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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以總理:面對世界的握手

央視國際 2003年07月03日 15:00

  昔日兵戈相見,兩位領袖再次會面。幾經腥風血雨,巴以和平又現希望。為土地歸屬而戰,為民族安定而和。阿巴斯與沙龍半個世紀披沙爭戰後,談判桌前聚首,巴以總理終於共同攜手面對現實與未來。本期《國際觀察》與您共同關注認識巴以局勢中的兩位關鍵人物,敬請收看。

  主持人(水均益):觀眾朋友大家好,這裡是《國際觀察》,今天我們這一期節目為您現場直播。

  要説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局勢變化實在是太快了,其實對我們這些做國際新聞報道一直跟蹤巴以問題的人來説也是如此。我也經常在想,那些定點清除和人體炸彈只能使問題的解決更加趨於暴力。那麼,就在昨天巴以雙方又出現了和平的契機,也就是説,雙方總理阿巴斯和沙龍進行了明顯有別於前三次的第四次會晤。今天我們就來關注一下沙龍和阿巴斯的這次會晤。今天我們請來的是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所的研究員李紹先和我們的新聞觀察員張郇。二位,我們現在怎麼理解這一次會面和前幾次有什麼大的區別呢?

  張郇(新聞觀察員):最明顯的區別就是,在前兩次的會議,除了亞喀巴會談之外的前兩次,沒有他們會面的畫面,只有警察的車在會見場所外面轉的畫面。

  主持人:還有阿巴斯從他的辦公室出來,但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面沒有。

  張郇:他們肯定是握過手的,作為會面肯定是握過手的。但是他們可能都認為,在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人握手的畫面,還不適於向世界公開。

  李紹先(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所研究員):我想是這樣,這次兩位領導人的會面不同點太多了。這次是兩位領導人第一次在會晤還沒有舉行之前,就共同舉行招待會,第一次發表聯合的聲明,第一次聲明中的內容不是各説各話,而是回避爭議的議題,談一個共同的和平的主題。

  主持人:據我觀察,是兩個人第一次微笑著互相主動伸手出去,來進行握手。

  張郇:目光中蘊含著很多東西。

  李紹先:以長時間的握手和互相凝視,作為記者招待會的見證。

  主持人:有關他們這次會晤的一些細節,我們也做了一個短片,我們先來看一下,然後繼續我們的話題,一起來看。

  這一次緊緊地握手發生在7月1號晚上,以色列總理沙龍和巴勒斯坦自治政府總理阿巴斯會談前的新聞發佈會上。而這次會談是阿巴斯就任巴勒斯坦自治政府總理以來,雙方的第四次會面,也是唯一一次公開發表聲明的會面。在發佈會後,沙龍與阿巴斯進行了兩個小時的會談,雙方同意共同建立四個委員會,分別負責釋放以色列關押的巴勒斯坦人員,巴以安全合作,巴以財政和貿易,以及巴方停止反對以系列的煽動言論和宣傳。輿論普遍認為,沙龍和阿巴斯的這次會談,以及會前所做的和平承諾,向巴以人民共同傳達了一個明確的信息,那就是現在是停止暴力襲擊、流血衝突,切實推動中東和平進程的時候了。

  主持人:我們接著這個話題,他們兩個這一次握手,在很多人,特別是很多關注中東問題的觀察家眼裏是很有區別的,剛才你們二位也簡單提了一下。李先生您認為,這次在本質上和前三次有什麼區別?

  李紹先:我想是這樣,兩位領導人這次的會見,包括聯合聲明的內容,會見的成果等等,我覺得這個給人一個突出的感覺,就是説這樣的場面、這樣的情景、這樣的成果實在是太久違了,在以巴和平進程中。同樣的場景我們可能在七年前、八年前,也就是拉賓總理時期,曾經反復看到過。但是今天,又出現了這樣一個動心的畫面,特別是從兩位領導人聯合聲明中的發言來看,我覺得非常感人。

  主持人:他們之所以,比如説前幾次,在亞喀巴峰的時候,有約旦國王、也有美國總統在場,他們四個人在一起,好象類似一個全會制的概念,但是單獨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剛才張郇也提到了,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而且細節有很多,人們在關注,也在摳哪些細節是引人注目的。

  張郇:他們一般的記者見面會、發佈會都是在會談之後,但是這次恰恰是在會談之前,我覺得這是有意味的。應該説亞喀巴峰會,在雙方都接受了路線圖之後,可以説是一個正式的接受儀式。但是具體這個路線圖怎麼推動,當時第一步就是説,暴力怎麼樣停止,先停止才能推動,這個當時還沒有著落。現在這個障礙基本上排除。從這個時候他們舉行一個記者招待會,用非常感人的語言,或者很嚴肅的儀式來宣佈雙方開始正式推動,我覺得最大的意義在於這裡。

