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她來説好象就跟吃夜宵一樣平常
這個春天,失業率的數字頻頻上升,新修訂的風營法剛剛出臺。主要規定了不許在宣傳制限區內貼廣告;風俗店的營業時間從午夜12點可延長至凌晨1點;加強在通信販賣和網絡上有關風月場所的管理。
幾天前,千葉縣西船橋,下午兩點半。
簡樸的辦公大樓正在改頭換面,門面初具規模變成了霓虹燈閃爍的華麗狀。為了支付昂貴的改裝費用,新店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張了。4月在日本是個全新的季節。每年這個時候是各大院校會高高興興迎來自己的新生。現在這棟大樓里正在進行一個特別的“開學典禮”。
上到4樓,電梯門一打開,撲面而來的是新刷的淡淡的膠漆味,在一個月內有如此大的改動絕非易事。順着腳下的箭頭走進一個大廳,這個空間足有100多平方米,中間一棵巨大的棕櫚樹向四邊延伸着它的陰涼。周圍是一圈黑絨布的沙發。拐角處坐著3個穿着時尚的年輕女孩,氣氛有些異樣,她們正在接受面試。一個聲音在空曠中回蕩着。
“有過在俱樂部工作的經驗嗎?”西裝筆挺的領班面前攤着3張表格,邊問邊記錄。
“有。” 最左邊的白衫女孩答,另外2個在搖頭。
“為什麼辭掉呢?” “時給太低了。”
“這裡的工作是陪客人喝酒聊天,你交過多少個男朋友?” “10個。”
“有過多少男性經驗?” “20人左右。” 問得利落,回答得平靜。
“真不少嘛!” 連領班都有些意外。面前這個白衫,長裙的女孩模樣只不過像個早熟的高中生。性生活對她來説好像就跟吃夜宵一樣平常。
另外2個女孩子開始顯得十分跼踀,不是因為面試的提問無從回答,而是因為看見了我身邊的攝像機。“別擔心,如果不經過你們同意,我們不會播出的,可以露臉嗎?” 被他們注意到了,我乾脆大大方方地説。領班和白衫女孩微微點頭,另外2個使勁搖頭。
“好的,你們放心吧。” 我轉向領班,他是知道今天朝日電視臺要來採訪的。“打攪了,” 我有些攪局地半開玩笑,“我剛才在邊上看得清楚,面試還挺嚴格的,你就像警察做調查一樣。”
“不、不,現在各行都不景氣,我們這行競爭更是激烈,所以一個酒店的成敗關鍵要看能不能挑到最好的女孩兒,這樣才會有競爭力。”
“這3個女孩當中你會錄取誰?”
“3個都不錯,最有人緣的可能是中間這位。” 他用手指了指穿着黃衫、黑褲的一個女孩。“只是她沒有什麼經驗,有很多東西要學呢。”
做這份工作我是想去美國留學
我的感覺也是一樣,中間這個女孩看上去純情得讓人憐愛。不問世事的模樣,讓人無法跟男人們的喝酒尋歡處聯絡在一起。黃衫女孩不知所措地笑着,笑容是那樣可愛,可眼睛還是緊緊盯着攝像機的紅燈。為了讓她放心,我伸手把攝像頭向下按了按,估量着只能拍到腰部以下。
“如果可以的話,能跟你們聊聊嗎?當然我保證你們的隱私權。” 熟臉好説話,加上朝日電視臺的節目信譽是不容置疑的。
“可以。” 領班回答得乾脆利索。我用詢問的目光看著3個女孩子,希望突如其來的訪問不會讓她們覺得很難堪。
女孩子們猶豫了一下,互相看了看,還是點了點頭。
“到這樣的店裏工作真的是頭一回嗎?”
“是的。” 3個人都在點頭。
“你好像以前有過一些經驗。” 我聽見最左邊的白衫女孩剛才説的話。
“沒有在店裏做過,高中的時候和同學一起做過援助交際,認識了一些人。前年就畢業了。” “畢業後做過什麼?” “畢業後,總想去美國,現在也在驛前留學裏讀書。”(日本很普遍的一種設在各大電車站前的英語連鎖學校,學費很貴)
我也是從留學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對於這個回答倒有些意外。“去美國留學想學點什麼呢?” “想學美容,特別是手的美容和指甲彩繪。” 她伸出自己的手給我看,攝像師馬上推成手的特寫。的確女孩有一雙很修長的手,特別是每個指甲都是經過精心打理過的。不僅10個顏色不同,而且有的上面嵌着水鑽,有的打了孔,吊着指甲環。“真漂亮。” 女孩子們都發出讚嘆,剛才可能由於緊張一直攥着手,誰也沒注意到這一細節。
“也許你知道,我也是留學生,從中國來的。” 白衫女孩點頭,我們的節目在同一時段有着絕對高的收視率,她認識我。“我來日本的那一天身上只有父母給的10萬日元,你去美國需要很多錢嗎?”
“當然需要很多錢,我想在店裏做半年,現在連銀行都有可能破産,不可靠。我會把錢放到郵局定期存款。攢到300萬就夠了,那時候英語課也應該上得差不多,明年初就可以動身了。身上有錢心裏踏實,可以好好玩玩。”她的眼中放着光,一定能看見自己的夢想。這種地方女孩子的流動速度很快,她也不在乎面試的領班聽了會怎樣。
責編:趙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