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關於皮影的記憶之二： 皮影戲 淩虛中那命定的黑暗？

央視國際 2003年09月18日 10:42

　　在潘家園舊貨市場琳瑯滿目的藏品中，皮影並不多見。偶爾可以看到幾排木架上懸著五彩斑斕的影人兒，大都生、旦臉譜，著唐宋服飾，隨風輕擺時韻味十足。最終經過別人的介紹，記者尋訪到了最早開始收藏也是稍具規模的一位影商——周樹鵬先生。

　　影人兒之由來

　　漢武帝思念愛妃，過於悲傷而神情恍惚……

　　“我收藏皮影已有８年曆史了。皮影起源於漢代的古都西安，關於它的由來還有一段傳説中的愛情故事呢。”周先生擺弄著一個花旦臉譜的皮影，給記者講起了影人兒的由來。２０００多年前的漢朝，漢武帝的愛妃李夫人因染重疾，不久便乘鶴西去。漢武帝思其心切，過於悲傷而導致神情恍惚，終日不理朝政。一日大臣李少翁出門，路遇孩童手拿布娃娃在玩耍，倒映于地的影子栩栩如生。見此，李少翁心中一動。他用棉帛剪裁成李夫人的影像，涂上色彩，在手腳處裝上木桿。夜晚圍方帷，張燈燭，恭請漢武帝端坐帳中觀看。看罷，漢武帝龍顏大悅，愛不釋手。從此，李夫人的剪影成了漢武帝對愛妃的情感寄託。

　　周先生拿出一疊照片，“這些都是我收藏的較為珍貴的皮影，大多是明清時期的。其中有一些已經被上海博物館買去了，其餘大部分都放在了家裏。”

　　影人兒之做法

　　一間是生活起居室，另一間則擺了好多皮料……

　　走進周先生在郊區租的兩間臨時住房，一間是生活起居室，另一間則擺了好多皮料及裝有不同刻刀、塗料的工具箱，一隻桌子上還攤著一張尚未雕刻完工的仙鶴皮影。“這裡是我的家庭手工作坊室。”周先生笑著向記者解釋，“因為收購皮影時總是和一些民間藝人打交道，久而久之自己也就會做了。”

　　在記者的要求下，周先生在他的手工作坊裏簡單示範了一下民間製作皮影的一個簡易工作流程：１，泡皮（將牛皮或是驢皮浸泡于水，大約三四天的時間）；２，皮泡好後，將其用木架子支起崩直，刮掉皮上的毛；３，根據畫好的圖譜將牛皮或是驢皮進行造型剪裁；４，雕刻；５，對雕好的原始皮影進行上色；６，對上完色的皮影塗抹亮油；７，在通風處晾幹；８，裝訂。

　　“現在，這種傳統的古老技藝因為缺乏推廣，已經逐漸消失在我們的生活中了。”

　　影人兒之所在

　　陜西和河北的農村是猶存皮影藝人的地區

　　周先生拿出一盒錄像帶告訴記者，２００１年９月德國一家電視臺的一名駐京記者對他進行了跟蹤採訪，拍攝了“中國的民間藝術《皮影》”的短片。“老外對我們的民間藝術特別關注，來我這裡買皮影的８０％是老外。”周先生感慨地説，“我國的一些好皮影大多都已流失到國外去了。像德國有一個皮革博物館，其館內收藏了大量造型獨特、刀法細膩精湛、色彩活潑典雅的我國明清皮影，而在國內這些都屬罕見的了。”

　　據周先生介紹，“由於年代久遠的皮影價格甚為昂貴，像是明清時期的皮影每一張都在上千元左右，所以這些真正老皮影的購買者只是國內的博物館或是一些專業的收藏者。一般外賓們購買的大都是現在雕工的倣古皮影，價格較為便宜，幾十到幾百元一張。他們把皮影買回去，用於屋內擺設。”

　　有一句老話説“世界皮影在中國，中國皮影在陜西。”陜西和河北的農村是現今猶存皮影藝人的地區，北京的琉璃廠、潘家園、工藝品商店內的皮影就是來源於這兩地。周先生在陜西有一個定點作坊專門為他提供各種皮影，偶爾他也自己製作。

　　記者注意到了懸于屋內顯眼處的一幅皮影粘畫“悟空借芭蕉扇”，據介紹這是我國著名皮影大師路景達先生於１９５５年製作的，現在的市場價值幾千元。“現在，技藝精湛的老民間藝人是越來越少了，好雕工的皮影也已經很難再尋。”

　　周先生還感慨地告訴記者，現今的皮影已被越來越多的人作為了一種裝飾品，漸漸失卻了其傳統的表演藝術了。

　　聽著他的話，想著這一已有千年曆史的藝術奇葩，如今卻正在我們的眼前慢慢消失，那是一種痛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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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鏈結

　　蕭條的皮影市場

　　鏡頭一：琉璃廠東、西街

　　琉璃廠東西兩街有皮影的店商大概共有十幾家，每家的皮影都不多屬於附帶經銷的那種。像“石雅齋”、“信運齋”、“汲古閣”等，他們只把皮影作為其經營項目的一小部分。“石雅齋”的主人徐先生告訴記者，因為買皮影的人很少且又大都是外賓，一般在旅遊淡季期間幾天甚至一兩個月都賣不出一張皮影，最近老外來京的少，他的皮影生意又好幾天沒開張了。

　　鏡頭二：王府井工藝美術館

　　在王府井工美的四樓工藝品專櫃，記者看到了懸于貨架上方的三五張皮影，稍不留神就會注意不到。買的人少，一般都是文化層次較高的人買回去作為一種裝飾品自家擺設，或是當禮品送給國際友人。當記者問起皮影的銷售狀況如何時，工作人員只是搖了搖頭……

　　相關

　　很多人被皮影所迷，大半來自《大明宮詞》。演至第四集……

　　皮影戲演得正熱烈，白布上升起一輪太陽，百花齊放，鳥語花香。

　　幕後演皮影的竟然是李治和賀蘭氏，他們演得十分投入，好像自己就是劇中之人。

　　李治：這位姑娘，請你停下美麗的腳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什麼樣的錯誤？

　　賀蘭氏：這位官人，明明是你的馬蹄踢翻了我的竹籃，你看這寬闊的道路直通藍天，你卻非讓這可惡的畜生濺起我滿身泥點，怎麼反倒怪罪是我的錯誤？

　　李治：你的錯誤就是美若天仙，你婀娜的身姿讓我的手不聽使喚，你蓬鬆的身發漲滿了我的眼簾，看不見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艷的面頰讓我胯下的這頭畜生傾倒，竟忘記了他的主人是多麼威嚴。

　　賀蘭氏：快快走遠點吧，你這輕浮的漢子，你可知調戲的是怎樣多情的一個女子？她為了只見過一面的丈夫，已經虛擲三年，把錦繡青春都拋入無盡的苦等，把少女柔情都交付了夜夜空夢。快快走遠點吧，你這邪惡的使臣，當空虛與幽怨已經把她擊倒，你就想為墮落再加一把力，把她的貞潔徹底摧毀。你這樣做不怕遭到上天的報應…

　　李治：（畫外音）……想起長安三年的淒風苦雨，恰如在地獄深淵裏爬行。看野花纏繞，看野蝶雙雙追逐，只為了淩虛中那點點轉瞬依戀，春光一過，它似就陷入那命定中永遠的黑暗。人生怎能逃出同樣的宿命。

　　撰文 王小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