  李紹先:總的概括起來這是一個新的開始,儘管這個新的開始姍姍來遲,儘管這個新的開始是在付出了一系列的代價,血的代價之後得到的。

  張郇:而且你注意到坐在旁邊的八位部長,以色列四位,巴勒斯坦四位,達赫蘭和他們的國防部長肩並肩坐著,還聊天,像老朋友一樣。

  主持人:而且這些人實際上在前一陣的暴力衝突當中,實際上大家恨不得是一種敵人的感覺。

  張郇:這次剛結束的巴勒斯坦起義,在剛開始的時候,達赫蘭是加沙地區巴勒斯坦預警部隊的司令,現在以色列的國防部長當初是以色列國防軍的參謀長,他們就是在指揮著他們的手下,在加沙這裡進行鬥爭。

  主持人:應該説現在人們也注意到了巴以之間一些新的氣象,比如在這次雙方高層會晤之後,以色列很快就宣佈從約旦河西岸一個很重要的城市,巴勒斯坦城市伯利恒開始撤軍,而且要把控制權轉移給巴勒斯坦警察方面,而且有關這方面情況在今天,也就在我們這個節目進行時,以色列正在撤軍,而且巴勒斯坦警察部隊也開始在接管。我們不久前收到的畫面我們一起來看一看,這兒應該是伯利恒。伯利恒在過去是一個宗教色彩很濃的,而且是一個基督教色彩很濃的城市。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裏面,因為衝突不斷升級,以色列不斷去管制伯利恒這個城市,所以一般來講,所謂撤軍實際上是以色列從對這個城市外圍的包圍和控制撤出,來轉換為巴勒斯坦的警察部隊。而且最新的一個消息説的很有意思,目擊者説,身穿新制服的巴勒斯坦警察在當地時間,也就是我們現在的晚上,出現在約旦河西岸伯利恒市,我們現在看的畫面就是巴勒斯坦的警察準備上崗,所以這應該也是很積極的一個氣象。

  張郇:伯利恒這個地方在奧斯陸協議之後,根據雙方的約定是巴勒斯坦控制的城市,應該是交給巴勒斯坦完全控制。但是自從2002年9月的暴力行動開始以後,一有事件出現,以色列就要控制。

  主持人:實際上它已經變成巴以衝突當中的一個敏感點,有的時候是一個導火索。

  張郇:這一次控制是從去年10月份耶路撒冷的一次自殺爆炸開始以後,一直持續到現在。

  主持人:我們回到剛才主要的話題,巴以領導人,特別是沙龍和阿巴斯第四次握手,而且是不同於以往的握手。我注意到一個細節,我覺得應該還是非常震撼人心的,剛才實際上李先生在談話中已經提到了,就是兩位的發言感人至深,而且這個話也是您剛才説到,是久違了的語言表態,這裡面給人一種真誠也好或者説一種態度的轉變也好,我們現在通過一個短片一起先來看一下。

  沙龍:我以全體猶太人的名義聲明,我們和你們沒有戰爭,我們不想征服你們,我們不想壓迫你們,我們願意同你們和平共處,做好鄰居。

  巴勒斯坦自治政府總理阿巴斯:一天不達成協定,一天就浪費掉。任何生命的喪失,都是人類的一齣悲劇。苦已經吃夠了,人已經死夠了,讓我們拿出勇氣來,毫不猶豫的朝著和平前進。

  主持人:是不是覺得阿巴斯這話還是很感人肺腑的,“人已經死夠了,苦已經受夠了”,怎麼理解這個話?

  李紹先:這是血的代價換來的,我覺得兩位領導人的發言都是感人至深的,包括沙龍總理的發言。

  主持人:我們現在不知道內幕情況,但是在我感覺裏邊,當然像一般高層領導人的講演稿,可能會有人先替他執筆,來撰寫。但是我感覺,我們現在不敢推斷,起碼他們兩個人的發言有他們自己個人切身的感受和意願含在裏邊。

  李紹先:應該是發自內心。

  主持人:張郇怎麼看?

  張郇:因為他們這兩個人,應該説他們從自己的經歷當中悟出了自己説出的這些話的道理。因為這麼多年,全世界很多人在問,巴勒斯坦跟以色列在打什麼,他們為什麼打到現在還解決不了這些問題。但是實際上,他們互相在鬥爭,為了土地,為了一些歷史性的問題互相打的一些人,他們實際上也在想這些問題,看到親人,或者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倒在血泊裏的時候他們也會想,難道我們只有這麼一種方法嗎?

