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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西阿馬帕州(Amapá)的小鎮桑坦那(Santana)郊區,有著一片在大開發中被保留下來的亞馬孫原始雨林,稱為RPPN-Revecom 保護區,面積171平方公里。在廣袤的亞馬孫地區,這樣的叢林本身並不算稀罕,然而,今天它卻是該州最重要的野生動物保護區之一,只因為這裡的主人,一位德高望重而“離經叛道”的退休兒科醫生——保羅•阿莫林(PauloAmorim)。
在巴西,醫生是極高收入的行業,他們往往選擇住在大城市,過著富裕而豪華的生活,但是保羅卻選擇了來這個當地人一有錢就搬走的亞馬孫小鎮,一呆就是15年。
15年前他罹患腫瘤之後,決定要把人生用在更加有意義的事情上,他來到當時最不發達,因而環境最少受到破壞的阿馬帕州。當時,阿馬帕州第二大城市聖塔娜市正在發展起步中,這一大片土地要賣。他想,不知道這片雨林落在別人手裏會是什麼結果,於是,他用5萬5千美元買下了這片地。而後續的投入是相當驚人的。他於是賣掉了自己在裏約的公寓和農場,搬到了這個小鎮。叢林中的野生動物,成了他的寶貝。
這些巴西陸龜是他從人們的餐桌上救下來的,陸龜是當地人喜愛的食物,一隻大約賣50-100雷亞爾。令他愉快的是,很多曾經來他的保護區參觀的孩子們會把父母買來的陸龜從廚房送到保護區來。
這些猴子是盜獵者手中劫後余生的,他們通常受了重傷,無法賣出好價錢,於是被遺棄在森林,送到保護站。保羅教我和猴子交流:輕輕地,輕輕地托住它的手心,撫摸他。猴子從陌生的尖叫中安靜下來。
這是亞馬孫獨特的動物:獏。在保護站,曾經有一隻獏被鱷魚吃掉了。連保羅都不知道這只鱷魚的存在。這讓他悲喜交集。他治好了受傷的獏,卻依然沒有能保住它。但是,自然有自己的選擇,這不是最好的事情嗎?
在保護區的柵欄外面就是城市的馬路。保羅在四週圍起了柵欄。他對此有些傷感,因為沒有柵欄他們7個人無法擋住盜獵者的腳步。而柵欄也擋住了被城市奪去家園的野生動物遷入這片伊甸園的可能。“除了鳥,什麼都進不來。”他搖著頭。
讓他傷感的第二件事情是,他救助動物的放歸。“在雨林,他們的覓食不會是大的問題,問題是有些動物是幼崽時期被送來的,他們在我的看護下長大,因而對人類太過信任,可是,當他們回到自然,其他的人並不這麼對待他們。”
頭頂有直升機的聲音,但是茂密的樹冠擋住了我們的視線。保羅感嘆,政府的雨林部門缺乏這樣的設施,如果阿馬帕州的雨林著火,那麼,光把消防員用船送到那裏就要花費幾天的時間,什麼都晚了。
熱帶雨林有自己的特點,樹木有粗大的三角形板狀根,來抵禦風暴。因為雨水豐富,土地貧瘠,樹木的根並不扎得很深,所以三角狀的支撐是必須的。
空氣的濕度太大了,植物會生出氣根在空氣中吸收水分。這也使得他們可以在洪水氾濫的雨季中,即便淹沒在數米高的水中也可以通暢地呼吸。
同樣的,雨季中螞蟻也會把家搬到樹上。
密密麻麻的藤類植物是熱帶雨林的另一個特點。這都是為了更快地向上發展,獲得珍貴的陽光。樹木儘量不分叉,直直向上長去。而藤類植物則是依附於樹木向上攀援。等到他們足夠強大,他們會把依附的樹木絞死,這就是雨林的“絞殺”現象。
還有的植物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來獲得陽光。這樣的附生植物佔雨林植物總量的一半。而他們也是雨林水循環的一部分。每一棵大樹都是一個抽水機,把每年超過2000毫米的降雨送回空氣中,而滴水類的植物又會把體內過多的水分還給土地。
每一片雨林都在孕育新的源頭。在保羅171平方公里的保護區裏有超過10條小溪在這裡起源。
北京昂貴的天堂鳥在雨林成片的生長。
路上總有蜘蛛網攔路,保羅會護著蜘蛛網,讓我們鑽過去。雨林的蜘蛛常常把自己的網弄成複式結構,一層又一層,所以拍攝聚焦可不容易。
這條蟒蛇的尾部受過傷,它被砍了兩刀。在黑市上可以賣到500美元。不久之前被警察送來。盜獵的情況很難制止,當地人會盜獵動物去換毒資。保羅期待對青少年的環保教育可以改變這樣的狀況。
保羅很高興我們會把他的故事帶到中國,因為他覺得雨林,環境從來不是一個人、一個國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