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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2012年03月23日 17:11 | 進入美術論壇 | 來源:中國文化報
百忍老會把他們珍藏的寶物亮出來請市民欣賞 |
每年的農曆三月二十三為天津的天后宮廟會,數以萬計的善男信女會從四面八方涌至天津衛,廟會上各種各樣的花會表演讓人眼花繚亂,而高蹺會更是必不可少的節目,其中以百忍京秧歌老會(以下簡稱百忍老會)最負盛名。近日,筆者就走訪了這個百忍老會。
清嘉慶二十四年(1819年),同百忍老會命運息息相關的兩個人出現了。來自北京的蔡紹文(後人尊稱蔡八爺)隨同天津鏢局的岳長髮來到了天津的西碼頭,並將自己熟悉的京秧歌高蹺傳授給此地從事腳行的百姓。隨後,在岳長髮的資助下,百忍老會于道光元年(1821年)正式成立。據悉,蔡八爺十分精通京城的民間花會,所授的秧歌正是北京南城的練法、西城的唱調、“老三點”的鼓點,並在天津形成了自己的特色。百忍老會的絕活都是家族傳承,父傳子、子傳孫,已傳至第八代。百忍京秧歌動作多、難度大,有歌有舞,唱練並重,表演及唱段樸實健康。表演場上,角色為戲裝扮相,生旦淨末丑均有。據説,原唱段有百餘段,今存約30段。
百忍老會成立至今近200年間,雖經歷過八國聯軍侵佔天津、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文革”等動蕩,但還是傳承到今天,這和會員們的細心呵護是分不開的。如若不是一代代人的守護,會所中的老物件兒恐怕早就化為塵埃,“十八路棍法”也大概早就失傳了。
百忍老會以其獨特的表演風格,贏得了天津老百姓的喜愛和同行們的尊重,人們總是用“講究”“貴氣”來評價它。他們在細節上追求完美,比如每次出會所穿的彩衣難免會被汗濕透,為了保證衣服乾淨衛生,他們會在衣服晾幹之後,逐一噴白酒消毒,等再次晾幹後再仔細收拾起來,裝箱入櫃。到下次出會前,彩衣還要拿出來仔細熨燙一番,“不能有褶兒,否則會失了儀態,栽了面子”。百忍老會的人特別注重出會時所穿的鞋子,“鞋子一定要手工製作,千層底兒的鞋子穿著才舒服,走多少路也不硌腳”。設擺的器具大部分都是外著大漆,每隔一段時間他們都要用核桃油擦擦,使器具煥然一新,如同新做。
目前百忍老會的會所是一套70平方米左右的房子,地點在天津市紅橋區芥園道米蘭弘麗園內,是會員們商議會中事務、儲存表演器物和日常聚會的場所。會員們非常珍惜現在的會所,他們都説,正是因為有這個“下處”,大家才覺得心裏踏實,現在有很多花會就是因為沒有個落腳地兒,表演的物件沒地兒擱,才垮的。“你別看我在這會所什麼事情都搶在前面幹,可在家是連廚房都沒進過的人。”説這話的人是百忍老會的現任會頭殷洪祥。因為家離會所不遠,殷洪祥每天都會到會所中走一趟,十幾年來風雨無阻。每到大年三十這天,殷師傅都會雷打不動地到會所打掃衛生,晚上還會上香掌燈。
現在每週兩天的會員聚會日,已經成為百忍老會會員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這一天他們會早早來到會所,説説話,聊聊過去的事兒。有出會任務的會員會進行走場練習,其他沒有排練任務的則站在場邊觀看。他們説,無論是上場,還是跑腿兒,只要戴上了百忍的袖標,自己代表的就是老會,行事兒、説話都得規矩點。“每次出會,表演能順利進行,除了上場的會員要表演到位外,更多的還是那些在幕後默默付出的會員們。”以他們的話説,雖然年齡大了不能踩了,但是站在場邊過過幹癮也行。他們也納悶,看了幾十年的“逗花鼓”,聽了幾十年的“老三點”,練了幾十年的“鷂子翻身”,怎麼就沒有一點厭煩呢?
如今,百忍老會會員中年齡最小的也快60歲了,有些已是八九十歲高齡。所以,他們也有好多煩心事,一是找不到傳人,再就是往日家家戶戶玩會的好時光一去不復返了。
“有一次去天津的莊王府出會,看到別的會帶了一幫十六七歲的孩子出會,身條倍兒好、體力也好,我真是打心裏饞得慌。我們這麼大年齡的人,不是不想上,年齡不饒人,動作做不到位,怕砸了祖輩的招牌。”殷洪祥酸楚地説。他們也明白,父子相傳的舊規矩讓絕活面臨失傳的危險,所以,他們決定打破舊習俗,面向社會招生。為了能招一些新會員,他們真是想盡了辦法,既用過在小區中張貼告示的辦法,也曾借助網絡、報紙、電視廣播等媒體進行宣傳和招生,但都收效甚微,“真怕把祖輩傳下來的東西傳丟了,百年以後見了祖先都不知道該怎樣交代。”
不但招學員難,環境的變化更讓他們感到失落。“過去,這裡的鄰里鄉親基本每家每戶都有在百忍玩會的人,甚至大字不識一個的嬸嬸婆婆們都會隨口背上一大段文縐縐的唱詞,只要鑼鼓點兒一響,那這頓飯準是吃不踏實了。”如今這種場景已經不復存在,隨著傳統社區的解體,曾經令無數人備感親切的民間文化正在被人遺忘。現在,會員們訓練基本都在運河邊的小公園,“我們小時候練習演出都是在衚同裏,現在怕被人説擾民,能聽得懂老三點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雖然有遺憾,但對未來這些老人們都很有信心,西碼頭百忍京秧歌入選天津市非物質文化遺産名錄後,政府、媒體、專家對老會的現狀都很關心,這讓老人們也重新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