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源氏畢竟是源氏,他很快就從居住在附近的一名女子的身上找到了安慰。當他結束流放生活,準備離開的時候,他與那名女子痛苦地道別。但是這段發生在明石的愛情故事並沒有就此完結,因為源氏留下了自己的後代。
源氏把那個女子的事情告訴了紫姬,一種憂慮、夢幻的表情掠過他的臉上。紫姬似乎自言自語地説:“我不擔心我自己,我該忘記誰呢?但他曾經發誓要忠誠。”
源氏微笑了,這是一個迷人而又溫和的微笑。“一切都錯位了,”他説,“我真正想要孩子卻沒有,而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他帶著難以抵擋的魅力走近紫姬,“其實這個孩子是個非常漂亮的小女孩,你是怎麼考慮的?是否想把她接進來?”此時,紫姬露出了笑容:“我會疼愛她的,我保證能夠做到。她現在正值最可愛的年齡。”
小説中對外露情感的描述非常罕見,但明石道人的女兒明石姬看到孩子被帶走時的場景被刻畫得非常感人。源氏並沒有拋棄明石女子,她依然享受著源氏的愛,她的女兒被選入宮中做了皇后。
清水:“《源氏物語》的最初手稿已經丟失了,作者紫式部撰寫的時候採用的是假名。假名是從中國的漢字演變而來的,分為平假名和片假名兩種書寫形式。其中平假名來源於漢字的草書,運筆圓潤,日本平安時代的女性普遍採用平假名來書寫。”
村瀨:“用假名書寫從諸多方面解放了婦女。起初,人們認為研究中國古典文化的婦女是怪人,紫式部女士就是其中之一。而後來,情況發生了改變,許許多多的婦女都用假名進行詩歌和小説的創作。”
清水:“日語中漢字“女手”的本意是指女人的手,又表示假名。這個字一直流傳至今,這也證明了是女人發明了這種字體。直到後來詩人開始用假名書寫手稿的時候,假名才被看作是正規的書寫體。儘管是女人發明了它,而似乎只有男人才能佔有它。”
最動人的篇章之一是書中最短的章節,12世紀的畫卷對此進行了出色的描繪。紫姬得了重病,身體非常虛弱,源氏無法想象沒有了紫姬的日子。雖然非常的瘦弱,但紫姬卻更加美麗了。這幾乎讓人無法想像,因為想要在晚上的燈光下觀賞盛開的鮮花,紫姬在手杖的幫助下,從床上起身下來。源氏沒有隱藏自己悲傷的眼淚。紫姬説:“告別此生,我已無憾。但火焰的熄滅卻讓人感到傷痛。”
唐納德 基恩:“《源氏物語》之後的150年左右,社會發生了巨大的變革。平安時代末期,一種新的文學形式應運而生,這就是對戰爭的文學描述,也正是真正最終推翻了平安時代的文明。源氏物語是美麗的、遙遠的,或許你認為那是一個值得人們回味的黃金時代。而戰爭則不同,因為它凝聚著人們的鮮血。”
清水:“美國波士頓博物館中珍藏著13世紀的著名畫卷——《平治物語繪卷》,它顯示出畫家對描述空間、運動、人的活動和面部表情的運籌帷幄。人物的臉部特徵非常明顯,不僅是因為年齡的不同,而且可以清晰地辨別出他們的社會階層。士兵的臉是模糊的,而貴族的臉被涂上了鮮明的白色,還有玫瑰色的臉頰,這是區分社會階層的一個鮮明方式。畫中對大火和戰爭的描述也非常獨特,血腥的痕跡顯而易見,既表現出士兵的殘忍,也描述了百姓的無助。這與源氏之前的宮廷文化有了相當大的改變。”
根據《平治物語》中的描述,夜晚,登帶領著500人進攻三條宮,那裏居住著引退了的皇帝。他們從四面佔領了出口,然後催促皇帝登上一輛馬拉車。接著聽到這樣的喊聲:“趕快點火!”士兵把守著所有的大門,火焰到處亂竄。狂燒的大火充滿天空,四處煙霧瀰漫,所有的貴族連同僕人一同都被槍決了。400年後,在城市藝術博物館中的平治畫卷上依然描述著相同的戰爭。
清水:“在這裡我們可以獲得整個城市的全貌,讓人感覺幾乎想是坐在直升機上俯瞰京都和其他那些著名的古戰場,所以16或17世紀的畫卷刻畫的更加詳細,它更像是對戰爭場面的如實記錄,好像是對事件的客觀新聞陳述。”
血腥的戰爭成為電影導演關注的題材,許多影片都是對殘忍戰爭和平治時代的回顧,語言成為運動的形象。電影和電視比文學更具表現的優勢,電影藝術家將故事轉化成為視覺的敘述方式。放映膠片取代了展開畫卷的工作。電視連續劇為我們再現偉大的史詩。然而,故事敘述者和他們的圖畫依然具有感染觀眾的強大魅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