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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別無選擇的選擇

央視國際 2003年09月30日 09:23

  從玩笑開始關注“非典”   

  最早接觸“非典”是今年二月的事。一個同學在湖南請我幫忙買板藍根,他的弟弟在廣東,電話裏説“非典”如何可怕,而且可怕到致命,在廣東板藍根脫銷,白醋賣到200元一瓶。據説,這兩樣不起眼的東西可以預防“非典”。我當即給海軍醫院的朋友打了電話,對方説沒問題,但第二天卻説北京的板藍根也告急了。職業的敏感使我由玩笑到了認真,開始關注“非典”這個陌生的名詞。   

  進入四月,本來已經或者似乎已經平息的“非典”又抬頭了,傳言也日益漸多,手機短信千奇百怪,真還是偽?“非典”究竟是個未知數。作為一個記者我要運用大腦,過濾耳朵聽到的東西。所以我們在策劃會上,幾次報題,“面對面”作為一個長篇人物訪談節目,我們要找一個突破口,要找一個“非典”話題中的權威人物,我們鎖定了國家疾病控制中心主任李立明。作為官員,他是距離公共衛生事件最近的發言人,作為流行病學專家,他是“非典”話題中合適的權威。讓我們意外的是,他答應了,但時間和地點無法確定。我們主動要求去廣州,在廣交會監測工作的間隙採訪他。説來有意思,我們追到廣州採訪了北京專家李立明。而作為廣東方面的專家,採訪鐘南山卻是他來北京開會間隙完成的。

  “我們拍你,當然去”   

  鐘南山在廣東抗“非典”的戰役中是一個不可替代的人物,我並不熟悉他,但他有兩件事給我留下深刻印象,一是有關方面説“非典”已經有效控制時,他不合時宜地站出來反對:病源不清楚,傳播途徑不清楚,特效治療方法沒有,何言控制?就廣東情況而言,有效遏制更貼近實際情況;二是有關科學家觀察到衣原體,並通過新聞發佈後,他堅持説,與臨床表現有矛盾,不能輕易下結論。所以,當“時空連線”的劉愛民提醒我為什麼不做鐘南山時,我還是心頭一熱,差點犯了大錯,我們策劃時提到過他,但對這個敏感人物能否順利播出實在沒有把握。感謝梁建增主任的開明,所以在擬書面提綱的同時,我們還領回一個鐘南山的採訪任務。   

  4月15日去廣州是臨時決定的,因為趕週六的播出點,而李立明雖然回北京,但卻只能在廣州接受採訪。去廣州那天,北京的空氣突然緊張,我們坦然,但還是買了口罩,帶了幾瓶中藥湯劑,飛機上我們一行四人都戴上了口罩,不敢碰旁邊的人,客觀地説,首都機場的氛圍讓我們有些理所當然地緊張。晚上降落白雲機場,我們吃驚地發現,當地人悠然自得。戴口罩的反而少,廣州也熱,我出了機場就摘了口罩。   

  採訪李立明很順利,真正感到闖入了一場戰鬥是在4月17日上午見到鐘南山,本來約好下午拍空鏡,但我了解鐘南山上午有活動,就擅自去廣州醫學院找他。   

  他自顧自進了辦公室,沒有搭理我們。我聽得懂一點廣東話,他拿起電話説挽救一個病人的事,我沒有打斷他,示意王揚(攝像)和陳洪奕(錄音)開機記錄。我注意觀察,不能相信他66的年齡,腰板很直,面孔線條有些硬,眼鏡後面眼睛給人濕潤和憔悴的感覺。後來才知道挽救的是鄧練賢;後來才知道,第一次隨鐘南山進ICU拍照的挽救正面就是鄧練賢,這也是活著的鄧練賢最後的影像。等鐘南山放下電話,我直接問他:“情況怎麼樣?”他説:“糟得很,他不聽話,我大意了。”我又問:“下午去ICU嗎?”“肯定得去,我得盡最大努力挽救他。”他反問“你們怎麼辦?”“你去,我們拍你,當然去。”我們就這樣隨他進了重症室。

  記者沒有隔離區和非隔離區的區別   

  張積慧是我們撿來的線索。拍攝回來的路上,賽納電話告訴我,“今天《人民日報》發表了一個整版《護士長日記》,挺感人,網上炒得很熱,看能不能做。”“叫什麼?”“張積慧,廣州市第一醫院‘非典’臨時病區護士長”。很晚了,從網上下幾頁,心裏自認為最硬的部分開始被感動,“做”,我們有了廣州之行的第三期“面對面”。   

  四個工作日,三期“面對面”、三期“焦點訪談”、一期“時空連線”,我們的時間安排很緊張,但是刺激充實。回到北京首都機場,我打電話向梁主任報了平安,並希望不讓所有的人捲進來,要有後備隊,這是發自內心的請求,這也是從廣東一線醫務人員那裏得到的經驗教訓。病毒並不認識你是記者。回來的第三天,我們同一個攝製組又進了302醫院,我們又與因救治病人被感染“非典”,又因自己注射血清做實驗而打動天下人的姜素椿教授面對面,我又一次哭了,雖然我不願意,但控制不住。天下人都感動的事,我為什麼不可以哭呢?   

  因為一次正常的工作旅行,我們闖入了抗擊“非典”的戰鬥;因為幾期異常的節目,我們受到了太多的關注。人們問得最多的問題是:怕不怕?危險不危險?其實,對於一個職業的記者來説,並沒有隔離區和非隔離區的區別,只有採訪現場和後方的區別。我真的沒有害怕過,因為能夠加入這樣一次報道,能夠在病者、醫者和觀眾之間架一座橋梁,我認為是個機會,何況醫務部門給了我們最好也是目前最科學的防護,使我們不但最大限度地遠離了危險,也使我們最大限度地遠離了對“非典”的恐懼。十多年的記者生涯,我第一次清楚地感到我們是怎樣地被需要。   

  我十分慶倖能在“面對面”欄目工作,它讓我如此近、又如此深地接近李立明、鐘南山、張積慧、姜素椿,一方面,我的靈魂被震撼;另一方面,我的心靈也被洗練,工作著是快樂的。   

  越來越多的同仁加入了一線的報道,我驕傲,但也有憂慮。當近距離接近病人,我們應該從專業報道的角度為自己找個理由,我們的目的是消除恐懼,傳播科學與高尚,而不是嘗試勇氣了這些,即使真的被SARS染上了,那也可以理直氣壯,值啦! (作者是中央電視臺“面對面”欄目製片人、主持人)

  來源:中國記者

(編輯:趙文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