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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招生難,一邊是缺技工 Think Again

技校早已普遍招生難,今年招生目標完成只有三成

      事實上,技校招生難並非自今年而起。早在2009年,我國技工學校畢業生總數為109萬人,較上年同比增加9.4%,技工院校畢業生就業率達到96%。同時,去年有6萬高校畢業生“回爐”技工教育,有超過186萬農村戶籍的學生走進技工學校的課堂。然而,就在同一年,技工學校招生卻出現了集體大滑坡。2009年,北京市初中畢業生為8.9萬人,比前一年減少4000人。按照北京市的招生計劃,普通高中招生6.1萬人,職業中學(含5年制高職)招生3.4萬人,技工學校招生8500人。
      無獨有偶,廣西的技工院校2009年原計劃招生31萬人,而最後完成的招生總數卻只有21.72萬人,技校招生完成率僅為70%。宜城市技工學校的招生人數是逐年減少。2007年400多人,2008年300多人,而2009年只招到了200多人。
      而近年這一數字又有更嚴重的趨勢。去年,福建一些技校的招生就下跌五成,這次被報道的這所技校今年計劃招生3000人,而目前僅完成914人,只完成三成出頭。

與此同時,經濟發達地區都面臨用工荒

     與招生困難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技校學生就業市場極為火爆,就業率接近100%,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這又是因為用工荒的存在。
      據統計,北京市目前有487萬技能人才,但持有國家職業資格證書的僅有223萬人,還不到一半,而且七成以上都是初中級技工,高級工只有兩成多。其中技師和高級技師的比例更是偏低。通過對未來幾年本市技工人才需求的調查發現,缺口至少有60萬,其中高級技工缺口13萬左右。
      今年年初,長三角各大城市均出現建築業用工緊缺的局面,一些技術工種的薪酬普遍趨高。一名技術較好的木工最高日工資已達到300至400元,一名優秀的鋼筋工的日薪酬也達到200元左右。

最初中職學校和普通高中一樣都是統一招生,1998年之後實行統一招生和自主招生相結合。

在國內頻繁做廣告的藍翔高級技工學校已經成為網友調侃對象。

招生市場:受多方擠壓,縮水嚴重 Think Again

      技校招生難,最直接的原因是生源受到嚴重擠壓。

大學與普通高中擴招擠壓生源

      初中畢業生是技工院校最主要的生源。然而近幾年中國人口呈現逐年下降趨勢,適齡學生的人數和參加中考的人數逐年下降。相關的統計數字顯示:從2006年到2008年,全國初中學校招生總數、在校生數和畢業生數已經呈現出明顯的下降趨勢,僅2008年,全國初中學校招生1859.60萬人,比上年減少8.9萬人;在校生5584.97萬人,比上年減少151.22萬人;畢業生1867.95萬人,比上年減少95.76萬人。而初中畢業生數量的減少,將對技工院校學制教育招生直接産生影響。
      與此同時,近年來高考錄取率又在不斷攀升,有限的生源中幾乎70%的學生都能上大學。與此相適應的是,最近幾年普通高中也開始盲目擴招,地方的民辦高中和中職院校遍地開花,普高的提檔線在400多分,有的學生考了300多分也可以上高中。據初步估算,從參加初中會考起到參加中考,再到選擇高中階段學校,這中間要流失掉20%至30%的生源,流失的學生大多不再選擇上學,而直接流入了打工者的隊伍,這使得本來就萎縮的生源數再度減少。留給技工院校、職業院校的生源非常有限,生源質量堪憂。

技校受勞動部門管轄,被教育部門排擠

      按照目前我國職業教育的管理體系,技工學校歸勞動部門管理,而掌握生源的中學屬於教育部門管理,這就不可避免地與教育部門管理的職業中專、職業高中等學校面臨爭搶生源的問題,因此技工學校在招生時遇到“封堵”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有許多農村學生不是不願意上技校,但當技校去招生時,一些中學為完成教育部門下達的給所屬職業中專供應生源的任務,一般都不歡迎技校進校宣傳。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只能通過各種關係給中學校長、老師做工作,才能把招生簡章發到學生手裏。“不讓技校進,不讓學生出”,技校沒有機會向學生直接宣傳,直接影響了技校生源數量和質量。

