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嘉：祝你生日快樂

    （一篇屬於腦殘粉的文字，不喜可直接無視）

    請原諒我在沒有你出現的全明星電視直播中一遍又一遍提及你的名字，請原諒我在轉播時不厭其煩地想多提你的故事和後輩對你的尊重。我只是一個被你的精神和技藝引領進入籃球之門的無知孩子，我只是想感謝你帶給我的一切。

    我還記得1992年我觀看夢之隊比賽的時候，你的靈動和大氣讓我無法自拔，那一年我剛剛上初中，一聲不吭地看完夢之隊對陣克羅地亞的奧運會決賽，我第一反應就是抱起一個籃球，像你一樣吐著舌頭，飛著把球投進籃筐；上初三的時候，如果不是想模倣你扣籃，我也不會因為失衡摔斷左臂；但我同樣不曾想過，就是從那時起，我的命運開始轉變軌跡，一個普通孩子就這樣開始了自己的追夢之旅。

    2000年我獲獎可以去金州看全明星，碰到艾哈邁德-拉什德，他第一句話就讓我懊惱不已：“邁克爾剛剛來過這裡和我比投籃，你想不想和我比比？”早到片刻，我就能見到你，那該是多麼美妙的偶遇。但我萬萬沒有想到，全明星正賽的時候，你突然就和拉塞爾一起出現，讓我渾身戰栗，那個距離恐怕只有兩米。很想要合影，但我一直記得你説的話：“要想取得出色的戰績，就必須時刻集中注意力。”我把所有的精神都專注于自己還不成熟的解説，希望最後能夠差強人意。

    2003年我第一次在演播室主持全明星正賽，你最後一次參加全明星，註定會成為傳奇。拿10分就可以超過賈巴爾，結果你拿到20分，賈巴爾便成為過去，可如果你再拿下MVP，NBA的真空還將繼續。中場時你想傳遞出的火炬，就未必傳得出去。所以那一次不是故事，故事需要縝密的構思和精心的編排。那一天就是歷史：如果沒有卡特臨陣出讓首發；如果沒有開場的7投0中；如果沒有常規時間的最後一投不中；歷史就會變了味道。同樣，如果你晃開馬里昂跳投中鵠後比賽戛然而止，故事可能圓滿，歷史卻再也無法輝煌繼續。所以科比必須兩次都罰丟一球，因為他不想輸掉比賽，他有你的鬥志；所以艾弗森要搶下30分，因為他不畏懼任何人，他有你的精神；所以加奈特必須拿到MVP，因為那一代球員中，艾弗森、科比、鄧肯都拿過MVP了，而他有你的氣質；甚至連馬里昂，似乎也必須被你晃飛，眼睜睜地看球命中，因為2002年全明星週末結束後，你在常規賽第一場勝利中，最後晃飛的也是他。所有的一切，應韻而生。

    你自己第一次退役的時候説：“BASKETBALL IS ALWAYS LARGER THAN ME！（籃球永遠大於我自己）”所以想要這運動達到完美，你只能笑著收穫缺憾。儘管那個MVP金盃，似乎就是為他設計，為他打造。這樣的缺憾有千百次，王者只作一笑置之。他可以和所有的晚輩後生擊掌撞肘，祝福他們不再有缺憾的機會。這個時候，誰還記得1984年那個腳蹬耐克鞋的孩子，背著帆布書包自己來到芝加哥？

    那個時候我明白自己還是那個懵懂的孩子，只要生命不停息，就要不斷地超越自己。

    所以2004年知道自己要擔任你的工體見面會主持人時，我激動地不能自已。一遍又一遍地説那段説了12年的激勵自己的英文，一遍又一遍地想象見到你你會和我説些什麼，但真到了場地，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一次握手，一個擁抱，一聲“謝謝你”，對我已經足矣。感謝你在回到美國後對我的讚許，那就是我把自己從一個胖子訓練成現在模樣的動力。籃球之於我，絕對是疲憊生活中的英雄夢想，而那個每每能代表籃球激勵我的，就是你。

    時光流逝，轉眼2007。大年三十時我前往拉斯維加斯轉播全明星，受邀參加你的生日PARTY。你一襲紫色夾克，手捻雪茄端坐于高臺宴座之上，任由人熙來攘往，獨自巋然不動。眾多賓朋靚女或低吟淺笑或高談闊論，只無人敢輕易叨擾你。突然看見喬丹甫一動身，接連點燃雪茄，一根飛給安東尼，一根飛給保羅，高聲一叫人名，無論人身在何處必然畢恭畢敬轉向你，雪茄送到，你嘴角不經意一笑，高下立判，突然有人報來，裏奇蒙德和奧克利到，能否通行？你做詫異狀側了側臉，瞥見二人站立於台下，咧嘴一樂，一揚左臂，指向台下，手向自己輕輕揮臂劃了半圈，兩人忙不迭跟上，上臺後擊拳擁抱，煞是熱情，但你無論是何，上身一直直立，且決不挪動半步。北京話説，這叫范兒；年輕人説，這叫style；對於我這麼一個土氣的腦殘粉而言，這就是王者之氣。那次的生日宴會你宴請眾多賓朋參加，喬治城大學功勳教練湯普森重説了一句已經在我心裏説過無數遍的話：“沒有一個人，絕對沒有一個人可以和你相比。”

    2008年的這個時候，你在中國的生日會由我主持。當你通過現場衛星電視連線答謝現場的球迷時，我竟然再次莫名戰栗，配合著Issac Perry的詩句，每個人都感覺到你就在這裡。並不因為你的喬丹23代球鞋，並不因為那如芝加哥一般的俱樂部布景，只因為你已經超越了你自己，不再只是一個球員，而是一種精神，一種力量。那年奧運會之前，我和保羅、安東尼聊天聊起你，他們的眼神透出的光芒讓我看到了崇敬，那並不僅僅因為他們都是你的傳人，也不因為他們是你的球員，只因為你已經超越了前輩與長者的含義，而是一個形象，引領著無限的傳承。超越，本就是你在NBA時每一年都力爭做到的目標；超越，本就是你在球場上拼搏的時候每一場都力圖實現的成績。6個總冠軍，6次總決賽最有價值球員，還有得分王、大滿貫，每一次都是對過去的突破，每一次都是對自己的超越。於是看到埃普利爾-霍姆斯這位殘奧會冠軍也能夠穿著你的球鞋自豪地亮相，我才真正明白了超越的含義。運動，本就是對生命的超越，本就是對精神的超越

    時光流逝總是無聲無息，也在體現自己的威力。2013，突然看到50這個字眼，突然想到這許多年就如此過去，不光是你，還包括一直追隨你的，我的青春與記憶。那無怨無悔的對籃球的堅持與追逐，就是你勉勵我最好的大禮。

    生日快樂，邁克爾-喬丹，感謝你，感謝那個把自己最好的二十年毫無保留都展現在我面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