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紅玲:用歌聲訴説
央視國際 (2004年07月21日 13:17)
主持人:歡迎進入《西部情懷》,今天來到我們演播室的是中央歌劇院的青年歌唱家柳紅玲,柳紅玲歡迎您。
柳紅玲:您好,主持人。
主持人:柳紅玲應該是地地道道的西部人,來自於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的興義,是嗎?
柳紅玲:對,對。
嘉賓簡介:
柳紅玲 布依族 女高音歌唱家
出生在貴州省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
1998年畢業于中央音樂學院聲樂係
同年進入中央歌劇院
2000年在法國第四十三屆圖魯茲國際聲樂比賽中獲第二名
2001年在朝鮮“四月之春”國際藝術節上獲個人最高金獎
2003年在中國國際(金嗓子杯)聲樂比賽中獲第三名
柳紅玲在歌劇上成功地擔任過許多主要角色
如《蝴蝶夫人》中的巧巧桑
《圖蘭朵》中的公主
《鄉村騎士》中的桑圖扎等
獲得了音樂評論界的廣泛讚譽和觀眾的一致好評
主持人:一説到少數民族,我們經常會和能歌善舞聯絡在一起,那麼除了你與生俱來的這種因素素質以外,你對藝術的這種領悟,還有你以後歌唱方面的發展,可不可以説和你的家庭,或者説和你的成長有關呢。
柳紅玲:應該是很有關係的,我父母都是從政的,他們跟音樂還是毫無沾邊的,但是我覺得我的條件,可能還是更多地來自於我母親的遺傳吧,母親的嗓子就很好,她是一個少數民族,布依族,那麼從小,應該説是特別喜歡,從小特別喜歡,然後父母也很支持,我記得好小的時候,家裏連電視機都沒有的時候,父母就給我買了一個收錄機。
主持人:小廣播。
柳紅玲:小廣播,那會兒簡直是,睡覺恨不得抱著睡覺。
主持人:當時只是一種愛好?
柳紅玲:就是喜歡,沒有任何,因為我家庭不是從事音樂的,就是我父母不是做這一行的,那麼就是一種,真是一種天生的喜歡,沒有想過將來要幹什麼。
解説:懷著對音樂樸素的情感,柳紅玲遇到了她的恩師——宋樹秀老師。在她的鼓勵下,年輕的孩子離開家鄉踏上了漫長的藝術之路。
柳紅玲:到中學畢業,考上貴州省藝校的時候,遇見一個宋樹秀老師,她是省藝校的老師,一個老教授,然後呢,在她的培養之下,我跟她學習,學美聲最基本的一些發聲技巧,然後她就覺得我比較有這方面的潛力。我可能我的嗓音也可能適合於唱美聲。
主持人:其實好的千里馬,還是需要伯樂來發掘的?
柳紅玲:就是説,沒有她,就沒有我的今天,應該這麼説,那會兒我在貴州上藝校的時候,如果遇不上這個老師的話,我也考不上音樂學院,但是遇見了她之後,經過她的培養,還有鼓勵,當時我記得還有一點,她跟我的父母説,我怎麼讓這個孩子去北京考試,考中央音樂學院時候,我父母就大吃一驚,覺得不可能的,就覺得怎麼可能的,尤其是我們貴州,那麼偏遠的一個地區,全國有這麼多孩子考這個,有很大的難度,但我老師很堅定,説,不管怎麼樣,就應該讓她去考,後來父母就比較支持我,我就到北京來考試了,老師最後還是説,我做出的決定還是比較正確的,最後還是考上中央音樂學院了。
主持人:在這位老師的堅持下,可以説,為你開拓了一個新的前景,開拓了一個光明的前途,那我想可能每次,當你再回到家鄉的時候,再見到這位老師的時候,看到這位老師已經頭髮花白了,年事已高了,那你每次看到她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呢?
柳紅玲:每次看到老師回去,老師今年已經八十多了,那種心情用語言是形容不出來的,真的,我這一生就無法忘記了,現在惟一能做的,自己不斷地努力,就是説,取得一些好的成績來報答老師對我的培養。
解説:(《蝴蝶夫人》的片段)這個天生倔強的布依族小姑娘沒有辜負老師和父母們的期望,她的演唱得到了音樂界的廣泛讚譽。2000年,柳紅玲代表中國,參加了法國第四十三屆圖魯茲國際聲樂比賽,那次比賽讓她終生難忘。
柳紅玲:第一次代表中國,那一次是文化部選送出去的,那是2000年的圖魯茲,首先在國內,它有一個選拔,國內的專家這些比較有權威的,這些音樂家,這些老師,國內上百人在一、二、三輪這麼選拔,那麼選了送出去,文化部就送出去。
主持人:當時得知自己成為了中國的一位代表,可以代表中國去參加這個聲樂大賽有沒有壓力?
柳紅玲:有壓力。那就是説,你在這麼多人中,你被選出來了,那麼你出去要是不獲獎怎麼辦?人都會這麼想的,要獲獎當然就比較好,也對得起國家給的這次機會什麼的,想法很多,但是我記得最深刻就是在法國的時候,當時頒獎的時候,因為法國人念是“ ”,我都沒聽出是自己的名字,我就在那兒傻站著,有人説趕緊,説你呢,就上去,説實話,當時上去,腦子是發懵的,就是説,那時候是比較激動的,我當時是掉淚了,我覺得這些年的努力,老師的培養,父母的支持和自己的一些努力沒有白費,有一種什麼感覺呢?我覺得,也為這麼些年,這麼多人,對我的關心,包括我自己的努力,應該是有一個回報,自己覺得也是……
主持人:所以當時也是感慨萬千,忍不住也落淚了?
