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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獨自一人行走在溝溝坎坎的山村小路上,偶爾還會有一隻大狗從哪個角落裏竄出……這就是我,一個鄉村醫生20多年來的出診路。其實,月黑風高還算是比較好的出診條件,更惡劣的還有大雨傾盆、風雪交加、寒風凜冽……
我所在的村子有人口三千多人,村民散居在山上和山腳下。我的衛生室位於村子的中心,成家以後為了方便群眾就診,我們一家人就住在診所,一住就是七八年。診所的值班室有八九平方米,我們一家四口就擠在一張床上。在農村,半夜接診是常有的事情,常常是半夜我接診、出診,而老婆孩子也都陪著半夜醒來、一夜無眠。
因為長年累月生活在診所,我的孩子被鄉親們親切地稱為“衛生室的孩子”。遇到流感,常常是兩個孩子在診所一起感染,遇到其他兒童傳染病流行時我更是提心吊膽。
後來,兩個孩子都長大了,診所的房子實在裝不下這四口人,老婆孩子就搬回家裏住。診所離家很遠,我獨自一人留在診所值夜班,很少能夠回家。孩子經常打電話問我:“爸爸,今天晚上回家嗎?”。大女兒更是經常對她媽媽説:“咱們家不像一個家,沒有別人家溫暖……”。
生活上的孤獨加上工作上的壓力,我的性格變得越來越憂鬱,臉上竟生出了很多的痤瘡,並且還患上了嚴重的反流性食道炎,無論怎樣吃中藥調治,都無效。又加上我們鄰村的兩名鄉村醫生相繼去世(都是積勞成疾英年早逝,年齡四五十歲),妻子堅決要求我回家住。
雖然還是早出晚歸,但是畢竟生活有了規律,痤瘡和反流性食道炎不治而愈。可是半年後,我聽到了鄉親們的抱怨,因為我住在居民樓,晚上有病找不到我!想想半夜裏著急就診的患者,我又回到了診所。看來,今生今世想像別人那樣正常的上下班是不可能了!為了鄉親方便就醫,我只能堅守。
從醫20多年來,我從沒有收取過掛號費和出診費。在農村出診是很辛苦的,白天出診還好,晚上出診很不安全,騎車跌倒在山路上,被患者家的狗咬傷的事情都發生過……個中滋味只有自己才能體會。
村裏有位老人,因為腦栓塞臥床不起,腰骶部生了褥瘡,有巴掌大小,深達骨膜。到幾家醫院住院,都被婉言拒絕。無奈之下,請我去為他治療。我採用濕潤燒傷膏外敷治療,效果不好。老人家庭條件不好,我就因地制宜,用100瓦的燈泡給瘡面做理療。為安全起見,我親自拿著燈泡為老人理療。從換藥到理療結束需要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瘡面散發出的異味和尿味把我熏得頭暈噁心,但是老人生性剛烈,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我堅持不戴口罩。
經過我2個多月的細心治療,老人的褥瘡奇跡般地痊癒了。而我只收取了每天三塊錢的包紮費。老人激動地握著我的手説:“孩子,是你救了我的命!”
在我的衛生室,不論是鄉親還是外來務工人員都是先看病再付費。現在,衛生室還有厚厚的三本欠款單。對於經濟拮據的患者減免的醫藥費更是無法計數。我們地處城郊,周圍廠礦企業很多,有一些外來的務工人員看完病就走了。妻子常常埋怨我,但我總是笑著説:“吃虧是福!”
我的診所還義務配合鎮 衛生院做公共衛生工作。每月一次的兒童預防接種,需要把預防接種單發到每個接種孩子的家長手中。在電話還沒有普及的時候,我挨家挨戶地送到。非典時期,我因為工作突出,被評為了“抗擊非典先進個人”。這是我唯一的榮譽。但是金盃銀盃不如鄉親的口碑,每到農村收穫的季節,鄉親們都會給我送來玉米麵,紅薯,花生……
我熱心社會公益事業,義務在全國最大的基層醫生網做“內分泌版”和“兒科版”兩個版的版主、專業討論組成員,旨在幫助全國千千萬萬的村醫同仁提高業務理論水平。內分泌討論版就是在我的提議下設立的,為此,村醫同仁給我寫下了:“你的貢獻是偉大的”留言。通過基層醫生網我有幸認識了社會公益性組織“善醫行”,認識了善醫行的發起人劉鳳梅女士,被她的大愛精神所感動,我加入了善醫行的志願者團隊,現在是一名村醫志願者。
村醫工作風險高,壓力大。每天都有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回首20年的行醫路,有幾多的汗水和淚水,徬徨和無奈,但是我至今不悔。我要説,我愛我的村醫工作,為了我的父老鄉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