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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名:《秉愛》
DV,彩色,114分鐘,2007,湖北方言,中英文字幕,人文類紀錄片
製片:馮艷、
合作製片:張亞璇
導演:馮艷
攝影:馮艷 馮文澤
剪輯:馮艷、Haessler Mathieu
完成時間:2007年
獲獎紀錄:2007年山形電影節亞洲新浪潮“小川紳介獎”、社團電影獎。
作品簡介:
經過15年的建設,到明年,2009年,三峽大壩即將完工。這個號稱世界最大的水利工程背後有無數個數字,其中包括多少個縣市區被淹沒,多少人要遷移。秉愛是否是官方公佈的那113萬移民當中的一個?
張秉愛,一個住在湖北秭歸三峽庫區的普通農婦。20多年前,由父母做主從山區嫁到了生活相對富裕的江邊。丈夫熊雲建體弱多病, 張秉愛不得不一個人承擔了全部的生活重擔。一家幾乎全靠秉愛種地、栽果樹來維持生計。日子雖苦,但秉愛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因為兒子考上了縣重點高中的孩子,是村裏唯一,女兒又乖巧聽話。1996年,因三峽工程,秉愛家也在移民之列。秉愛與丈夫無力搬遷,成了“釘子戶”。 雖然第一期移民的時候,她家被允許就地後靠,但6年過去,村裏一直沒有分給她建房的土地。現在,大壩就要截流,第二期移民也已搬遷完畢,一片廢墟中,只有張家的小屋,還孤零零地執拗地矗立著。幹部們一遍又一遍地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動員她外遷。在和幹部交鋒的空隙,在繁忙的農活之餘,張秉愛不動聲色地,蓄謀已久般地講述那充滿痛苦的過去……。幾年過去,大壩截流在即,一片廢墟中,秉愛家的小屋,殘破而孤零零地、執拗地矗立著……她説:“人狠不了人,戶口下了,我還是要生存的!”
這部紀錄片讓我們看到當年她進行過怎樣的抗爭,但這部作品並不完全是關於抗爭的,作者甚至無意於此,無論前期拍攝還是後期剪輯的時候;她只是憑藉一種本能,待在現場,在需要的時候堅定地與被逼迫的人站在一起——《秉愛》實質上延續或繼承了日本20世紀六七十年代紀錄片的傳統,然後在當代中國的現實和土地上生長出來。馮艷待在那裏,更多是被她的人物所吸引,在勞作以及同幹部爭吵的間隙,她在影片中再現了人物逐漸把自己向攝像機打開的過程,秉愛對自己人生經驗的講述——那實際是一種面對面的交談,給予了這個作品人性的色彩和厚度。那裏有一種個人命運在反對國家意志,或某種權力意志的脅迫和改變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強悍的道德力量。從另一個角度,它又有一種美,因為它呈現了一個想要有尊嚴地活著的人。
三峽大壩的修建對中國的影響,或許多年以後才能進行綜合的評價,但對於三峽庫區的移民來講,影響卻是直接的,在這樣一個大的歷史事件面前,紀錄片何為?鄢雨和李一凡的《淹沒》,曾經讓人眼前一亮,今年馮艷《秉愛》的橫空出世,可以算交上了一份滿意的答卷。《淹沒》在國際電影節上獲獎無數,《秉愛》也在剛結束的日本山形電影節上獲得小川紳介獎,算是對這兩部紀錄片的肯定。
秉愛是紀錄片中主人公的名字,她是三峽庫區長江邊上一個普通的農民,在別人紛紛搬遷的情況下,她始終固守土地,因為她覺得“土地是最寶貴的,它能生萬物”。這個有點倔強的女人在現實面前有一種強烈的堅定感,她的丈夫有點殘疾,儘管這份婚姻並不是她願意的,但她還是努力照顧好丈夫,撫養兩個孩子成人,她想把這個家庭捆綁在一起,不讓別人看她的笑話,她説她在乎這份“名聲”。這個在外面比較沉默的女人,在攝影機面前娓娓而談,談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她對現實的看法。
導演對攝像機有很強的把握能力,儘管她所學的專業跟紀錄片無關,三峽庫區優美的自然風景和個體命運的轉折結合在一起,使這部紀錄片既富有強烈的時代感,又有歷史的縱深感,時代背景和個體命運的糾纏,很是讓人感嘆唏噓。
也許因為出身農村的緣故,看著秉愛這麼要強同時樸實到真正無華的一個女人,過著這麼平凡又生命力如此強勁的生活,我總是會淚流滿面,常常會想起自己的母親。雖然她在現實的社會中被視作最低層的農村婦女,可是直覺得自己的心臟在跟著她田間的勞作而咚咚作響。雖然這也是一個關於拆遷的社會問題,可是打動我最深的卻是秉愛生而為一個人的意念,並將這意念轉成日日勞作的力量,灑向了空曠的田間,植成那一株株的桃樹,結出那一樹樹的果實。
