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周的蘋果

央視國際 2003年06月10日 10:16

　　有時候人一生期待的就是一隻莫名其妙的“蘋果”，儘管得到了罕見的人參鮮果，儘管有享之不盡的天下美味，但是也敵不住當時那只蘋果的誘惑，儘管那也許就是一種簡單味道，卻會因為曾經的期待而鍥而不捨…… 不知道孫周是否找到了他的那只蘋果……

　　孫周有著與四十八歲不相稱的英俊，男人的英俊總是被一種社會化的解釋，尤其是演藝界的男士，英俊有時成了一種負累，好在孫周是導演，男人英俊而不以此為榮似乎才叫真正的事業有成。

　　在做節目之前，關於孫周的資料少得可憐，一類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純粹的新聞，大致出自男性記者的例行公事，一類就是極其風花雪月的關於他的描寫，大致出於時尚類雜誌的女撰稿人，還有那麼一點就是哪都氾濫的緋聞－－恰好都不是我喜歡的那種方式，因為我覺得人最有魅力的時刻就是卸下神秘呈現真實的那一瞬間。

　　在我做電視臺《藝術無極限》的實習生的時候，有一次去紅廟的一家賓館取一套《漂亮媽媽》的宣傳冊，當時我第一次見到孫周，一副辦完了事情轉身就走的姿態，那時我不知道孫周可能或者已經多麼的著名，也不知道這個房間淩亂的房客心中醞釀著怎麼的才華，也許是因為在廣院養成的習慣，淡看明星的平常，回來後大家忙不迭問起我孫周的英俊的時候，我含糊著有些疑惑，後來才知道－－談論孫周的英俊和看他的電影都是時尚的話題。

　　大約兩年後，當我再次來到那家孫周劇組長駐的賓館的時候，已經有了《周漁的火車》，我們也有了《藝術人生》，於是覺得這裡似乎是一個"藏龍臥虎"的地方。近看孫周，英俊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一點，淩亂的辦公室裏零零星星的挂著各種海報和“半成品”的美人照片，地上堆著無數張DVD，桌子上是各種與熬夜有關的煙，咖啡，沏好的釅茶，孫周在北京就臨時地住在這裡。我一直覺得與嘉賓的見面談不上是採訪，我不知道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他，而感興趣的似乎就是他的表達方式。也許因為導演的好奇，幾乎在我們聊天的前一段時間中，都是我在回答他的問題，這是一個低調的人，不經常出現在媒體上的原因是害怕自己失去自由，所以《藝術人生》的收視率成了他一個很大的心理負擔，我倒希望感到一點他的桀驁不遜或者其他矜持驕傲一點的個性，可惜沒有，整整一個下午的聊天中，他都在給我講故事，與我們一貫的話題幾乎不相干的故事－－

　　那是在很久以前吧，孫周説他在一個很小的城市中游歷，在我想象中應該是那種絡腮鬍子的揹包客形象，他走到一個莫名的小鎮，正好那天是一個趕集的日子，在一個賣棉毛褲的攤子前，一個少數民族的大娘，顫顫巍巍地從腰間拿出一個包裹著幾層的紙包，打開後，一張張地數著一毛一毛的發舊的鈔票，眼巴巴地看著那條灰藍色的棉毛褲與自己手裏鈔票的差異，然後失望地離開。孫周這時一下子買下了老人看中的棉毛褲，交給老人，老人木訥地接過來走開。當孫周走到另一個路口的時候，老人忽然從相對的方向走來，一下子跪倒在這個陌生男子的面前。這是孫周那個下午幾乎最激動的一句表達，這是一個延伸在記憶中的某個敏感的人才可以記住的片段，但是也許影像的東西太真實了，廣告的影像又太商業了，所以平添了孫周那種事業有成的"失落感"，記憶中片段換不成真實的影像，所以孫周的影像成了時尚或者是BOBOS族衣食無憂之後恍惚的遐想，也所以平添他神話般的英俊……

　　做節目的時候，我約了一個時尚雜誌的撰稿人，他將孫周比喻成了“城市中無法盡情嚎叫的狼”，儘管我似乎懂得這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比喻，但是仍然不喜歡這樣形容一個真實的人，因為我知道孫周是一個電視導演，曾經拍攝過家喻戶曉的《今夜有暴風雪》、《高山下的花環》，也有電影《心香》、《給咖啡加點糖》，還有後來的《漂亮媽媽》、《周漁的火車》，孫周還是一個廣告的導演，IBM的系列套餐廣告，三九藥業孫楠歌聲中飄起的那片大樹葉，都屬於孫周作品中有力量的條目，孫周還是著名的白領刊物《新週刊》署名的總策劃，因為這些孫周成了一個富有的人，孫周可以浪費膠片重復自己變換的思維，據説《周漁的火車》拍攝的素材至少可以剪出三十個版本，孫周似乎成了那種“做想做的事情”的夢想的真正的實現者，他也似乎成了都市人心中那種神秘、無憂、富有、英俊的夢中情人……

　　可惜節目是寫實的， 我見了孫周著名的弟弟孫淳，當時正在成都拍戲的弟弟無法接受現場的採訪，孫周的姐姐孫奇經營著是一家文化公司，父母在山東頤享天年。這是一個幾乎完美的家庭，這是一個神秘而精緻的生活夢想，但是也許今天他擁有的一切都是一種別人的理想主義。自己的夢想是什麼？有時候人一生期待的就是一隻莫名其妙的“蘋果”，儘管得到了罕見的人參鮮果，儘管有享之不盡的天下美味，但是也敵不住當時那只蘋果的誘惑，儘管那也許就是一種簡單味道，卻會因為曾經的期待而鍥而不捨…… 不知道孫周是否找到了他的那只“蘋果”…… 我以浪漫主義的名義祝福他…… 文/馬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