在觀念上,技校教育不受認同也是原因

      當然,社會觀念的原因也是存在的。在實際招生中,很多學生都是由於成績不好、考分低,上不了普通高中才選擇技校,普遍有一種心理失落感。大多數家長還是認為讀書首選學歷教育,認為辦公室的比在工廠一線強,管理人員比工人要強。在這個觀念之下,很多學生儘管成績很差,只能考一兩百來分,家長還是讓學生去讀高中、大專,讓孩子拿個文憑好以後進入管理崗位,至少有學歷了可以考公務員。而學技術是體力活,沒有上大學有面子,光宗耀祖。據有關資料顯示,超過60%的城市家長希望子女能獲得研究生以上學歷,72%的農村家長希望子女能拿到大專以上學歷。讀技校似乎成了大部分學生家長最無奈的選擇。
      除此以外,技校的文憑也是不受認同的原因之一。由於技校在管理上歸屬於勞動部門。其畢業時頒發的是由勞動部門印製的技校畢業證書,而非其他普高或職高等由教育部門印製的畢業文憑,這也加深了這種不認同感。

職高也屬於職業教育,培養和就業與技校有很多相似之處。但它們歸教育部門管轄,在招生中受到的排擠比技校小。

近十幾年,高校持續擴招,2008年在校大學生數是1998年的5倍以上。

就業市場:競爭力仍然偏弱,待遇不高 Think Again

      光有招生市場的原因不能解釋招生難與用工荒的矛盾,更深層次的原因在就業市場。

技校畢業生無法彌補技工的結構性短缺

      數據顯示,我國目前有技術工人約7000萬,其中初級工所佔比例為60%,中級工比例為35%,高級工比例僅為15%。而在發達國家,高級技工佔技術工人的比例通常要超過35%,中級工佔50%左右,初級技工佔15%。因此,我國的用工荒不僅是數量上的缺乏,還有結構性的缺乏。
      能招到如意高級技工的企業少之又少,主要因為企業對這方面人才都有限制性條件,也就是説,市場上缺技工主要是有條件的缺。比如,有些企業想招技工,他們都要求招熟練工,而且工作經驗必須在3年至5年以上,這就給人才的進入提高了門檻。而一些領著較高工資的高級技工,往往都有5年甚至10年以上的工作經驗,與畢業生不可同日而語。

初級技工不可替代性弱,企業常常非法用工

      在較初級的技工方面,畢業生又面臨著其他的挑戰。根據國家相關規定,有些崗位必須持證上崗,而技工學校畢業生正是具有國家職業資格證書且有資格上崗的群體。然而,現實的情況是,相當多的用工單位卻不需要上崗證,這就導致人們普遍認為:學與不學一樣就業,所以根本沒有必要花錢去學。
      另外,也有些公司在用人上一直停留在“師傅帶徒弟”的模式上,不重視職業資格,而學徒工也相應地更看重能夠獲得工作機會而不是職業教育和資格。
      甚至還有一些企業,為了減少成本,在生産線上不用技校畢業生,而是大量使用三年級未畢業的職業學校的學生,且美其名曰:頂崗實習。

初級技工工資只有高級技工的一半

      這些非法用工行為對技校畢業生形成了很大的衝擊。由於初級技工仍然不具備像高級技工那樣的不可替代性,在與無證工人、學徒工、未畢業職校生的競爭下,待遇上不去也在情理之中了。據網絡統計,北京地區高級技工的平均工資在5000元以上,但初級技工工資只在2500~3000元之間。不僅如此,與相對等的大中專畢業生相比,技校畢業生多工作在生産一線,苦臟累、高風險不説,且工作穩定性差,其社會地位和經濟地位很難與實際貢獻成正比。而這樣的處境又印證和加深了學生和家長們對技工行業本身的印象。

一輛自行車,普通工人照著圖紙組裝,騎起來可能非常“緊”,1分鐘軸承只轉30圈,但“老師傅”裝起來的車子,騎起來就十分輕鬆,軸承每分鐘能轉100圈。高級技工的“手藝”就這在裏頭了。

在德國,據統計只有約30%的青年選擇上大學,約70%的年輕人則選擇不同形式的職業教育;在瑞士,實行九年義務教育。初中畢業之後,學生開始分流,約70%的畢業生進入職業學校。

造神運動,避免不了的循環?

結語

Conclusion

在發達國家,無論技工或是高級技工,都有著不錯的待遇和地位。在中國,造成招生難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人們對技校的舊觀念並非不可扭轉,關鍵還是技工這個行當在經濟上還缺少足夠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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