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訪女大學生另類俱樂部
央視國際 (2003年03月19日 13:58)
重慶晚報消息:日前記者接到這樣一張名片:大學生商務俱樂部——讓你領略當代大學生的風采。正面印著著三點式的海灘女郎,背後則是該俱樂部的服務內容:商務應酬、翻譯寫作、聊天旅遊、情感交流。“一到晚上,就有人在賓館和娛樂場所周圍專門散發這種名片給衣著光鮮的男人。”一位經常出入娛樂場所的朋友告訴記者。
這些打著商務牌子的俱樂部,其實就是一些伴遊公司,這些以豆蔻年華女大學生作為賣點的另類俱樂部,如今幹了些什麼名堂?
記者決心一探內幕。
奇特的公司制度
2月10日,記者以應聘名義撥通了“女大學生商務俱樂部”的電話。接電話的小姐自稱“西子”(音),她簡單了解了記者的情況,便問記者覺得自己“人才怎麼樣”。記者含混回答“還過得去”,她便讓記者次日下午去面試。
11日下午4點,記者如約來到沙坪公園正對面“海盛旅館”4-2室。這傢俬人小旅館是一幢老房,周圍人聲嘈雜。一進門,記者發現客廳裏兩個長相清秀的年輕女孩正在嘻哈打笑地化粧,另一間房裏幾個女孩打牌打得熱火朝天。客廳中另一張桌前坐著一個三四十歲的精幹男人(女孩們叫他楊哥),冷冷地打量著記者。
填了一張簡單的履歷表後,記者遞上學歷證書,説:“我畢業好幾年了,不知道你們年齡有沒有限制?”楊哥端詳著證書:“年齡不是問題。”接著翻出兩張打印的《公司規章制度》給記者。上面寫著:每次與客人見面5-10分鐘內確定客人是否留用,立即將結果電話告知公司;在服務時段未滿擅自離開遭到投訴者,罰款200-300元;與客人頭三次私下聯絡必須收費;對公司內部資料保密,不得隨意翻看公司資料等等。最後留有應聘人“服從條例簽名”字樣。
楊哥告訴記者,這是一份非常輕鬆的工作──“陪客人聊聊天,唱歌喝酒消磨時間”。公司向客人收取管理費:4小時以內150元,4小時以上200元,超過8小時按天計,收300元。而小姐的收入就是客人給的服務費,“只要服務得好,一個月掙上萬都不是難事。”每次收費由小姐當天帶回公司,因此在這裡供職的小姐每人都得交300元保證金。
對於“與客人頭三次聯絡收費”的規定,楊哥特別加以説明:“我們這裡有專門‘吊凱子’(訪男娃找對象)的女孩,我們可以為她提供機會,但前三次私下聯絡必須收費,否則我們投入那麼多廣告資金怎麼回收?”記者問其廣告打在哪,楊避而不答。
五部電話“接單”
楊哥向記者稱,到他這裡的客人素質都很高,因為“這裡的消費不比白宮、富豪會低,一般人根本消費不起。”他信誓旦旦稱能保證小姐的安全,但對小姐與客人的特殊交易“不鼓勵,也不勸阻”。他告誡記者,即使你有“特殊服務”也不能向客人漫天要價,“我們培育一批客戶不容易,不能就這樣搞砸了。”至於萬一客人強來怎麼辦,楊哥含含糊糊地説:“只要你們委婉地拒絕,一般不會有事的。”
在楊哥與記者談話的同時,他桌前的三部來電顯示電話與小西面前的兩部電話響起不斷,業務十分煩忙。一位客人打電話來找同伴,楊哥露出厭惡的神色:“昨天羅小娟(音)不是和你們朋友開的一個房嗎?我給你她的電話。這些女的真笨!”
