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驚訝的是,這首沒有完成的樂譜是專門為巴塞特單簧管而譜寫的,巴塞特單簧管有著比其它管樂器更寬的音域。在第一頁,莫扎特就特別註明是為巴塞特單簧管創作的G大調作品。這使得這種樂器更加特別。我想還沒有人寫過巴塞特單簧管的G調作品吧。
在手稿的第六頁,莫扎特突然改弦易轍,寫下一個低音升C,這是一個對當時樂器來説難以置信的音符,即使是巴塞特單簧管。好象為了強調他的大膽,他馬上又接了一個三個八度的跳躍,這對演奏者的技藝是極大的挑戰。
接下來的更精彩,這部協奏曲中最經典的段落之一又是一氣呵成。在這裡,莫扎特的意圖極精確地在管弦交織中得到體現。他對樂器和演奏者的要求也越來越多。在這個不可能的音符之後,又是一段精美的展示。可是什麼樂器能演奏出這樣的樂譜呢?
在第十頁上的音符讓人驚奇。樂曲突然變了,變得更低沉、更精緻也更快速。也許是用了另一支筆,也許是改天寫下的。伴奏部分不再是G大調,而是A大調。莫扎特似乎突然改變注意,開始為單簧管創作了。
可在下一頁,樂譜戛然而止,正好在一個樂句中間,後面的部分已經失傳了。
這僅存的手稿中有一個寶貴的線索:兩個不同的水印,可以幫助我為這個不可思議的樂譜確定一個更準確的日期。
當時我對這部手稿著了迷。莫扎特最著名的協奏曲的靈感,是來自一部能演奏出低音升C的G調巴塞特單簧管作品,他構思寫出的這部傑作好像是在開發這種樂器的潛力。那麼為什麼他又放棄了他最初的靈感?我曾試著想象巴塞特單簧管在G調中的音色,對我所知道的協奏曲所産生的影響。我那時開始夢想著有一天能聽到莫扎特自己當年寫下音符時耳邊所迴響的音樂……
世界上僅有三支G調巴塞特單簧管。頭兩支是由巴塞特單簧管的發明人——梅爾霍弗弟兄設計的。樂器很棒,但還是初級的,還無法達到莫扎特樂譜中要求的有名的升C。我在慕尼黑的德意志博物館儲藏室裏找到了最後一支巴塞特單簧管。這支樂器和我要找的沒有什麼共同之處。它的做工相當粗糙,也無法演奏樂譜中標出的升C。另外,它的製造日期是在莫扎特離世後三十年。
假如沒有現存的樂器可以演奏K621b這部作品,那麼這些音符就會一直沉默下去。如果我真的想讓這部作品復活,那我首先就要重新做出這樣的樂器。
在莫扎特有生之年,巴塞特單簧管已經進入快速發展階段。沒有哪樣樂器象它一樣在那樣短的時間裏如此頻繁和徹底地改變形狀。每個樂器製造者都創造出自己的樣式,加入新的演奏功能,努力來使低音區更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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