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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法之間 (上集)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3月27日 16:54 來源:CCTV.com

  您好觀眾朋友歡迎收看我們今天的《人與社會》,我是曉輝。您現在看到的這些照片是今年春節前夕發生在107國道河南段的一次大塞車的景象,由於連降大雪107國道上出現了上百輛車滯留的情況。車輛排隊長達50多公里,雖然在交通管理部門的積極疏導下這一路段很快就暢通起來,但是它從另一個側面反應出107國道每天的繁忙程度。107國道貫穿我國南北,而河南信陽段更是一個繁忙的路段,過往的車輛川流不息。可是就在一年多以前很多過往的司機卻寧可繞道也不願意經過這裡,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1999年1月上旬河南省信陽市公安局浉河分局陸續接到多起群眾報案。淩晨時分在107國道信陽段時常發生針對過往貨車司機的惡性搶劫案.

  警察:四個人,三個人,身材都比較高,都在一米七五左右全部都拿著兇器,而且全部都是蒙著面,手段比較兇殘,而且作案的地點基本上都在107國道1012公里處到1009公里之間。

  107國道北起北京,南至深圳,途經河北、河南湖北、廣東等省。在京珠高速沒有通車的1999年,它是我國唯一貫通南北的公路交通幹線。對於全國交通運輸的重要意義可想而知。分析了多起劫案的報案材料後,信陽警方留意到,劫案多發的路段位於浉河區東雙河鎮。綜合被害人的描述犯罪嫌疑人,大多在淩晨作案沒有交通工具,又持本地口音。這顯示出劫匪極有可能就住在東雙河鎮附近。於是警方迅速在東雙河鎮展開摸底排查工作,但幾個月過去了,有價值的線索沒有出現,公安人員十分著急。

  警察:當時這個案件,我們認為是很容易破的案件。作案有規律,犯罪分子他多次作案又沒有交通工具,説明就是在附近,應該留下一點蛛絲馬跡。結果是他們沒有留下蛛絲馬跡,還是我們自己沒有發現他們,工作有失誤。所以一直在思考這兩個問題

  107國道發生發生數起搶劫案的消息,給附近的村莊蒙上了一層陰影。付河村是和國道相隔不足百米的一個小村莊,那裏住著十幾戶人家祖祖輩輩都是以種田為生。1999年初也就是國道搶劫案發生前不久,村裏的一對新人劉祥友和王紅結為伉儷,開始了平靜而幸福的生活。

  王紅:我丈夫生活上對我照顧是挺好,比如説晚上睡覺總是把被子暖熱了再讓我睡,他生活上對我很好的,有時候做飯什麼都是他幹,洗衣服(也是他幹)。

  除了生活上對王紅的關心,劉祥友還答應妻子他一定會努力把日子過好,讓王紅一輩子都幸福。

  王紅:到銅礦裏面水庫那地方,或者那風景好的地方,我們倆沒事總出去散步。

  幸福的蜜月過後平靜的生活開始了。隨著時間的推移王紅隱隱地感到一絲不安。她發覺丈夫好像在隱瞞她什麼。一天深夜王紅正在和丈夫劉祥友給地裏的西瓜澆水,有人鬼鬼祟祟地喊走了丈夫。大半夜的他們會去幹什麼呢?王紅心裏不安起來

  王紅:我不讓他去,我説在種西瓜,西瓜在這兒,我一個人在這兒守著我害怕。我不讓他去。我也不知道喊他出去幹什麼。

  那天晚上王紅徹夜未眠丈夫究竟瞞著自己幹了什麼?喝酒?賭博?還是更可怕的事?天快亮時,劉祥友氣喘吁吁地回來了。

  王紅:後來他説在那個車上弄了幾百元錢。

  在車上怎麼弄錢呢?面對妻子的疑問丈夫劉祥友回答道,107國道上貨車很多,晚上有些會拋錨,他們去幫助修理修好後司機會給他們錢作為酬謝。丈夫看似合理的回答讓王紅有些半信半疑,但找不到很明顯的破綻。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件事就過去了。王紅也沒有太在意,而與此同時國道劫案的偵破仍在緊張地進行,但犯罪分子一天沒有抓獲,恐怖的陰影就一天天瀰漫在國道周圍。包括貨車司機,包括群眾,現在都對這個事情議論紛紛。晚上到12點以前飯店也不敢開門了。有的飯店本身就是通宵,結果飯店也不敢開門了。過路司機也對信陽這一塊兒信陽段不敢停車。隨後的日子裏,讓王紅擔心的事情又發生了。丈夫劉祥友開始不停地經常夜出,雖然她反復告訴妻子是去幫人修車掙錢,不必擔心。但王紅的心中還是産生了忐忑的感覺。

