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聲中的恐怖警報

央視國際 2003年07月09日 15:05

　　播出時間：2003年7月7日晚

　　主持人（水均益）：俄羅斯聖彼得堡300週年慶典的輝煌，人們至今記憶猶新，可是時間剛剛過去一個多月，7月5號，莫斯科就發生了自殺性爆炸事件。一場原本應該帶來愉快和享受的音樂會，卻變成了血腥的恐怖現場。誰幹的？為什麼？恐怖能否被制止？這些就是我們今天需要討論的問題。在討論之前，我們先來通過一個短片了解一下最先發生的在莫斯科的情況。

　　2003年7月5號下午，北京時間5號晚上，莫斯科郊外的圖式諾機場正在舉行一年一度的大型搖滾音樂節。間隔十五分鐘的兩次爆炸之後，為歡樂而來的人們經歷了莫斯科歷史上第一次血腥的自殺炸彈恐怖襲擊，20人當場死亡，約50人被炸傷，其中不少人生命垂危，死亡人數隨時可能進一步增加。警方在兩名自殺襲擊者的一人身上找到的一本車臣護照。在爆炸現場，俄羅斯內務部門鮑裏斯格雷斯諾夫對記者透露，普京總統7月4號簽署了有關車臣總統大選的法令，當天的爆炸很可能與此事有關。馬斯哈托副領導的車臣非法武裝的代表對俄羅斯的一家廣播電臺聲明，自己的組織與這次爆炸事件無關。事實上在近四年的時間裏，莫斯科發生的數次恐怖襲擊事件，所有的證據都發明，這些導致眾多無辜生命死亡的血腥事件，均為車臣極端組織的恐怖分子所為。

　　主持人：剛才我們在短片中也已經聽到了，似乎所有的證據或者説所有的跡象都指向事情的背後，是車臣的極端所為。但是事實上，或者説按我們推測，是不是車臣幹的？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所研究員 季志業：應該是車臣幹的，應該是車臣的恐怖分子幹的。一個就是警方已經發現了有一份護照是來自車臣的女孩，20歲的女孩。

　　主持人：也就是這個實施爆炸的女孩。

　　季志業：對。另外一個就是這個爆炸的方式，和去年10月份莫斯科人質事件出現的現象，是一樣的。

　　主持人：怎麼講？

　　季志業：都是女孩捆著炸藥進入人群，來進行恐怖活動。從這個手段上講，也是很相似的。

　　主持人：而且還有一個人們注意到，似乎這個和上次劇院的有比較相似之處，是要在人群比較密集的一些公開的場所。

　　季志業：他們選擇的恐怖活動的地點也是非常相似的，所以從兩個事件的聯絡看，去年10月份的事件是很明確的，確實是車臣的恐怖分子所為。這裡面就有聯絡，説明他們是一根線上的。

　　主持人：我們注意到最新的一條消息説，俄羅斯總統普京在今天對內閣開會的時候也説，明確説這起事件背後是車臣的分離主義分子。張郇怎麼看這個問題？

　　新聞觀察員 張郇：因為以往的很多的國際恐怖事件，事後有一些組織會聲稱説，我對這個負責，對那個負責，但我們注意到，包括1999年開始，一系列的公寓樓爆炸的事件，到後來包括莫斯科劇院爆炸事件，事後都沒有像其他恐怖組織聲稱這是我幹的。但是一方面是有一些現場的證據，另外一方面，每一次事件之後，俄羅斯的反恐部門都進行調查，包括考慮到俄羅國內的情況，包括對這些人的來龍去脈的調查，應該説都是能夠肯定，都是車臣恐怖主義幹的。

　　季志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説，馬斯哈多夫發表一個聲明，説這個事件跟他沒有關係，而實際上，這個也是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這種感覺，不一定就是他底下一幫人幹的。

　　主持人：要説是是他幹的，你必須要有證據，我們看到證據就是在爆炸現場，在實施自殺性爆炸的這個人的身邊，找到了一份顯示車臣共和國的護照，但僅有這個似乎不能夠百分之百地……

