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芬·庫裏高三前不會投籃,他的爸爸、前NBA最佳第六人戴爾·庫裏説,至少是不會“正常投”——那時庫裏的投籃像肖恩·馬里昂,也許好看一點,但同樣不將球舉高過頭,卻停球在胸,隨即出手。除了3歲帶著史蒂芬在板凳席上看球、10歲再帶他混進雄鹿訓練館兩個禮拜,讓他看著雷·阿倫練投籃外,戴爾不曾強迫兒子和籃球發生關係,但實在無法忍受這種“投籃”。他給史蒂芬一個夏天糾正姿勢,改不了別想靠打球吃飯。庫裏説那個暑假是人間地獄,三禮拜內他幾乎無法投進一個三分;高三開學前參加學校訓練營,“隊友的眼神就像,你為什麼還來打球?’庫裏説,“我忍受了一個半月,突然開竅了。”
2008 年3月21日,20歲的庫裏在全國冠軍堪薩斯面前投中創NCAA紀錄的第159記三分。之前一場球,勒布朗·詹姆斯在現場為小老鄉起身鼓掌(他和庫裏都是俄亥俄州阿克倫人),他説看到庫裏眼中“堅定的信念”。如果你問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庫裏靠什麼在NBA吃飯的話,他會答以兩個字:“信心”。少有人敢在高中時徹底修正投籃姿勢,少有人堅信小聯盟球員(庫裏效力於戴維森學院)也能成為高位秀,少有人認為身材像正常人的庫裏能在NBA打球——僅僅憑著他在高三時才改良的外線投籃。選秀前,庫裏將自己比為喬丹,説只要出手就感到“很可能投進”;四年後,他成為單賽季投進三分球最多的人——超過的是雷·阿倫。
那個破紀錄的夜晚——2013年4月18日令庫裏難忘,他上來就投丟了兩個三分球,過了7分鐘才終於開壺,他説“好緊張,好像房間裏有大象。”庫裏有不那麼準的時刻,就像今年全明星三分大賽上,他不過只得到17分,連決賽都沒進;但無論什麼情況,庫裏都説會相信“雙手”。這雙手會在奧克蘭的每個比賽日前早晨8點運作起來,幫女兒叼上奶瓶(妻子艾耶莎此時只負責打開電視並調到迪士尼頻道);這雙手會在10點左右到達甲骨文球館,隨後在大概1個小時內完成10次三分線外7個固定點的急停跳投,每個點10次,一旦某個點錯過3次投籃,就要重新開始(投籃前,庫裏需要以全速完成四分之三半場衝刺,抵達投籃點)。“平凡人做平凡事,你不是平凡的人。”訓練時,庫裏告訴自己,訓練讓他愈發自信,而偉大射手只有一個共同點:相信自己到了極點。冠軍射手史蒂夫·科爾説的直接,“如果懷疑自己,就走到球場中央,向觀眾舉起雙臂,伸出中指,Fxxk it!”庫裏繼承了這種氣質,只要有一塊硬幣大小的空間,他就會下意識地三分出手,從不去考慮那些投籃看上去多麼離譜——“因為我在訓練中投過更不靠譜的”,他説。
庫裏在高中和大學期間都只缺陣過一場比賽,NBA新秀賽季只不過多缺席一場(“隊友們那時叫我‘鋼鐵俠’,”庫裏説),腳踝卻開始在第二個賽季不斷扭傷,2012年1月他復出打了6場比賽,其中3場又因右腳踝扭傷下場。庫裏向耐克要了一雙特殊定制的球鞋,以確保腳部健康,發現並不奏效後決定手術。醫生告訴他無法確定腳踝能否復原,當庫裏醒來後艾耶莎告訴他“可以參加新賽季訓練營”時,他下意識地認為妻子撒謊。
艾耶莎沒有撒謊,庫裏本賽季一共只缺席4場比賽,比上賽季場均多上場10分鐘(38.2分鐘)——儘管他自嘲“必須戴著重達9斤、纏滿繃帶的腳踝護具”,但庫裏説“必須堅持”。輸掉與馬刺的首場比賽後(他在這場比賽中得到44分、11次助攻),庫裏4點半才睡著,“腦中全是這場比賽。”他説自己憎恨輸球,就像偶像克裏斯·保羅一樣。庫裏對保羅是由恨生愛。“有場比賽黃蜂領先我們20分,我們追到差3分,保羅上場説,‘是時候終結者回來了’,然後做棒球選手動作,舒展胳膊揮球棒,就像要在第九局終結比賽一樣。”庫裏説,“他笑著説這些,不過最後黃蜂確實贏了。”像喬丹,像保羅,做一個微笑的殺手,十足的贏家,這正是史蒂芬·庫裏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