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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麗生 本報記者 蔣文龍
嘉興是浙江糧食主産區和全國糧食生産先進市,每年外調糧食佔浙江全省的近一半。這幾年,為了抓好糧食生産,當地各級政府動足腦筋,想盡辦法,基本保持了糧食生産的穩定,但也累得夠嗆。
晚稻已經歸倉,春耕尚未開始。嘉興的糧食生産形勢能否繼續保持樂觀,種糧大戶有什麼困難需要重視、需要解決?近日,記者來到嘉興,採訪了當地的三位種糧大戶。
桐鄉市種糧1600多畝的周阿龍:
土地租金越來越貴,種糧越來越吃力
桐鄉的紅旗漾村是遠近聞名的糧食生産專業村,有耕地3200多畝,其中2158畝為省級糧食功能區。村支書周阿龍則是省內聞名的種糧大戶、全國勞模。
在村委會,記者見到了這位年近花甲的“老勞模”。周阿龍種糧已有20多年,而且種糧的規模越來越大,從當年的80畝增加到了1600多畝。
説到種糧賺不賺錢,周阿龍打開了話匣子:“説實話,這些年來,國家政策越來越好,但種糧成本也越來越高,特別是土地租金漲得很快,堅持種糧確實越來越吃力了。”
周阿龍算了一本賬,過去水稻産量比較低,大概在900斤左右,但土地租金也相對較低,每畝只要100多元或者索性白種,人工、化肥成本也都比較低,因此種糧還有錢賺。現在産量提高了,國家補貼多了,但土地租金也大幅提高了,目前的租金行情是每畝600斤左右稻穀價,按2012年收購價每斤1.43元計算,土地租金就要八九百元,加上種子、化肥、農藥及用工成本六七百元,按畝産水稻1100斤計算,毛收入在1600元左右,扣去成本基本無利可圖。
那麼,既然賺不到錢,周阿龍為啥還要堅持種糧呢?他告訴記者,主要是種水稻風險不大,政府能夠保證收購。目前種糧普遍機械化,服務也是社會化,不像以前那麼累。而且政府還有各種補貼,加起來每畝大概有二三百元,這就是全部的利潤。他還透露,自己還有一個別人無法具備的優勢,就是所租土地很大一部分是政府預徵的,因此所付的租金相對較低。
嘉興農民儘管有種糧的傳統,但是,隨著農業産業結構調整的日益深入,追求土地效益的最大化已是廣大農戶的普遍選擇。種葡萄、苗木、食用菌等經濟作物,每畝能有1萬多元的收益,而且對土地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能支付的租金也高。不像種糧食,對土地要求是最高的,能承受的土地租金卻是最低的。因此,在土地流轉的“招拍挂”中,種糧和種其他經濟作物在同一個起跑線上,明顯就處於弱勢。土地流轉難,週期短、租金上漲快就成了當前種糧大戶的一個“攔路虎”。
海鹽縣種糧600多畝的許玉君:
規模越來越大,訂單越來越少
近年來,隨著土地流轉的加快,職業化、專業化的種糧大戶越來越多,規模也越來越大。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嘉興糧食生産的穩定,越來越需要依靠這批大戶。但是,伴隨著大戶的日漸增多,新的煩惱開始出現。
許玉君是海鹽縣武源街道華星村人,自1999年開始承包土地種糧,目前共種糧600多畝。許玉君告訴記者,與其他經濟作物相比,大家願意種糧食,主要是因為種糧有保障,風險低,收益穩定。不過現在,這一“好處”正被日漸稀釋。
據他介紹,隨著種糧大戶的日漸增加,地方政府的糧食訂單反而越來越少。過去是種多少訂多少,現在是逐年減少。2012年,海鹽縣的政策是對種植面積20畝以上的大戶進行訂單收購,訂單收購價為1.55元/斤,沒有列入訂單計劃的只有1.43/斤,中間每斤整整相差了0.12元。
一家一戶小規模種糧主要是解決自己的口糧問題,屬於小農生産;大戶種糧則是商品生産,因此對收購數量、收購價格十分敏感。許玉君算了一筆賬,自己種糧600畝,畝産按1100斤計算,總産達66萬斤。現在每畝大概只拿到五六百斤的訂單額度。也就是説,其他的糧食雖然政府能夠照單全收,但價格上卻每斤低了0.12元。如果糧食部門能夠敞開按照訂單價收購,收入至少能增加三四萬元。
據記者了解,訂單的減少誠然與大戶增多導致“僧多粥少”有關,但也有地方政府從減少地方財政開支考慮,只要完成儲備糧收購任務,不惜到中西部地區低價購糧。
雨雪紛飛,許玉君愁眉不展。他告訴記者,他準備再流轉700畝土地種糧,爭取規模效益。但到底能拿到多少國家訂單,他心裏是一點數都沒有。
平湖市種糧500多畝的朱永法:
農機具越購越多,生産用房越管越緊
傳統的散戶經營、以人力耕作為主的糧食生産方式,逐漸被大戶經營、以農業機械耕作為主的生産方式替代後,糧食晾曬、農機具擺放所需的臨時生産管理用房就成了一道新的難題。平湖市種糧大戶朱永法的“境遇”,或許就是嘉興種糧大戶的一個“縮影”。
平湖的種糧大戶不算多,朱永法種糧20多年,目前種植面積500多畝,還獲得過“全國糧食生産大戶”。朱永法説,這幾年種糧成本逐年上升,但靠政策、靠規模、靠勤勞還能賺點辛苦錢。
讓他感到無奈的是,幾十萬元的各類大型農機具無處擺放,只能東一攤、西一堆地亂擺亂放。記者看到,朱永法的臨時生産管理用房很簡陋。一個約200平方米的簡易塑料大棚內,地上胡亂“墊”著些磚塊。角落裏有一個灶臺、一張破桌子,一些農具也雜七雜八地堆作一團。大型拖拉機只能露天停放,任憑風吹雨淋。
據了解,為了支持農業生産,有關部門儘管出臺政策,允許農民搭建臨時生産管理用房,但同時又明確不能搭建在基本農田上。這就形成了一對矛盾,讓一項好政策形同虛設。因為管理用房必須就近搭建,才能便於生産,但嘉興的耕地都是基本農田,按規定都不能動。
朱永法告訴記者,因為缺少場地和烘乾設施,2011年春天陰雨天太多,他收下來的麥子因無處攤放全部發芽,損失慘重。而在流轉土地上剛剛搭起的簡易庫房,又因“衛片執法”而拆除。
作為一個種糧大戶,朱永法的心願是,2013年能搭建起像樣一點的臨時生産管理用房,讓農機具有個安身之所,再上馬一套烘乾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