　　張郇：情報部門也談了自己的消息來源，我相信他們會在一定的時候會公開一個調查的結果。

　　主持人：還有一個問題，這次人們感覺為什麼還有一點，剛才我説到，和去年10月份大劇院有相似之處，實際上據後來更多的消息顯示，這兩個實施自殺性爆炸的人，實際上是三起，還有一起後來被解除了。實際上這幾個人都是為了進到當時這樣一個露天的、大型的演唱會現場裏邊去，但是也反映出俄羅斯警方的一種，在大劇院事件之後，他們提高了戒備，直接堵到門口了，這個也是一個很有……

　　張郇：這個事情一方面可以證明這些恐怖分子是一個成熟的組織派出來的。因為這樣幾萬人的音樂節，保安肯定是很嚴密的，他們事先肯定是探聽好的，但是如果説是一個不怎麼專業，或是不是怎麼卓有成效的組織，他可能沒有膽量，或者説不會針對這樣的目標。

　　主持人：而且我的意思實際上想説，這次他實施的目的，是要造成類似于像大劇院那樣的效應或者説轟動的事件。因為假如説，當時如果説混進去了這兩個人，在人群中，當時現場大概四萬人，四萬人正在歡慶跳舞唱歌，這當中引爆的話，那不是説幾十個人死亡的，可能是幾百上千。

　　張郇：這就是另外一點，這跟車臣的非法武裝實施的以前的種種的恐怖襲擊有相似之處，他們的目標就是要定這樣的目標，小目標他們不幹。剛才大家載歌載舞的，裏面是一個音樂節，20個樂隊同時舉行歌唱，所以説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

　　主持人：通過一個畫面看一下，這是車臣的地圖。中間有黑點的是格羅茲尼，實際上這件事還跟車臣有一個關聯的，在這個事情發生的之前不久，俄羅斯總統普京簽署了一個總統法令，確定10月5號要舉行車臣的總統選舉，這應該説是俄羅斯政策為了政治解決車臣的危機，最終又邁出很關鍵的一步，有人認為這和這個事件有密接的聯絡。您怎麼認為？

　　季志業：我覺得這個事有直接的關係，就是説車臣恐怖分子他們已經所謂負隅頑抗，他們感覺到，俄羅斯政府所採取政治解決車臣問題的進程，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展，如果按照這個進展繼續發展下去的話，現在在山坳裏的恐怖分子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因此他們儘量阻止。

　　主持人：一般人很難理解，他為什麼要阻止？實際上對政治解決、和平解決車臣問題，是對車臣的老百姓是有好處的，為什麼要反對？

　　張郇：他們不代表大部分老百姓的利益，另外一點，他們的目的是獨立，建立一個宗教極端的政權，這一點是俄羅斯政府始終不能同意的，不能承認的。所以説俄羅斯現在讓他選擇一個總統，是在俄羅斯聯邦的體制下自治地建立一個政府，但是現在這種做法實際上得到了大部分老百姓的擁護，3月份舉行過投票，所以後續的這些做法越來越讓老百姓看到停止戰爭的一種希望，所以説老百姓他們就逐漸地失去了任性，他們不願意恐怖分子也好，極端分子也好，他們不願意在這樣的狀態下，他們一點沒有聲音，他們在合適的時候總會要鬧出點事來。

　　季志業：實際上俄羅斯聯邦政府已經採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其實包括3月份舉行的全民公決，就車臣的地位問題，已經有84％的人參加了投票，95％的人贊成讓車臣留在聯邦，然後就是總統簽署大赦令，然後就是開始經濟上的重建工作。整個一系列的活動就使恐怖分子在老百姓的影響力越來越小，因此他們覺得他們的前途沒了。因此他們要想方設法搞亂局面。

　　主持人：不鬧點事，他們就沒有顯示自己的舞臺。説到車臣，我想還有一個可能非常基本的

　　問題，目前在車臣，鬧事的這些人、這些組織，都是哪些組織？我們通過一個畫面，先了解

　　一下車臣的基本概況，它的面積是1.5萬平方公里，概念就是150公里乘150公里。人口大概是120萬，人口也並不是特別多，主要民族是車臣族、俄羅斯族和印古什族。在這個裏面，到底有多少屬於有能力或者是有企圖進行恐怖顛覆活動的恐怖分子呢？

