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可以適應各種不同的環境,甚至可以在不同的環境裏很好地繁衍生息。不過,雖然我們能改變自己的行為,卻很難改變自己的感覺方式。從設計上來説,現代城市不是順應自然的。
我們視為本來如此的現代城市在我們遙遠的祖先看來一定會非常可怕。人類本來對很高的東西,對封閉的空間甚至對黑暗是心懷恐懼的。因為在那個時代,這些對人類的生存構成了實實在在的威脅。在現代世界裏,這些東西不再有太大的危險,但仍然會引起我們的恐懼。在現代城市,有很多方式可以引發我們最深層的與生俱來的恐懼感。在城市居民中,每8個進入電梯的人中就會有一個人産生這種感覺。
感到害怕的時候,我們的身體和我們感到有壓力時的反應是一樣的,只是更強烈一些。腎上腺素衝進了彼得的血流中,他的心跳開始加快,他的肌肉收緊,呼吸急促起來。他準備與人決鬥或者飛起來,但他一樣都不能做。幽閉恐懼症通常會産生兩種結果:一種是害怕落入陷阱,一種是本能地想呼吸。彼得實際上大大低估了電梯裏氧氣的含量。即使完全封閉,電梯裏面的氧也夠他使用3天。但是因為害怕,他呼吸加快,覺得自己透不過氣來。他的害怕本身又帶來更多的恐懼。
現代城市最可怕的部分或許是我們在街道下面給自己建造的迷宮。在城市的地下,其設計不但可能讓我們迷失方向,而且有可能把我們埋葬。不過,現代人的神奇之處在於,我們許多人已經克服了曾經對人類的生存至關重要的進化性反應。雖然有超過10%的人在地鐵或電梯裏有焦慮感,但只有1%的人害怕到不敢乘地鐵和電梯。
有時恐懼會産生某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通常地鐵列車上的陌生人不會互相交往,但當人們感到大家是同舟共濟時,恐懼反而會形成一種社會聯絡。不過,當他們的焦慮情緒消失後,這種友好關係便會立刻消失。
我們的恐懼感與我們對環境的控制感密切相關。我們的控制感越少,我們的恐懼感就越強。黑暗會縮小我們的視覺範圍,也因此減少了我們的控制感,因此可能會大大增加我們的恐懼感。骯髒和亂涂亂寫的環境説明這個地方沒有人管,同時也意味著,一旦發生什麼事,也不會有人來幫助我們。
但是,有時候我們的恐懼感並不是産生於理智。因為現代生活大部分是可以預見的,我們的焦慮一直集中在那幾件我們覺得自己無法控制的事情上。其中最主要的恐懼是害怕自己受到陌生人的襲擊。我們對控制的需要誤導了我們。我們最可能受襲擊的地方是在熟悉的地方,而且可能是我們認識的人。我們的恐懼感更多的是來自我們的心理,而不是現代城市的缺點。
恐懼和刺激給我們造成的生理反應是一樣的,開車的時候這一點表現得最明顯。加速時會産生一種生理反應。車加速後,肌肉,特別是頸部肌肉的緊張性會增加,這會提高人的警覺性。這位女駕駛員可能把這種情況理解為恐懼,但因為她可以掌握自己的速度,所以她體驗到的完全是一種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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