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季、段子、毛頭小夥子

央視國際 (2003年04月14日 16:39)

　　馬季很隨和，打電話聯絡採訪時候很痛快。這樣的一個演藝名家讓一個沉寂很久的小夥子來做確實很難得。一個人給別人帶來快樂自己也能夠收穫更多的快樂，能夠和馬季一起來合夥製造笑的産品也是件挺快樂的事。短短幾天的拍攝中我體會了這一點。

　　在北京北郊北洼鄉一個小工廠院裏，馬季一家和兩條狗按著他們固定的生活規律平靜的生活著，每天只是有人來請馬季寫幾幅字，我們的到來只是暫時地打破這裡的寧靜。

　　我們這一大幫年輕人的目的只是想和馬季一起去探尋笑的根源，其實把一個老人摁在那裏一動不動讓他説很久我們很不忍心，可是象許多久未袒露心扉的老人，馬季在鏡頭前滔滔不絕的講了三個小時，一點也不覺得疲憊，急得老伴頻頻叫停。説起童年一次偷偷聽相聲樂得從椅子上摔下來的往事，馬季眉飛色舞。我暗想剛剛結束的電視相聲大獎賽上也有許多兒童觀眾，怎麼沒看見誰笑得摔下椅子的？或許是被蠟筆小新和小丸子們包圍了吧？

　　三個小時的採訪，我們也笑了三個小時。當時印象最深的就是馬季68年相聲生涯中始終如一的那份從容，他人生中的許多事情都能結構成段子換成觀眾的笑聲，那怕是苦惱心酸的往事。80年代馬季最紅的時候，謠言四起，不是説他走私被捉，就是説在第n次車禍中喪生。有一次馬季上了一輛公共汽車，正巧前頭兩個中學生侃侃而談：馬季出事被抓了如何如何，後面的馬季反而坐不住了，怕碰上了不好説，沒到站就溜了下去。想象中大腹便便的馬季象個做錯事的孩子，無可奈何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這些事都變成了段子擱到了他的相聲裏。

　　有人説人老了就會有點孩子氣，我看有道理。馬季一邊説著，臉上挂著頑皮的笑容，講到情不自禁處，前仰後合，褲腿也挽到膝蓋上，胖胖的臉上兩隻水汪汪的小眼睛笑成了一條縫，比我們還燦爛。我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在馬季的眼中，也許生活本來就是一個個的段子串起來的吧？

　　六十八年的人生經歷對於我這一個毛頭小夥子不能不説厚重，馬季所講述的也仿佛是新中國一部生動的相聲史，我發現老人講述的許多事在一個毛頭小夥子看來是那樣的新奇，原來相聲也能夠反映新中國的這段歷史，原來相聲不但可以逗人發笑，還可以宣傳如何給菜地除蟲，可以用來歡慶勝利，可以用來斥責敵人，也可以充當新聞簡報，反正相聲是個筐什麼都能裝，想想看，那樣的相聲能有多少藝術效果。不知不覺中老人講到了他那一次不成功的作弊：50年代，蘇聯人造衛星上天，中國這面也得趕著寫相聲配合，早上《人民日報》登的新聞，晚上馬季他們就趕出了本子，連夜在北京吉祥戲院演出，匆忙之間怕忘了就把詞寫在手上，表演時一做表情、一伸手就看到了，結果太緊張一齣汗手上全是墨點什麼都看不見，只好磕磕絆絆的將就了下來。

　　幾十年來，從相聲紅遍大江南北到陷入不景氣的境地，其實一個相聲名家在目前的大背景下會不會倍感寂寥，馬季內心最清楚。我們採訪中就碰到了這麼一件事。某單位把馬季、劉偉師徒拉去參加演出，其實就是一個後勤部門的計劃生育表彰晚會而已，能夠在現場感覺到馬季的無奈，這種無奈與寂寞不僅僅是馬季才有的，而是屬於整個相聲界。

　　可是到採訪末了，我還是忍不住要對馬季説，我想跟你學相聲。

責編：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