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正在清掃垃圾

　　凍得紅腫的雙手

　　11日6時30分，在位於九江市廬山區的海揚集團舊宿舍區，一名個頭矮小、滿臉皺紋，行動遲緩，看上去年事已高的老婆婆，正冒著零度的低溫，頂著寒風，一絲不茍地清掃路面。她叫吳美珍，從1970年開始，她就以臨時工的身份，在環衛工這個崗位上工作。如今，她已是80歲高齡了，可是為了生活，她依然每天拖著沉重的垃圾車，清掃著這個城市……

　　80歲婆婆當了43年環衛工

　　記者見到吳美珍老婆婆的時候，她穿著黃馬褂，戴著小紅帽，身上圍著一塊塑料布，正在認真地把堆在路邊的垃圾用鏟子小心地鏟進垃圾車裏，每鏟一下，動作都顯得十分遲緩、艱難。鏟完一堆垃圾，就佝僂著身子，拉著笨重的，只比她低一點點的垃圾車，走上幾十米路，來到另一堆垃圾前，繼續艱難地鏟垃圾。老人的手，已經凍裂、紅腫、非常粗糙，鏟幾鏟垃圾，就把雙手放在嘴巴前呵一口氣取暖。

　　吳美珍老婆婆今年已經80歲高齡了，她是廬山區蓮花鎮劉家畈村人，從1970年開始，她就以臨時工的身份在環衛工這個崗位上工作，這一做，就是43年。剛開始，她的工資每個月是一二十元，現在，她每個月領600元。

　　公司勸她退休，老人一再請求留下

　　海揚集團友盛公司柳科長告訴記者，本來，老人早該回家頤養天年了，公司也曾多次找到老人，勸她説年紀大了，就不要再出來工作了，但老人一再請求繼續留在這個崗位上，稱做環衛工不但可以掙些錢花，還可以鍛鍊身體，還有就是這條路上承載了她和小兒子太多的記憶，捨不得離開。見老人如此堅持，公司只好順從她的意思，但為了照顧她，公司減少了她很多工作量，只讓她負責打掃一小片衛生區。

　　小兒子與她相依為命，但不幸去年病故

　　説起80歲高齡了，還在外面當環衛工，吳婆婆頓時眼淚汪汪，泣不成聲。她告訴記者，她一共生有兩個兒子、四個女兒。由於老伴去世得早，是她一手把6個孩子拉扯成人。由於小兒子身有殘疾，一生未婚，從1970年開始，就跟著她一起當環衛工。

　　大兒子和4個女兒結婚成家後，吳婆婆就一直和小兒子相依為命。她嘆著氣告訴記者，大兒子早些年離了婚，現在也是獨自生活，日子很艱難，偶爾回來看看她，但是幫不上她什麼；4個女兒，2個嫁到外省，難得回來看她一次，她都忘記她們長什麼樣了。另2個女兒雖然在九江，但也基本上沒什麼來往。

　　前兩年，年近六旬的小兒子不幸患上了肝腹水、敗血症，由於沒錢治療，只能一直用一點簡單的藥物維持著。儘管小兒子患上了重病，但仍然堅持每天陪母親上街掃垃圾，只有實在不能動了，才到附近的診所打一瓶點滴。由於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小兒子的病一天天加重，去年5月份離開了人世。

　　過去，吳婆婆每天都和小兒子一起出門，一同回家，兒子拉車，她在旁邊跟著，白髮母子説説笑笑。如今，小兒子去世了，吳婆婆擦乾眼淚，繼續掃垃圾，掙錢養自己。

　　“我們娘倆在這條街上掃了40年垃圾，就連石頭都認識我們了，現在兒子不在了，可是我捨不得扔下掃把，我還要繼續掃下去，我知道，我兒子雖然去世了，可是他的魂魄還會每天來到這裡，陪伴著我！”望著自己和小兒子清掃了幾十年的這條路，吳婆婆陷入了沉思，臉上竟然顯露出一絲幸福的表情來。

　　每天工作九小時只吃兩餐

　　記者來到吳婆婆家，她家距離清掃的路段大約有500米遠。這是一間破舊、低矮、陰暗、潮濕的平房，房子的門沒有上鎖。推開門，一股垃圾味撲面而來。房間裏，堆滿了從街上撿回來的廢物，沒有一件值錢的傢具；臥室的床上，只有兩床薄薄的被子，已經臟得發黑；廚房裏，沒有燈光，一片漆黑。灶是土灶，除了一口生銹的鐵鍋，幾隻飯碗外，再也找不出一件餐具。“我每天早上5點多起床，做點飯吃了後，6點半就開始掃街了，一直做到12點半才回家，歇息一下後，把早上的剩飯熱一下吃了。從下午4點開始，又要出去掃街，一直掃到晚上7點。因為中午飯吃得晚，晚上我一般洗洗就上床睡了，從來不吃晚飯。”吳婆婆説。

　　“您這麼大年紀了，還幹得動嗎？您還能幹多久呢？”記者問吳婆婆。“我年紀是大了，可我還幹得了這活。累了就歇息一會兒，攢足勁了再接著幹，我的兒子就在這裡看著我，我一邊幹活一邊和他説話。我要一直在這裡幹下去，直到幹不動為止！”望著這段和小兒子相互攙扶走了40年的路，吳婆婆再一次淚流滿面。

　　網友：婆婆，您該歇歇了！

　　前兩天，有網友將吳婆婆清掃街道的照片發在論壇和微博上後，立即引起了廣大網友的熱議，許多網友紛紛留言，直呼“心酸”，網友連呼：“婆婆，您該歇歇了！”

　　網友“生命線”説：“無論如何，我們都不願看到一個80歲高齡老人，還要出來工作，哪怕她是自願的，我們也不願看到！誰能保證一個80歲的老人不會隨時倒在風雪之中呢？還是讓這年邁的老人回到暖和的家中，安享晚年吧！”

　　■記者曹誠平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