  主持人:實際上像沙龍和阿巴斯這兩位領導人,也是巴以兩個民族産生的風雲人物,而且各有各的一個歷史背景,而且有人生的歷程,他們也有對衝突的這種深刻的感受,有關這兩位領導是一個什麼樣的個性,他們的立場發生了一些什麼樣的變化,我們從最新的一些動向能看出什麼東西,我們下一個話題繼續。

  沙龍和阿巴斯的這次會晤也將這兩個人推向了一個歷史舞臺的前沿,歷史造人,人更能夠創造歷史。接下來讓我們一起來了解一下,這兩位可能記錄歷史的人。

  在過去的半個世紀中,沙龍與阿巴斯曾經是戰亂中的對手,是不共戴天的仇敵。早在1948年以色列獨立戰爭時期,身為連長的沙龍就出入戰場,為以色列人爭取生存的家園。而年少的阿巴斯與大多數巴勒斯坦難民一樣,被迫逃離家園。從此這兩個相距七歲的戰士,為了自己的民族而開始了長期的對抗。

  1956年蘇伊士運河戰爭爆發,已經是散兵旅旅長的沙龍出兵埃及,但是在卡塔爾,還是學生的阿巴斯則在為團結巴勒斯坦人共同對抗以色列而奔走。在此後的六.五戰爭中,晉陞為少將的沙龍帶領所屬的一個師輾轉于西奈半島,而阿巴斯與阿拉法特建立起法塔赫,開始了巴勒斯坦人武裝鬥爭的歷史。十月戰爭爆發了,沙龍率軍偷渡蘇伊士運河,一戰成名,為以色列扭轉了戰局。而已經是巴解組織領導者的阿巴斯,則率領著年輕的法塔赫與以色列軍隊作戰。

  直到1982年,兩個敵人終於直面對抗,身為以色列國防部長的沙龍率軍入侵黎巴嫩,並且對巴解組織所在地貝魯特進行了包圍和轟炸。就在火線的另一方,阿巴斯與他的戰友們在生死邊緣堅持著不懈的鬥爭。現在分別就任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總理的這兩位歷史的見證人,在走過了相似的兵戎生涯之後,做出了他們相同的選擇。

  主持人:就像我們節目最後所説到的,走過了他們相似的歷程之後,現在他們又做出了相似的選擇。怎麼理解這樣一種選擇,李先生能不能先通過沙龍的選擇,給我們分析一下?

  李紹先:我想沙龍是這樣一個人,也就是説,他是一個非常複雜的人,在以色列是一個最受爭議的人。一般來講,包括我們中國老百姓,沙龍給人的印像是什麼?首先是一個粗人,或者在以色列有一種説法,沙龍是麻煩製造者,有些人認為他是麻煩製造者。

  張郇:通常我們認為他是右翼。

  李紹先:歷史上他確實是這樣,比如説1982年在黎巴嫩戰役中發生的難民事件,引起了世界軒然大波,最後沙龍在一片譴責聲中辭去了國防部長職務。再比如,2000年9月沙龍登上聖殿山去參觀阿克薩清真寺,結果引起了新的流血衝突。所以一般認為他是一個粗人,但是實際上沙龍很複雜,他又是一個細人。我個人認為,類似我們中國粗中有細像張飛這樣的人。比如説,最突出的例子就是剛才提到的,1973年戰爭中,沙龍帶領著很少的突擊隊偷渡蘇伊士運河,切斷了埃及渡河部隊精銳的第三軍的後路,一舉扭轉了戰局。

  張郇:打仗還是有一套的,但是沙龍個人的品質、個人的性格,肯定在政治事件中起作用。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以色列建國這麼長時間,幾乎每一個為和平做出一點努力的,或者説在某種情況下跟對方坐到談判桌上的人,都有兵戎生涯,都是曾經被人家看成是非常強硬的右翼。比如説貝京,當初跟薩達特達成合約,貝京在以色列建國的時候,整個就是一個突擊隊長。

  李紹先:建國之前就是突擊隊長。

  張郇:接下來拉賓也是行伍出身,包括最後91年海灣戰爭之後,馬德里和會開始,沙米爾也是利庫德的右翼。

  主持人:張郇説到的這個背景,或者這樣一種邏輯,似乎也是很重要一點。

  張郇:這是以色列的一個現象。

  主持人:説到沙龍這個人本身很多人在關注他,特別注意到最近這幾年來,他個人似乎也發生了類似你剛才説的,拉賓的某種類型,拉賓式的一種轉變。我記得他在競選總理的時候,他的競選班子特意為他做了一個MTV,一改沙龍原來的強硬,或者説很強勢的形象,是一個很慈善的老爺爺,我們一起來看一下當時的宣傳片。

  最後這個畫面應該是比較耐人尋味的,老沙龍一頭白髮,一手牽著一個小孩,向一片曠野走去。李先生你覺得,我們能不能説他的世界觀也好,或者他對於中東巴以衝突有了某種轉變?

