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網絡電視臺消息(特約嘉賓 顏強):稍微透出一絲暖意,迅即便有徹骨嚴寒再度襲來,中國足球的境況,便是這樣的殘酷。許多嘲諷中國足球的俗語,這麼多年來,幾如陳詞濫調,但是沒有最差,只有更差的描述,在中國客場再負伊拉克之後,顯得如此的準確真切。
四年前的世界盃預選賽,同樣折墮于二十強戰中,2008奧運會還沒開始,2010世界盃已經出局。當時可以指斥嘲弄杜伊科維奇和福拉多這些前南廉價教練的無能,可以辱罵謝亞龍南勇楊一明這些當局者的昏庸。八年前同樣在第一輪小組賽被淘汰,可以指責阿裏漢是個"餅才",可以戲謔嚴世鐸的官風。過去這兩屆預選賽,至少還能找到八年前對香港最後一戰的點球不入,四年前在昆明首戰澳大利亞的邵佳一點球不入。
2014巴西世界盃預選賽,我們連辱罵抱怨的發泄機會都不多。看過中伊之戰的球迷,都能明白,這支球隊確實很努力,主教練也是國際級的,主教練賽前的安排,也基本上執行到位了。然而這樣一群隊員,竭盡全力,仍然無法進球,最終落敗,防線質量的確是差,可客場戰伊朗,不能取勝,則只有面對國家隊再空洞四年的局面。
又是四年,人生當中有多少個四年,特別是能投注自己精氣和熱望的四年。觀看歐美職業足球比賽,總能在現場看到一些白髮蒼蒼的面孔,等我們也到那樣的年歲,滄桑之外,眼神裏是否還能有同樣的熱情?我懷疑。
比賽結束不久,我在微博裏寫過一條,覺得作為一個足球媒體從業人員,簡直成了一種受虐。可是想想那些更純潔簡單的球迷,那些只抱著熱望觀看比賽支持中國足球的球迷,這樣的四年過去,難測的四年到來,會是何等的煎熬。
然而顧影自憐,哀怨身世,是最廉價也最虛弱的。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我的自怨自艾而停止前進的腳步,就像十年前中國國家隊或許還能和日本國家隊一戰,如今早已瞠乎其後。倘若中國足球,依舊在這樣的慣性中延續,聯賽依舊如岸上之河,青少年培育仍然無人問津,國家隊循歷運轉的話,四年之後,沒有最差,只有更差。與緬甸尼泊爾為伍,好像從沒人敢相信,但這樣的衰落,四年或八年後,便會成為現實。
每次慘敗,都有推倒重來的説法,也都有寄望環境得以整飭,讓未來更好一點的説法。只是這樣的期待,從來沒有向現實轉化。足球在中國,是一項先被政府拋棄,後被社會拋棄的運動,因為中國社會根本沒理解足球運動的本質。之所以還有如此之高的社會關注度,是因為這項運動原本的美麗。所以足球在中國早就淪為了觀賞運動,一棵生命力枯竭的盆景。
歸咎體制,抑或推倒重來,爽利得很,卻也要支付巨大的成本。在一個沒能理解足球,只關注競技成績的社會裏,這樣的投入不可能長久。足球是什麼?足球是一項最能聚斂社會力量,最能傳達公眾情感的運動。足球也是一項最能培育青少年心身成長的運動。
所以中國足球需要的是更多生命力的注入,政府或民間,資金或時間。理性的完美方案,不可能在這樣奇特的社會環境中找到,但每一分投入,都會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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