　　季志業：現在舉俄羅斯官方的估計，躲在山坳裏的恐怖分子大概還有1500名到2000名，也就是説大多數人已經回到正常生活。俄羅斯現有的車臣現在的行政長官，他原來也是站在車臣一邊反對俄羅斯聯邦政府的，但是後來他自己發生了變化，他原來跟著杜達耶夫走的，後來自己也改變了觀點，現在他是選為行政長官，下一步他很有可能當選車臣未來的總統。

　　張郇：它實際上現在是一個過渡政府。

　　主持人：他現在的名稱類似于行政長官，但是他現在已經宣佈，他要參加10月5號的總統大選。

　　季志業：而這個非法武裝，他們是一小股一小股的，你比如説馬斯汗託福，大家都聽的他名聲很響，其實他是因為1995年的時候被選為總統了，但是實際上他現在所管轄的人大概有150人，就是説他管轄的範圍很小的，聽他的話的人很少。

　　主持人：聽上去很奇怪的現象，這些組織都是100人，幾百人的小股組織。

　　張郇：這是已經被打擊之後的。

　　主持人：但是還是這些組織在支持或者策劃實施類似于大劇院也好，這次露天演唱會的活動也好。

　　季志業：現在車臣最大的一股武裝力量就是巴薩耶夫所領導的，也就是千把人的事，也就是説車臣非法武裝以一小股一小股的，所以馬薩哈耶夫説這事跟我沒關係，這也是有可能的，不是跟馬薩哈多夫這幫人有關，而是跟巴薩耶夫這幫人有關，肯定是逃脫不了車臣非法武裝所為。

　　主持人：我現在給你們二位念最近收到的消息，俄羅斯普京在他的內閣會議上，其中他有一句話，他説我們絕對不會向這些恐怖分子低頭，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會像類似這樣的恐怖分子低頭。我們一定要把這些恐怖分子從他們地下室裏，從他們洞穴裏，從他們所藏身的黑暗的地方把他們挖出來，然後把他們消滅。有些觀察家解讀普京總統這句話的時候，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強硬的表態。大家知道普京在車臣問題上，一手軟一手硬。硬的更多。

　　季志業：可以説普京就是在車臣問題上，他最先採取了強硬措施，然後他的聲望隨之而上來。

　　主持人：下一個問題就是説在這件事以後，已經有了歌劇院等一系列爆炸事件，再加上這個事件，有人在擔心，或者説發出這樣的問題，普京會不會接下來採取非常強硬的措施？

　　季志業：我覺得會。他會同樣是軟硬兩手同時使用。政治解決車臣問題的進程不會終止，這個普京也是明確宣佈的，不會因為你炸了我們老百姓而停止進程，而完全採取軍事手段，這是不可能的。而且應該説政治進程已經進展地比較順利，車臣大多數人贊成共和國留在聯邦領土之內，而且未來總統競選也是很明朗的了，所以這個進程是肯定不會阻止中斷的。但是，我的看法就是，普京可能在未來一段時間內，可能會採取嚴厲的清剿措施。

　　主持人：我們剛才談到的車臣最近發生在俄羅斯首都莫斯科的一系列的恐怖襲擊事件，接下來一個問題就是説，俄羅斯政府會在這個問題上採取什麼樣的措施，另外車臣未來解決車臣的景會，這個問題最終會以一個什麼樣的方式來解決，我們先了解一下車臣的情況。

　　這是2003年3月23號的車臣首府格羅茲尼，人們排隊表達自己意願的一票，在選票上《車臣新憲法》、《總統選舉法》和《議會選舉法》的草案，這三項法律將決定車臣的未來。

　　在三天的投票中，車臣540萬選民中的480萬人參加了投票，其中456萬人贊同永遠與俄羅斯組成統一國家的做法。在經過多年戰爭的苦痛之後，85％以上的車臣人選擇留在俄羅斯聯邦，選擇和平。普京政府在軍事打擊車臣分裂分子武裝的同時，將更大的力量放在政治解決車臣問題上。