  王紅:我經常地害怕,即使天快亮的時候,他不回來,我就害怕。夜裏我有時候我就睡不著覺。他有時候走了,我整夜都睡不著覺。

  日子一天天過去,王紅對丈夫的行為越來越懷疑。為什麼他白天不去偏偏淩晨時鬼鬼祟祟地行動?2000年初的一個淩晨,丈夫回家後交給王紅的幾樣東西,更讓王紅疑竇叢生。

  王紅:還給我戒指,那個手機什麼東西的那時候,那些東西還算值錢的,那時候戒指和手機並不多。

  聯想到107國道的搶劫案,王紅心中很快産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丈夫會不會和劫案有關呢?這個念頭讓王紅越想越害怕,而丈夫劉祥友還是夜出早歸,交給妻子王紅的錢也越來越多。

  王紅:他給我一萬塊錢,他説他弄了一萬塊錢。

  回想起丈夫身上的種種疑點,王紅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難道他真的會是國道上實施搶劫的罪犯嗎?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王紅向丈夫提出了一連串的疑問。面對著妻子的緊緊逼問,劉祥友不得不承認,他就是107國道搶劫案的主犯。聽到丈夫的回答,王紅一下子蒙了。事情發展到這兒,一切都清楚了,劉祥友就是107國道系列搶劫案的主犯。公安人員之所以沒有發現他們作案的蛛絲馬跡,首先是因為這夥人沒有犯罪的前科,而且對當地的地形非常地熟悉,犯罪以後能夠迅速地逃跑。其次,狡猾的劉祥友為了不引起警方的懷疑,在搶到錢以後,除了改善伙食以外,並沒有其它揮霍的行為。這使得他從表面上看沒有明顯的可疑之處。那麼我們再來説一下王紅她在得知丈夫的犯罪行為之後,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丈夫搶劫法理不容,但是一想到警察會因此帶走丈夫,王紅又十分地害怕。新婚不久她又怎麼舍得失去丈夫呢?矛盾至極的她下一步該怎麼做呢?正當王紅對丈夫劉祥友的犯罪行為猶豫不決時,她發覺自己已經有了幾個月的身孕。而這個消息讓丈夫劉祥友十分興奮。他對妻子錶現得越發體貼入微,而這更加劇了王紅心中的矛盾。

  王紅:生活上是特別好,比如用的,我從來沒有想到缺過錢,從沒缺過錢花。因為我都沒操過心,用錢方面我根本就不操心。

  家裏的日子越過越好,但只要一想到丈夫手裏錢的來路,王紅心中就有一種強烈的負罪感。她甚至開始懷念丈夫搶劫前他們清貧簡樸的日子。

  王紅:我回憶的不是我們倆在一塊兒,他搶到錢之後生活得比如説吃穿特別(寬裕)。我根本不想,那我總是想那時候我們家裏沒柴燒,沒米吃。我還特別留戀那一種日子。我覺得那時候過得心裏特別踏實。

  雖然王紅十分清楚,丈夫的犯罪法理不容。但想到嗷嗷待哺的兒子,怎麼能沒有爸爸?想到丈夫對自己的百般體貼,王紅心裏矛盾極了。

  王紅:説實話,我很怕失去他,因為我們倆很少分開。我覺得我要是一天兩天看不見(他),我心裏就特別地難受。

  但王紅內心的矛盾也越來越強烈,她一聽見國道上呼嘯的警車,心頭就一陣陣地抽緊。她不知道,哪一天這種看似幸福的生活就會戛然而止。

  王紅:我總擔心把他逮起來了,我一聽到那路上的巡邏車警車那鳴笛的聲音,我就感覺我心裏(很緊張)。我就感覺把他逮起來了。

  看到妻子沒有告發他的犯罪行為,劉祥友的膽子越來越大。他不僅沒有停止搶劫,更開始大手大腳地花錢。甚至染上了賭博的惡習。而這更加劇了王紅的擔心。

  王紅:畢竟是搶來的錢不珍惜,如果自己勞動掙來的錢,肯定珍惜了。我覺得因為來得容易嘛,花得也容易。人都變得很(揮霍)。在外面打牌。

  劉祥友在犯罪道路上越滑越遠,這讓王紅寢食難安。她感到即使劉祥友搶劫犯罪的行為能夠暫時瞞下來,整天賭博也會讓他遲早東窗事發。

  時間到了2002年底,警方對國道搶劫案的偵破越來越細緻、縝密。他們開始在東雙河鎮附近的村莊,進行逐門逐戶的入戶調查。當進入主犯劉祥友家調查的時候,劉祥友及妻子王紅的表現十分反常,這就引起了警方的懷疑。