不一會兒,楊哥接到一個訂小姐的電話,立即喜形於色。接線員西子親自上馬,和屋裏另一個叫楊靜(音)的大學生到對面沙坪公園門口等一輛車牌號為690**的小車。不久後她倆便垂頭喪氣地回來,被客人“退貨”。西子一臉不悅,憤憤地點了根香煙。楊哥在電話裏急得忙解釋:“馬上給你發兩個素質好的過來。你放心,全是大學書包妹。”屋裏又有兩名小姐魚貫而出。記者發現,這些小姐大多學生氣未脫,但言談舉止已頗為老練。
又接了一單麗苑大酒店的業務,楊哥好不容易才得了閒。他告訴記者,平日裏最好到公司來呆著,一有業務便可馬上接單。接單地點在公司指定的地方(一般是沙坪公園門口),客人“退貨”分文不收,如果小姐到客人指定地點去,被“退貨”則客人要給一定的車馬費。
楊哥得意地告訴記者,他這裡等待接單的小姐有幾百名,90%以上是在校大學生。春節期間,雖然公司沒開門,但業務可沒閒著,陪老闆出去“耍”的女孩大有人在。
女大學生的“道德底線”
通過朋友的引見,記者見到了今年念大三的重慶教育學院數學系李燕(化名)。今年21歲的李燕是北碚歇馬鎮人,父親下崗後開了個副食店,弟弟正在讀高中,家庭條件比較緊迫。去年10月,她來到七星崗一家公司應聘,隨便填了一張表,交了10元報名費,便成了“伴遊”小姐。“公司通知我到指定地點與客戶碰頭。一般外地客戶會要求陪他購物、觀光,而重慶客戶會請客看電影、喝咖啡。”她記得第一次陪客人是在渝都大酒店的一個標間裏,一個穿著保暖內衣的男人在昏暗的燈光下擁著她跳了兩個小時的舞。大概是為了驗證她是否是真的大學生,他還文縐縐地念了幾句《沁園春 雪》。當他有進一步舉措時,她義正嚴辭地拒絕了他。那天她得到50元小費,是當天所有接單的女孩中掙得最少的一個。那天她才知道,掙錢不但要靠勇氣,也要靠“智慧”。“有次老闆晚上2點叫我過去,拿了小費後我直接把客戶帶到南坪一家大型的洗浴中心,那邊反正是男女分開洗,我進去泡了兩下就溜出來了……哈哈哈。”她臉色似乎很得意。
每月李燕接單次數不定,但收入都在兩千元以上,是她母親工資的兩倍有餘。據她説,她還是“耍起在做,比起其它人‘孬’多了”。男朋友知道她在做伴遊,並沒表示反對。“我又沒用他的錢,他有什麼可説的?”不過她表示,這份工她也不打算長做,等到存夠下學期的學費就不做了。
當記者問她是否會出賣色相時,她坦言:“很多男人都會提出性要求,但我從來不答應,我有我的底線。”
另類的“供需理論”
據了解,重慶至今沒有“伴遊公司”,所有從事伴遊業務的公司註冊名稱都為商務、諮詢、家政、導遊等類。但事實上,專門從事伴遊類業務的公司早在1999年便已出現。李燕的老闆曾向她透露,目前全市在報紙上打過廣告的伴遊公司有近10家,而實際從業的不下30家。這些公司控制的伴遊小姐多在100至200名之間,以平均每家伴遊公司擁有150名伴遊小姐計算,在重慶從事伴遊服務的小姐理論上超過4000名。這其中,在校大學生佔了一定比例。
業內人士認為,重慶巨大的旅遊潛力是伴遊業在“地下”得以蓬勃發展的首要條件,而高校鬆散式管理使一些女大學生通過伴遊業過早地踏入社會。這在班級、宿舍內部早已成為公開的秘密。不少大學生認為,伴遊兼職只要不違法不耽誤學業,利用自己優勢賺錢誰也無權干涉。但是,無數事例説明,這種工作是以犧牲自己的人格來換取金錢的。
責編:復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