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志剛：堪與格老比肩的香港“金融沙皇”

資料圖：香港金融管理局總裁任志剛。 中新社發 鄧慶樂 攝

　　儘管卸任的傳聞在金融圈已經沸沸颺颺地炒了兩年，但19日當香港財政司司長曾俊華正式宣佈香港金融管理局總裁任志剛退休的消息時，各界還是不約而同地深深嘆了一口氣。任志剛，這位白髮蒼蒼的香港“金融沙皇”，在執掌香港金管局16個年頭後，即將於今年10月1日正式離任。

　　催生香港“央行”

　　上個世紀70年代，剛剛大學畢業的任志剛進入港府，踏出了近40年職業生涯的第一步。1982年，年僅35歲的他晉陞丙級政務官，擔任首席助理金融司的要職，這一職務相當於央行行長助理。在華人圈裏，如此年輕就擔此重任，任志剛算得上第一人。

　　任職不久，任志剛就經歷了港元聯絡匯率的誕生。1983年，因中英關於香港前途的談判形勢不明朗，引發港元匯率危機，港元兌美元一度大跌近五成，眾多市民因擔心貨幣貶值紛紛涌入超市搶購商品。情急之下，香港政府迅速推出聯絡匯率制度，將港幣與美元嚴格挂鉤，以維持港幣的幣值和匯率穩定。在此過程中，任志剛是唯一一位參與政策制訂的華人官員。

　　不過最能調動任志剛興奮神經的，還要屬1988年港府引入新會計安排一事。時任副金融司的任志剛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推出新會計安排。此舉令一直擔任香港半央行角色的匯豐銀行，最後不得不在外匯基金管理局開設賬戶，變相地將央行最後拆借人的功能從匯豐手上收歸政府所有。按任志剛的説法，最後拆借人功能“是透過對銀行同業拆息市場的影響，實現對金融市場的管理和調控。”有了這個制度，就等於有了金融管理局。

　　1988年年底，任志剛正式提出在“香港設立金融管理局”的構想。在深入探討了4年後，1993年4月，香港外匯基金管理局與銀行業監理處合併，正式成立金管局，任志剛出任總裁。在香港，金管局的地位相當於大陸的中國人民銀行，因而《華爾街日報》也將任志剛稱為香港的“央行行長”。他還是香港薪酬最高的公務員。有媒體披露，他去年的薪資總和接近1000萬港元。

　　在金管局成立至今的16年裏，任志剛始終擔任總裁一職，這一時間跨度僅比前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18年的央行行長紀錄略短。而其在位期間的表現也同樣堪與格老比肩，並深得後者的讚許：“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他是世界上最有效率的央行行長。”

　　“任一招”大戰索羅斯

　　在刁鑽的香港媒體口中，任志剛還有一個響噹噹的名號：“任一招”。説起這個名號的由來，還要回溯到十年前的亞洲金融危機。

　　其時，以“金融大鱷”索羅斯為首的國際炒家和對衝基金等，在成功掀翻東南亞市場後，開始將目光轉向香港，利用港幣、指數、衍生工具等多種途徑在匯市、股市、期市上遊竄。大敵當前的任志剛並未驚惶失措，而是與時任財政司司長的曾蔭權達成共識，動用逾千億港元的外匯儲備基金，大規模“托市”，以此抵抗對衝基金一邊衝擊港元、一邊沽期指的雙邊操控活動。2年後，他又以發行盈富基金的方式出貨，在回籠約1180億港元的入市資金之餘，外匯基金手上還餘下約1000億港元的港股作為長期投資。經此一戰，任志剛不僅成功擊退炒家，還為港人賺得了近一倍的賬面收入。

　　以狙擊手般的“一招”之勢成功擊潰對手，任志剛的果斷出手震撼了市場，也留下了10年來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談資。在後來回憶當時的情景時，他説：“當我們心意已決，便只剩下算術問題。我們掌握了有關數據，計算出每分鍾大約需要幾億元來反操控，每天支持幾小時左右。考慮到當時的外匯儲備數目，我們發覺支持下去也不是問題，所以不太擔心。”

　　也正是這次驚天之舉，任志剛在1998年被《歐洲貨幣》雜誌評選為1997年全球最佳央行行長，並在2001年榮獲金紫荊勳章。前香港財政司司長唐英年對此做出高度評價，稱任志剛是一個“能幹、有承擔、有才能、有經驗的人”。

　　傳奇能否延續？

　　10年前的金融風暴讓任志剛一戰成名，但如今，在更大規模的金融海嘯席捲而來之際，他卻要退下火線。缺少“&&大哥”，無論對金管局還是對全香港，或許都是一個與處理金融危機幾乎同樣困難的問題。格林斯潘在獲知任志剛的離任消息時就表示，港人會懷念任志剛，“因為他不易被取代”。

　　《蘋果日報》也在其社評中以“任總一去大樹飄零”為題，表達了對此時此刻任志剛離去的擔憂。其言稱，目前第二波金融海嘯的威脅並未解除，香港金融體系在未來一段時間仍需要一個熟手的“領航員”引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讓香港最資深、最有經驗的金融官員離任顯然是不明智及不合理的做法。

　　不過任志剛對金管局的未來仍充滿信心，在去年接受採訪時他曾表示：“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如果因為一個人的離開，會影響整個機構的運作，那是機構的系統做得不好。”

　　21日，曾俊華在港表示，已成立一個三人遴選小組負責物色新總裁的合適人選。而據外界普遍預測，任志剛的接任者很可能是金管局前副總裁、現任特首辦主任陳德霖。據悉，陳德霖也是先在政府任職，而後借調往金管局，並與任志剛同是金管局1993年成立時的管理層，可以説出身來歷與任都十分相似。市場人士認為，金管局總裁操控香港鉅額儲備，職位敏感，港府未必會在海外招聘，而在香港財金圈子中，有足夠資歷與陳德霖競逐的人不多，金管局總裁繼任人已呼之欲出。

　　無論繼任者是誰，相信此時的香港更需要的，是一個穩定的過渡。畢竟十年後的今天，即便無法再出現可以在危機中上演大逆轉的“第二個”任志剛，所有人仍期待一個能夠帶他們走出風暴的新“大哥”。(楊博)

責編：金文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