  李紹先:是這樣,剛才説到他是一個複雜的人,頗有爭議的一點,一般的人認為沙龍是一個不變的人,這個人是一成不變的,他是一個大意識主義者,是一個反對和平的人。但事實上,沙龍的態度,特別是在最近這些年,我覺得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沙龍有句名言,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他講“為了保持自己前後一致,守住一個觀點,一成不變的人是愚蠢的”,他説“客觀環境的變化,需要變化的觀點去相適應”,非常富有哲理,我覺得也非常代表了最近幾年來沙龍特別是在和平問題上的轉變。

  主持人:我相信沙龍和大多數以色列人民也是有了一種血的教訓之後的一種頓悟,而且他個人,我記得有一個資料顯示,他曾經在他個人生活當中經歷過苦難,或者人生重大的打擊,比如説他的第一個夫人很莫名其妙的在一個車禍去世了,他一個六歲的兒子,沙龍愛打獵,他又愛收集槍,每次去打獵帶著很多槍,結果有一次他帶著孩子去,小孩無意當中玩槍,結果槍走火。這個時候他的事業如日中天,按我們中國説話就是中年的時候,中年喪妻、喪子,我想對他也是一種人格上、性格上的很大一個烙印。

  張郇:在這種情況下,他對和平、對安寧,對牽著孩子在草地上走的情況就更嚮往。你説一個人打幾十年仗為什麼?他們不就是為了這樣的和平嗎。

  主持人:我認識的一些以色列朋友也在説,我們現在感覺到沙龍變了,或者説在變。

  李紹先:沙龍他本身有很富有人情味的一面,比如説您剛才講到的,他妻子去世了,中年喪妻,現在沙龍的妻子是妻子的親妹妹。也就是他喪妻以後,沙龍痛苦的不能自拔,他的妻子的妹妹來照顧他的私人生活,兩人産生感情。

  主持人:説到沙龍就説到這一段,下一個人物就是阿巴斯,阿巴斯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張郇:阿巴斯出生的地方現在屬於以色列的一個小鎮,他13歲離開那兒。95年巴勒斯坦在奧斯陸協議以後,他在一個阿拉伯裔的以色列議員的陪同下,回過老家。他回去以後,當時他父親是一個開雜貨店的,賣羊奶酪的一個商人,商業還是比較成功,他的一個商業夥伴就是以色列人。他這麼多年回去以後,他看到的家是什麼呢?在他家原來的院子裏建了一個猶太教的聖學院,他家整個剩下來的就是13棵松樹。當時阿拉伯的議員就回憶這個情況,阿巴斯在那裏沒説什麼話,回來以後給他的感覺就是,他潛心研究以色列。向這個議員要很多很多資料,有一個例子,有一次議會開完會了,他一定向阿拉伯的以色列議員要一份以色列關於怎麼樣削減政府經費的一個資料。這個議員很奇怪,説我們現在很多議員都還沒見過這個東西呢。他這次去過以後,就去過這麼一次,他感覺上,我相信應該是他睜開眼睛看外面世界的開始。

  主持人:李先生怎麼看?

  李紹先:我的理解,阿巴斯是這樣一個人,他是屬於巴勒斯坦人中最先睜開眼睛看世界的人,最現實看待巴以衝突的人,非常少數的這麼幾個人。他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開始在巴解組織內部開始負責和以色列的談判,在此之後,他一直是從事這個工作。1993年的奧斯陸協議他是設計師之一,奧斯陸協議的成功正是凝聚了阿巴斯的心血。所以從這點上講,自從他選擇認識到只有和平談判是巴勒斯坦恢復民族權利的唯一途徑之後,堅持執著的踏上了這條路。現在歷史性把他推到目前這樣一個位置。

  張郇:阿巴斯也是當時法塔赫武裝鬥爭的創始人之一。

  主持人:據説他跟阿拉法特也是老哥們,而且是非常好的朋友。有關這個話題由於時間關係,我們今天先談到這兒。應該説像巴以之間,當然雙方人民對於恩恩怨怨、血雨腥風的這種認識是很重要的,但是雙方領導人的這種高屋建瓴,或者説他們的戰略思維也是非常重要的。

  我們今天的節目就到這兒,觀眾朋友,感謝您收看今天這一期的《國際觀察》,再見。

(編輯:揚國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