  警察:他的情緒特別激動,就是極力反對我們公安到他家,特別就是他的愛人王紅當時吵得比較兇。吵得最兇,叫得也比較厲害。嗓門也是最大的,也有一些反常。

  對劉祥友及妻子王紅的反常表現,警方十分警惕。他們除了把劉祥友作為重點懷疑對象,嚴加監視之外,還對王紅做了細緻的思想工作。他們告訴王紅如果劉祥友犯了法,一定逃不脫法律制裁。妻子包庇同樣犯罪。這些在王紅心中引起了巨大震動。

  王紅:我經常在想,我有時候想我有時候一天一天地不吃飯,因為我覺得我心裏可痛苦。我經常哭。

  公安人員的一番話,開始讓王紅徹夜難眠。她清楚地明白了,丈夫長期犯罪遲早會東窗事發,罪責難逃。自己縱容丈夫犯罪,其實是害他,是毀了他們的家。王紅終於下定決心,要制止丈夫的犯罪行為。於是她開始勸説丈夫能勇敢地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

  王紅:我覺得那一種犯罪也是不能繼續下去。

  心存僥倖的劉祥友覺得王紅的建議簡直可笑至極,不可理喻。他覺得只要自己不説,警方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們的犯罪行為。可王紅的話卻讓劉祥友警覺起來,再加上公安人員對付河村的嚴密監控。這讓劉祥友如驚弓之鳥不敢走出家門半步。那段時間107國道恢復了原有的平靜,但犯罪分子一天不落網,107國道的平安就存在著巨大隱患。一想到這些,所有辦案人員的心中都不踏實。

  警察:我們一到東雙河(鎮),一從107(國道)走,我們就要想到這起案件。一直也是在大腦裏面,很痛苦的一個事情。

  看到很長一段時間丈夫劉祥友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看著小虎和爸爸其樂融融的樣子,王紅格外開心。她甚至想如果丈夫能痛改前非洗手不幹,為了保全這個的家她就把以前的事當做永遠的秘密,不再跟任何人説起。然而事情並不像王紅想的那樣,一段時間的風平浪靜,讓劉祥友等人覺得風聲已過,他們又開始盯著國道蠢蠢欲動。2003年3月10日,107國道的平靜再一次被刺耳的警笛聲打破。幾個蒙面劫匪,在淩晨對一名司機實施搶劫後,殘忍地將司機捅傷,迅速竄入國道兩側的杉樹林中逃逸。

  警察:在杉樹林上,我們進去看的時候,也有他們在那兒蹲的痕跡。草叢都壓平了,然後我們就順著這後面,這後面有很多小路直接到後面的村莊。

  其實警方早已將目標鎖定在付河村,但是由於沒有證據,遲遲不能抓捕。這起惡性搶劫案發生後,警方再次來到付河村,而聽到消息的王紅看著強裝冷靜的丈夫劉祥友陷入沉思。3月10日淩晨,王紅清楚地記得丈夫的確在深夜悄悄出門離去,幾乎可以確定,這起搶劫案就是丈夫劉祥友做的。丈夫並沒有痛改前非,反而更加變本加厲了,想到這兒王紅的心都要碎了。她馬上質問丈夫,但王紅沒有想到,劉祥友竟對這件事毫不隱晦,甚至還得意洋洋地向她炫耀起逃離現場的經過。

  王紅:有一片杉樹園,他沒事,他把我領過去,白天的時候領我過去玩,他把那刀藏在地上,用土蓋著,把刀拿出來讓我看。

  王紅幾近崩潰,她為自己一直以來的猶豫感到後悔。她覺得是自己的遲疑害了丈夫,是她讓丈夫在犯罪的道路上越陷越深,看著已無藥可救的丈夫,王紅下定決心要去公安局舉報丈夫。為此,細心的她特意把劉祥友的犯罪經歷做了詳細記錄。

  王紅:我寫了之後,我藏在我那個衣服兜裏,挂在立櫃裏。知道怎麼讓他翻出來看了,從那以後他可能對我就有一種防備心理了。

  丈夫不僅不理解,反倒對自己的疑心越來越重,王紅傷心欲絕。2003年3月的一天,王紅幾經徘徊,來到了東雙河鎮派出所。雖然從他們家到派出所只有幾百米,但王紅卻走了一個多小時。當她終於站在派出所門口時,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這一步邁出去,等待他們家的將是怎樣的命運。

  王紅:我也可猶豫,我在那兒坐了很長一段時間,結果我還是回來了。我要去告他,怎麼説呢?我總是想著不忍心。

  經過一番痛苦的思想鬥爭,良心的天平終於倒向了法理的一邊。王紅勇敢地邁進了派出所的大門,這個艱難的抉擇會給王紅以後的生活帶去怎樣的變化呢?我們的故事還將怎樣發展呢?請您明天的同一時間繼續關注《情法之間》的下集好了 觀眾朋友明天的同一時間我們再見

責編: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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