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説過,我不懂音樂,然而、,十五年來,我一直渴望了解音樂世界裏的一切,我渴望得到這方面的知識,我不斷地閱讀和收集這方面書籍、唱片、磁帶、光盤。
我第一次感到,被音樂所伴隨的生活是聖潔的生活。
音樂已進入我的軀體,進入我的靈魂,進入了我的感情。
在尋找那支丟失的樂曲的日子裏,音樂給我的太多,太豐富了,是音樂給了我聖母般的撫慰,是她讓我在煩躁中安靜下來,並在我的軀體中注入了新鮮的活力和智慧。
在維也納的金色大廳裏,我看見我的靈魂正站在金色大廳的一個角落裏,傾聽著上帝的音樂使者——施特勞斯家族創作的那一章章至聖至美的音樂。在那一刻,我覺得,施特勞斯家族所有的亡靈都復活了,都集聚到了金色的大廳,和樂手一道演奏著他們的曲子。
我的確親眼看到了他們,或在草地上,或在原野裏,或在森林中,或在金碧輝煌的皇宮中。我聽到了他們的歡笑,他們的嬉戲,他們深情而忘我的傾述——我甚至相信這一切,讓全人類都看到了。
2002年的元旦,我的靈魂照例隨著中央電視臺去了維也納,去了金色大廳。
2002年的維也納新年音樂會有些特別,這個音樂會將由一個亞洲人,日本的音樂指揮大師小澤徵爾指揮。或許是亞洲人的情感息息相通的緣故,或許是亞洲人對“年”的理解是那樣的如此一致,2002年的維也納新年音樂會,充滿了東方式歡快和喜悅。演奏的樂曲,像《祝你健康》、《狂歡使節圓舞曲》,像《小嘴不停快速波爾卡》、《踢踏快速波爾卡》和《飛翔快速波爾卡》等等,讓人們的心跳加快,讓大家的幸福升溫,讓人們所有的一切都擁有了旋律,像維也納西班牙馬術學校的馬、中世紀的繪畫與中世紀的建築,甚至包括歐元的製作過程,都被音樂賦予了靈魂,賦予了情感,賦予了愛。指揮大師小澤徵爾儼然是施特勞斯家族幻化出來的一個亞洲的巫師、一個日本的精靈,他手舞足蹈,或如魚如鳥,或如水如電,風趣、明快、流暢、淩厲、優雅地將奧地利的天才一族——施特勞斯家族譜寫樂曲時的情情景景,真實地再現出來。
難怪,在這一天,不同膚色、不同信仰、不同國度、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從世界各地來到這裡。與其説這是一種欣賞,莫如説這是一次朝拜。
施特勞斯家族的美妙音樂,讓全人類都清楚地看到,我們大家所嚮往的生活是一種什麼樣子,它們像如泣如敘的詩歌,像卓爾不群的繪畫,是靈魂的天籟之音;像流淌著的淙淙的山泉,像微醺的清風,是翱翔在藍天裏的鳥,是遊弋湖水中的魚;像夢幻中的戀人,像寧靜而舒心的驛站,等等。人類渴望著這一天的到來。
在金色大廳裏,觀眾們的掌聲和舞蹈家美侖美奐的、天使般的舞姿,把人類所渴望中的一切,表現得是那樣的淋漓盡致。
我的靈魂一直在維也納金色大廳裏的那個角落裏,我是在這種讓人顫栗的感動中,尋找著我那位走失多年的戀人的……(原載《中國電視》2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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