿拉法特抓權比較厲害。原來議會提出,600個老戰士説你最好退休吧,但是阿拉法特通過控制立法會把提議否決了。還有一個三千萬的特別基金,阿拉法特自己控制得也很嚴,拿它發撫恤金,發給巴勒斯坦烈士家屬,這個是以阿拉法特的名義發。這個已經超出了總理或者説中央財政的控制,這個得到了很多的批評,認為是阿拉法特在控制或者使阿巴斯無法完全行駛他的總理權力。
主持人:你們兩位認為按現在這樣一種狀況,阿拉法特和阿巴斯無論是尖銳的矛盾也好,還是一種分歧也好,如果繼續發展下去,假如説鬧得不好,會怎麼樣?
馬曉霖:我覺得從眼前看,特別這次阿巴斯面臨信任危機,面對以色列全面進攻的話,阿拉法特可能動用他的影響,説服那些不太贊成阿巴斯的人讓他過關,還是維護阿巴斯的權威。如果巴勒斯坦方面手段非常狠的話,客觀上是幫阿巴斯的忙,但這樣的話有可能把已經孤立的阿巴斯推向另一面,反過來侵害他的利益。
郭建新:前幾天開會,雙方爭吵非常厲害,一個參加議會的議員出來,説他們之間像小孩子一樣爭權。這樣爭下去明顯是兩敗俱傷,而且對巴勒斯坦民族解決事業是很不利的。
馬曉霖:阿拉法特這個人很情緒化,阿巴斯又有書生氣,我覺得巴勒斯坦社會儘管不是正常的社會,但內部是一個民主氣氛比較弄的,吵吵鬧鬧經常有的,但我想最終有些人給他們斡旋,還是能達成一致的。
主持人:好,非常感謝二位嘉賓,也感謝觀眾朋友收看我們今天這期節目,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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