　　-2003年6月，俄羅斯國家通過了法案，對曾經參加過森林運動，但沒有血債的車臣人身上實施大赦。

　　-2003年6月7號，赦免法案生效後，130名放下武器的車臣武裝分子被赦免，同時數千名俄羅斯軍人開始撤離。

　　-2003年7月4日，普京簽署命令，批准今年10月5號舉行車臣共和國總統選舉，此前俄羅斯聯邦政府已經撥出100多億盧布用於恢復車臣的社會基礎設施，目前車臣已經恢復了500多所中學和三所大學的教學工作，在首都格羅茲尼，七萬多名失學兒童重返校園，還有三萬多名老人重新領取了退休金，所有這些恢復車臣人民正常生活的舉措受到了廣泛歡迎，但是以民族分裂為目的的恐怖分子安裝的炸彈依然在莫斯科引爆了。

　　主持人：接著剛才的話題來談，您覺得俄羅斯政府普京能夠採取什麼樣的措施？

　　季志業：從軟的一手來講，繼續推進政治解決進程，建立一個合法的車臣政府，有了這麼一個合法的車臣行政機構以後，俄羅斯政權可以更有效地在車臣推行和平生活進程，其中包括政治生活、文化生活、教育、醫療衛生這一系列都要跟上，而且更嚴重的是車臣經濟狀況很差。

　　主持人：最因去過車臣的一些外國記者都反映，剛才我們在短片裏儘管聽到，俄羅斯政府已經投入了很多的資金來修復一些學校、一些醫院，包括人們一些基本生活的設施，但實際上十多年的動亂，包括戰爭，還有車臣叛匪的破壞行動，已經是百廢待興了。這種情況下如果不能儘快讓一百多萬人過上他們認為正常的生活的話，這還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季志業：到現在為止大概有80％的勞力處於失業狀態，所以要解決好經濟問題，這是首當其衝的，但是由於非法武裝不斷進行騷擾、武裝襲擊、劫持人質，所以這種正常的經濟生活、文化生活、教育生活沒法開展。

　　主持人：説到這兒，是不是要有硬的一手？

　　季志業：也要有硬的一手，就是進一步清剿躲藏在山裏的非法武裝。

　　張郇：説到硬的一手，我認為，可能不會像1994、1996、1999年之後的兩次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因為現在這些車臣的分離分子、極端主義分子都是上千人的規模，更多的實際上是一種反恐怖的行動。他們實施的東西是一些恐怖主義自殺、綁架、爆炸這樣的情況，所以説更多的，普京政府採取的措施硬的一面，可能從特徵上講，更是一個反恐的戰鬥。

　　季志業：實際上它已經把車臣指揮，車臣清剿非法武裝的任務從國防部交給內務部，不是用軍隊對付恐怖分子，而是用警察。而且現在警察主要是車臣自己組成的內務部，主要以車臣為主的警察。

　　主持人：我們剛才看到無論是普京的前任葉利欽總統，還是普京總統，有人説犯過這樣的錯誤，一有恐怖的行為，就大舉派兵，然後去清剿，但實際上每次效果都不是很理想。

　　張郇：但是這個也是必須的，就是也不能算是，我覺得不能算一個失誤，因為當時1994、1999年去的時候，他們這些人規模不是上千，他們不局限于這裡放一個炸彈，那裏綁一個人，所以説當時有當時的情況。

　　季志業：當時車臣處於可能分裂的邊緣上。

　　張郇：對。

　　季志業：他實際上有一種，尤其是1999年的時候，馬斯哈多夫他是所謂的合法政府，他是選舉出來的總統，所以他的號召力可以把車臣真的從……這樣的情況下，俄羅斯政府不得不採取大規模……

　　張郇：而且國際上也就是因為剛才説到的這種情況，對俄羅斯政府有種種非議，説這個説那個，還是認為應該採取更民主的這種做法，但是當時的情況，如果不採取這樣的堅決的措施，局勢的發展對俄羅斯政府是很不利的。

　　主持人：由於時間關係，我們話題先談到這裡。二位下次還有機會談。

　　應該説車臣這個問題也是困擾俄羅斯，無論是俄羅斯政府，還是俄羅斯老百姓，特別是莫斯科首都的市民，每天處在這樣的恐懼中，像二位剛才説的，面對車臣這種問題，恐怕需要一種更高的智慧，更新的一些手段，所謂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才能夠遏制這種勢頭，

　　但不管怎麼説，車臣的政治進程這是不能停的。這就是我們今天關注的一個點。

　　好，觀眾朋友們，感謝您收看我們這一期的《國際觀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