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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廊橋

央視國際 2003年06月23日 16:34

  作者 陳瑞晨


  一個叫羅伯特的美國人,曾用他的鏡頭感動了世界,人們紛紛把目光投向那座叫麥迪遜的廊橋。而這個時候,我常常更多想起了我的故鄉。

  這些年,上學,然後到藝術團,走了太多的地方,看過各種風景,但我忘不了故鄉,首先忘不了的是那兒的廊橋。在離家十年後的今天,我回來了。青山依舊綠,溪水依舊清澈見底,翩飛的落葉依舊迎送著季節的變遷,我又見到那棵柿子樹了。它的枝桿粗壯得我已搖不動它了,只是紅紅的柿子依然像當年點亮山區的秋色。

  此時,我知道廊橋已離我不遠了。這古樸的圓柱上我看不出時光的變化。窄窄的條凳也仿佛昨天這兒坐過歇腳的鄉親、坐過挑擔的貨郎、坐過歷代上京趕考的秀才,但廊橋,你最記得的應該是我們這些山裏娃。放學的時光,廊橋是孩子們的天堂。我們這些鹹菜罈子喂養的孩子,這些稻草垛晤暖的孩子,這些嚼著野果子長大的孩子,童年早跟這兒連在一起。沒有玩具,有這長長短短的欄杆就夠了。小小的紙片飛旋而下,童年也就像蝴蝶在山間撲打著翅膀;沒有花園,這一根根廊柱就是不斷長出快樂的大樹。我們盡情地轉呀轉呀,紛紛撒落的笑聲鋪滿了每一塊木板。


  當然,對女孩子來説,百玩不厭的還是跳橡皮筋的遊戲。在那些腳步的一起一落中,廊橋也給激動得一顫一顫的。我常是一邊玩,一邊心不在焉地伏在欄杆上寫作業,於是便有了這樣一件事:那天邊上的同學正在玩“編織手網”的遊戲,我看得心裏癢癢的,於是就放下書本和她們一起玩了起來。不知不覺,課本被山風吹下廊橋。這下糟了,急得我直想哭。那天,直到天黑我也不敢回家。那一本課本對我們家來説並不容易,父母親的一頓打是逃不了了。夜色中,我忽然看見遠處有火光,星星點點的火光在山野間游動,走近一看,是我的同伴拿著火把走來了。火光照亮了他們紅紅的臉蛋,他們一雙雙小手捧著剛剛從山裏採回的蘑菇,還有一個男孩捧著一隻美麗的山雞,説要拿這些換了錢,為我買課本。

  廊橋是令人回憶的,或者它就是一個時間的入口,沿著這些古代的圖飾,再向前走,我們甚至可以觸摸宋、元、明、清,觸摸那個叫做歷史的東西。上大學後,終於有一天,我看見了廊橋的資料:這些橋建的年代非常早,據説《清明上河圖》裏那座著名的橋在這裡尚可找到原形。這在今天看來,實在是一個奇跡。我不知道,是哪個朝代一個很了不起的能工巧匠,偶然的機會避世到了這浙南的大山,帶來了高超的建橋技術;還是這兒的山民自古就出能工巧匠?我想後面的想法可能性更大些。我沒有發現哪個地方有像這兒一樣,有這麼多的廊橋。


  這兒是廊橋的故鄉。這個想法不是來自某個專家,它只是一個孩子瞬間的感覺。那年我12歲,功課平平,文藝卻不錯,我考上了藝術學校的附中。離家的時間越來越近,本該高興的我卻有些悶悶不樂。我對同伴們説:“我不想去,我不想離開你們。”小夥伴拉著我的手説:“別傻了,你一定要去!”我説:“我喜歡廊橋,其它地方也有廊橋嗎?”夥伴們愣了一下,接著交頭接耳説起了悄悄話。幾天后的一個早上,我走進教室,不知誰&&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每個同學從背後拿出一張畫。這些畫畫的都是廊橋,可每一張都不一樣。為了拿出自己滿意的作品,我的同伴們不知爬了多少山路。想起他們被鉤破的褲腳,想起他們從鞋子破洞裏露出的腳丫,我再一次被感動了。我一下子擁有了這麼多的廊橋!這些留在大山深處,留在歲月深處的廊橋,就這樣也被留在了鄉情的深處。


  廊橋被山藏著,被樹掩著,它不顯山露水,嘩眾取寵,但每一個根柱,每一道梁,每一個構件都是十分實在。它讓人們坦坦然然,從山的這邊跨到山的那邊,特別是山雨欲來、狂風大作,這兒仍有一种家的安然,甚至腳下山洪暴發、浪濤飛卷,這兒還是那種神閒氣定的坦蕩。我忽然想,這樣的氣質已並不僅僅是説橋,它也是山裏人質樸、熱情、堅韌生命力的注解。這也許就是為什麼在離開故鄉多年之後,在現代都市建築物的叢林裏,我至今無法忘記這裡的一切。

  我永遠的廊橋!

(編輯:費溢群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