開始這部片子時,有一個鏡頭是秉愛和他的丈夫在田間勞作後,秉愛背著一個半人高的大筐,筐裏滿滿噹噹沉沉重重。而他的丈夫挎著一個小小手籃,跟著走在她的身後。由於剛剛看完了第一部紀錄片,思緒還處在對大剛那樣的男人的鄙夷中,於是心底裏冷笑著想:現在的男人怎麼了,怎麼會如此之心虛體弱?後來看著片子,知道了秉愛的丈夫身有殘疾,做不了重活。而秉愛當年與相愛的人分了手,嫁給丈夫是因著父母從實際的角度出發,在長江邊上討生活,經濟上會好很多。雖然別人家都已經搬走了,秉愛面臨著後移或外遷的兩種選擇。離開自己手手耕種的那幾片土地自然是不能的,於是往山上邊遷移成了選擇首一。
秉愛到學校給兒子送生活學雜費的時候,兒子説著還有。秉愛説先拿著,別到用的時候又沒有了。兒子很乖地向秉愛彙報考試成績,秉愛説要兒子原諒她上次説的決不外遷的話而帶給兒子情緒上的壓力。沒有城市裏的斥責怒罵,只有母子二人的淚眼相對。秉愛説就算不外遷沒有補償款,也會讓兒子好好地上學讀書。
可是村裏的幹部們時不時地勸秉愛外遷,而他們指定給秉愛的那塊根本不能起房的亂石崗,想來也是他們超惡毒的手段之一吧。當秉愛坐在這片亂石崗上,思緒亂亂,不知何去何從,卻不能逃避要面對這無奈現實。當她心意不定,忐忑不安,準備要寫用地申請時,鏡頭很近地對著她的臉。那一段,直覺得這個女人美到這般地步。當她握著筆鋪著紙,卻不知從何寫起時,我的眼淚啊,不爭氣地就流了下來。知道自己沒可能成為這樣一個女人。如果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這一刻的她,我願意用唯美而不是別的其它。能夠讓人動容的這種美,我也祈盼我可以。但我知道差距實在遠得離譜,也許我極盡一生也難以到達,秉愛坐在的那一方小小土地。
馮艷説:秉愛是一個特別要強的女人,雖然丈夫身有殘疾,她仍然讓孩子們擁有跟別人家一樣的生活。秉愛是一個很有個性的女人,她不想説話的時候,誰也不能逼她開口。
秉愛是一個浪漫的女人。影片的最後,秉愛夫妻送馮艷在江邊,丈夫從口袋裏掏出幾個樹上剩下的橙子讓馮艷帶著路上吃,秉愛仔細的擦拭橙子上的麻點,夫妻相濡以沫,很溫情的一個畫面,儘管他們最終也沒能蓋上新房子,只能在公路旁的簡易房裏艱難度日。她來回看著這部片子,説她覺得片尾那段她特別喜歡。那時她跟將要離開的馮艷聊天,聊了很久後她的丈夫看她們這麼久沒回就帶了幾個桃子找到江邊來了。當江上一條遊船上流行歌曲的音樂響起來,秉愛和她的丈夫一起在江邊。她覺得這一段浪漫極了,而且她也覺得她的丈夫很帥的樣子。
這部片子似乎在講述一個堅強的女子,怎樣遭遇堅硬的現實的故事,但她的堅強,保有傳統中國農村女性的所有美德,儘管這份傳統美德已經在現代化面前逐漸坍塌。
馮艷在其2008年3月9日的博客裏寫到“又見秉愛”:知道秉愛住在一個用4800元移民補償款買來的工棚裏,但沒想到能破到如此地步。下車看到秉愛高叫著我的名字從棚子裏奔出來迎接,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秉愛,你怎麼能住得這樣破而不告訴我!”秉愛笑著:“不讓你來,就是不想讓你看到我這樣落魄的樣子。想等房子建了再接你。”
作者闡述:
張秉愛是我所遇到的被拍攝者中最慢熱型的一位。她開始給我講述個人的故事,是在我們相識了8年之後。當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的時候,記憶如決堤的江水洶湧而出。我被這洪流夾裹著,身不由己。在這些似曾相識的故事面前,我感到一絲觸摸到對方靈魂的顫栗。
“原來我腦海裏都是先入為主的觀念,比如農民離開土地,會戀戀不捨痛哭流涕。到了那裏一看才發現,原來很多農民都很興奮地要借這個機會離開土地。”——馮艷
馮艷歷時多年拍攝的紀錄片《秉愛》講述一個三峽移民的“釘子戶”,一位貧困而有尊嚴的農民女性的故事。影片被栗憲庭基金收藏,並在第四屆中國紀錄影片交流周上獲得優秀紀錄獎。
頒獎禮上的評委對《秉愛》的評語是:勞動婦女完整而生動的肖像,對土地、愛情等問題反映深刻,觸及靈魂。作者強烈認同的這個人物透露著中國傳統美德的局限和偉大。
其實此前在雲南的展映中《秉愛》就已經艷驚四座。崔衛平説,馮艷的《秉愛》讓我在觀看之後很長時間仍然感到一種幸福,……溫婉節制的風格,它幾乎是完美的。當然,崔衛平有些過譽,這部片子仍然有些導演意圖過於明顯,以致有人批評更多,多數指責她放縱鏡頭、沒有很大氣的畫面、有導演明顯的觀點導向等等。其實我覺得“放縱”的鏡頭才是生活原貌,生活遠比電影精彩。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孤獨的,完全無助的;而其中全部的理由,都只是她不願離開土地。她不肯離開不過是基於非常現實的原因,但當她在田間地頭,無意間陳述起對於土地的感情,説“土能生萬物”的時候,出身於農村的我看到秉愛就像看見我自己的母親和故鄉許多的樸素婦女一樣,被其中的樸素和豁達深深打動,熱淚直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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