柳紅玲:對。
主持人:那麼拿到這個獎下來,第一個打電話告訴他的是誰呢?
柳紅玲:第一個告訴的是我父母,那時候已經是晚上,應該是中國的半夜了,淩晨了,我給我爸爸打電話,我父母接的,他們已經睡著了,然後就告訴他們,那時候我已經平靜下來了,完了告訴他們獲獎了,趕緊又給老師打了電話,後來我媽媽告訴我,我爸爸接完電話之後,那一夜就在家裏這麼走,我媽説,從來沒有見我父親這樣子,就一夜。
解説:女兒的成功讓父母深感欣慰,當事業初有成就的柳紅玲活躍在世界各地的舞臺上時,她沒有更多的時間對父母盡孝,然而這也成為她對父親的一個終生遺憾。
柳紅玲:應該是2001年了,那時候剛剛拿到日本的簽證,機票都買好了,到那邊去學習,完了有一個比賽,正準備動身的時候,我妹妹就打來一個電話説,父親生病了,我不知道,我説什麼病,後來説,可能是膽囊炎,猜測是膽囊炎,或者是膽結石,説不要緊,後來就問我,我説,我這邊已經動身了,要到那邊去,已經什麼都做好了,後來我就走了,到了日本,可能待了也就一個多禮拜,那會兒父親已經到北京了。其實父親已經得癌症了,而且是晚期了。
主持人:家裏都瞞著你?
柳紅玲:都瞞著我,父親不讓他們告訴我,然後母親就跟父親説,還是應該告訴她,父親説,你要告訴她,我不原諒你的,孩子的前途是相當重要的,那麼後來大夫沒辦法了,告訴母親,告訴我們的家人,就是説,肯定不行了,就説這個已經是,只能説是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主持人:就維持?
柳紅玲:我母親沒辦法,就背著我父親打了一個電話,我趕回來了,趕回來,見到父親170斤的人,我父親的個子也很大,瘦到只有110多斤,人整個都已經變樣了,然後我那會兒,我那會兒,我精神不對了,然後我就責怪,我説為什麼不告訴我,我説,這樣子話,我能在多在你身邊多留一些日子,然後父親就當著我的面,還責怪我母親説,影響孩子的前途,父親是個特別好的人,這一生真的是為了子女,他那種……
然後呢,我到父親身邊,陪了他半個多月,父親就去世了,我挺遺憾的,我就覺得,要是他們早一點兒告訴我,就是我不出去,我能多陪父親一點兒,我那會兒心情,剛剛畢業,剛剛畢業呢,也獲得一些成績,然後我在事業上,自己慢慢的穩定下來了,工作上什麼的,父親正好到他去世的第二年,正好到他退休的時間,我就一直有個願望,就是想把父親和母親,等父親退休了之後,接到北京來,好好的……
主持人:其實作為母親來講,她可能也是很矛盾的,她很想讓你知道家裏面的事情,但是呢,父親在這種情況下,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又不能不答應。
柳紅玲:對。母親當時就跟我説,最後這個電話還是我背著你父親給你打的,她説,我要不打的話,你可能這輩子都會恨我,可能姐姐妹妹你都不會原諒,是,對於我是見到父親一面,但是我是比較遺憾,真的,沒有在他身邊。因為我自從上了大學,每一年回家的時間是比較少的,我就一個暑假,包括工作之後,頂多就是半個多月,一個月,然後就得往北京跑了。那麼那麼些年,真正跟父母待在一塊兒的時間,還是相當相當少的,就是盡兒女的一點兒孝心,就説我真正自立了,想把大家接到身邊來,安享晚年,盡盡兒女的孝心,帶他們到那裏玩一下了,就這個孝心,我對我父親沒法實現了,這應該是我這一生最遺憾的一件事情。
解説:現在,柳紅玲説能為父親做的就是要在歌唱事業上取得更多的成績。雖然她的歌聲在世界各地唱響,但她始終是祖國西部的孩子,對自己的家鄉她有著深深的眷戀。
主持人:儘管你學了這麼多年的美聲,儘管學了這麼多遠離西部的這些東西,可是我相信,西部的這些很多的特質在你身上一定有體現?你覺得是這樣嗎?
柳紅玲:對,我覺得我們少數民族,我們布依族,真的是一個熱情好客的民族,就説那種濃郁的那種情感,到我們地方上才能體會。
主持人:儘管你是長期居住在北京,也經常代表祖國出去比賽,但是從另外一方面講,回家的機會就不多,可能每次回去,可能一年,兩年回去一次,每次回去,你會覺得家鄉有沒有變化?
柳紅玲:有,我們貴州的變化挺大的,你看我們城市,應該是一個小城市,黔西南一個下邊的城市,我就希望更多的人了解我們貴州,到我們貴州去,那真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我在這兒,祝願我們西部,祝願我們貴州,發展建設更加美好。
主持人:其實每一個遠離家鄉的孩子,都會對自己的家鄉有一個眷戀,而且你剛才提到了很多對貴州,對興義的很多希望,那我非常想借這個機會,能不能邀請您唱一首歌,給自己的家鄉,給自己的祖國?
柳紅玲:清唱一首。
主持人:清唱一首,好嗎?
柳紅玲:可以,沒問題。
尾:我是一個布依族的孩子
無論走到哪
我的心始終在這裡
——柳紅玲
7月22日首播
責編:西尋 來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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