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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叫彭萬德,1953年出生,現年59歲,家住四川省宜賓縣白花鎮黎明鄉蔡家村騎龍社,初中文化。是我們村一名鄉村赤腳醫生,1972年開始行醫,中途數經波折,但一直未曾改變他兢兢業業幹好赤腳醫生的想法,這樣一幹就是40年。
彭萬德
窮山僻壤,就醫困難。
我們家鄉是是一個窮苦偏僻的丘陵小山村,至今沒有通公路,道路泥濘,每到下雨,便不能出門。距離最新的鎮醫院相距20公里。全村2000多人,大部分就靠養豬、種點莊稼地勉強維持溫飽生活。
當兵三年,退伍再從醫。
1972年由於急需農村赤腳醫生,父親是當時鄉里僅有的幾名個初中畢業生,響應組織號召,就報名參加了縣裏組織的醫生培訓班,接受了半年的醫療培訓知識後回老家當上了一名赤腳醫生。
1973年應召入伍當義務炮兵,3年後按照當時政策,1976年退伍回到老家,之後就真正地當上了我們村裏的唯一鄉村赤腳醫生。
記得小時候,差不多每隔二月常用藥就消耗完了,得重新進藥。當時鄉里也有送藥到家的藥品推銷員,但價格比藥店貴了很多。為了最大減少藥品成本,幾乎每次都親自趕車到宜賓市、內江市大型批發藥店去進藥。
由於地處丘陵山區,為了坐上進城班車,每次都需淩晨4、5點出發,行走2小時的山路才到公路。回家的時候都是肩挑重重的兩袋藥品,有時要進藥太多的話,還會帶上我母親。
有時趕車,連一頓飯都顧不上吃,同時為了減少生活費用,因此每次都是自帶乾糧和手電筒,當天淩晨出發、當天夜晚回家。
就這樣月復一月,年復一年,這種艱辛和窘迫,在現在看來,是不可想象。
醫術精明,門庭若市。
幾乎每位病人前來,父親都要親自聽診、把脈,詳細詢問病情,對症下藥。經常進行傷口包紮,簡易手術。
據説80年代後期,有幾位久治不愈的村民找我父親看病,幾副中藥加西藥打針,結果病根徹底治愈好了。從此我父親的聲譽不脛而走,附近幾個村的村民稍有病症都會來找他看病,很多幾十公里遠的也慕名而來。
除了日常看病外,還當上兒童接种醫生,負責本村的兒童接種疫苗。
父親不僅給人看病,還兼顧著獸醫,給村民的豬、牛、雞等家畜診斷打針。
那時我父親的蔡家村醫療診所裏,人頭攢動,門庭若市。這也成了我們家的主要經濟來源之一,解決了我們三姐弟上學費用的部分支出。
彭萬德1
三地設點,方便群眾。
我父親有3個醫療診治點,除了在村醫療站外,在家裏也設置了醫療點。每當二、五、八日趕集的那天,就在街邊長期租用一間房子作為臨時診所。
有些病人病情嚴重,或不方便出門,對於村民傳話上門救助急診,父親幾乎是每喊必應。經常夜晚出診,翻山越嶺幾公里,去老鄉家看病,半夜才回家。有幾次在路上都滑倒扭傷了。我母親每次都擔心的很,非得等父親回來後才肯入睡。
印象最深的有一次傍晚接到8公里外的一個傳話,叫父親上門看病,正值天下大雨,途經的一條新堰河暴漲。在過河時不小心掉進喘急的河流,幾經掙扎爬上了岸,忍受著疼痛還是堅持看完病情後才回家。
由於農村窮,很多病人都沒有更多錢支付藥費。父親都是按照最低成本價收取費用。對於不能及時支付費用的,都緩交,登記在冊。由於欠帳的太多,五十頁的本子,差不多每年都要換一本新的。有些病人家裏確實沒有錢支付,一欠就是幾年,甚至直到去世,父親也沒有去追討。父親常説的一句話,誰家沒有一點困難。
藥價低、可賒欠、熱情大方這也是很多村民找我父親看病的主要原因之一。這極大解決了當時農村農民看病難、看病貴的實際困難。
無悔奉獻,操勞成疾。
父親是一名有著30年黨齡的老共産黨員,雖然沒有豪言壯語,當平凡工作中兢兢業業,生活瑣事中多方操勞。特別是供養我們三姐弟讀書求學。當時農村流行“讀書無用論”,但我父母經常説的一句話,只要你們能讀想讀,就是砸鍋賣鐵,也得想辦法供你們讀書。
在他們激勵和影響下,我們三姐弟讀書成績一直都不錯。初中那時,我成績一直是學校的第一名,這也為父母掙了不少的臉面。
1995年我姐考上一所重點中專,1997年我哥和我同時考上縣裏一所重點高中宜賓縣二中。2000年我考上了成都理工學院,我哥考上了攀枝花大學。但由於高中期間花完了家裏所有積蓄,我哥和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復讀。復讀期間,學校免除我們所有的學雜費,還支付了部分生活費。2001年我哥考上了四川師範大學,我也考上了西南石油大學。同時供出2個大學生,這是我們村裏也屬首次,這更加堅定了父母供養我們讀書成才的信心和動力。
父母為了籌集我們讀書費用以及上大學期間,日夜操勞。我父親除了看病救治、上門急診、多處設攤,還和母親一起操勞農活,一年四季都輪換種植花生、小麥、稻穀、玉米、油菜、紅薯等等,家裏還養育5、6頭豬。常年的辛苦艱辛,不知疲倦,父母雙雙落下疾病。母親心率不齊,經常性感冒發燒,父親更是患上了高血壓、糖尿病。
暫別一年,重操舊業。
2005年我哥和我大學畢業,同時我姐的小孩出生無人照顧,父親只能辭去村衛生站醫生,和母親一起去廣東東莞幫忙照看外甥。村衛生站只得交給另外一個年輕醫生。
由於水土不服,也考慮到子女生活壓力,不到一年,父母就又回到農村老家,母親又重新拾起鋤頭下地幹農活,父親也暫別一年後,又重操舊業。由於村衛生站已轉給別人,無法再重新取得。只能在村社裏租賃一間房子作為醫療點,同時上門會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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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醫改,漸生退意。
2008年農村醫療改革推行到老家,村民到鄉鎮醫院看病可以報銷部分醫藥費,找父親看病的人也就越來越少。考慮到年事已高,身體也欠佳,父親漸漸地也退出醫療站,只在家設點方便附近村民就醫。
難捨醫緣,力所能及。
2010年集中村衛生站站長邀請父親去幫忙,需每隔一天趕集日子,行走5公里去站裏坐診。我們做兒女的都不願意他再去奔波,勸他在家安心歡度晚年。但父親還是決定去,他説畢竟還可以利用一己之長,力所能及的幫助鄉親,同時還可以鍛鍊鍛鍊自己身體。
我們勸其不聽,只得由他去了。就這樣至今,每隔一天,就來回10公里奔走于醫療站和家之間,平時裏下地幹農活,仍然上門急診。
這就是我的父親,一名千萬農村赤腳醫生中的一員,40年來的堅守執著,40年來的醫療服務。他們沒有驚天動地,沒有豪言壯語,只是默默得堅守著這份職業和責任;他們不求回報,不求舒適,為了就是最大方便生他養他這片土地上的鄉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