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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走邊唱

  四日

  當明媚的晨光灑滿乞力瑪扎羅的神女峰的時候,山谷中的營地也在黑人挑山工們鍋碗瓢盆的交響中甦醒。這天早上的陽光格外溫暖,用過早餐的游客們紛紛來到帳外沐浴着陽光,為出發做最後的準備。渡邊宏,就在這個時候又一次進入了我的視線。個子不高,頭髮有點發白,一身淺色的登山服顯得有點老舊,他已經收拾停當,正靠在一塊大石頭上等着導游出發的指示。我,向渡邊走過去。

  “早上好。”我用日語向他問候。渡邊沒有一點的驚訝,“早上好。”他用英語回答,“你會講日語?”“你是日本人。”我用日語説。“哈,”渡邊笑了,“是的,我也知道你是中國人。”他繼續用英語和我交談。我也笑了,望著他。一個中國人,一個日本人,在禮儀性的問好後,陷入了無言的尷尬,而這種情況在我和其他國家的朋友之間從未發生過。

  渡邊的導游剛好收拾完行李,衝這邊招了招手。“對不起,我該出發了,我的導游在叫我呢。”“好,祝你好運。”從始至終,渡邊宏都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除了冷漠,還有,其他的什麼。

  山谷的對面是一面直削的峭壁,幾乎光滑而完全筆直,垂直高度在200米以上——我們今天的路就從這裡開始!走到近前才發現絕壁之中隱藏着一條小路使我們可以拾級而上,但仍然有至少70度的傾角,中間還有大約20米的垂直高度需要基本的攀岩技巧,使這段路成為六天七夜裏最危險的一段。幸好在經驗豐富的導游的幫助下我們都順利完成,但挑山工們的表演卻足可以用驚駭世俗來形容。他們大都把20公斤重的巨大包裹頂在頭頂,完全靠頸部來掌握平衡,而騰出雙手來完成攀登的動作,從20米,到200米,沒有一個人失手,也沒有一件行李墜下山崖。當我們面紅耳赤地坐在山頂喘着粗氣的時候,挑山工們噌噌的一個個從山崖下躥了上來,就又喊着號子,打着哈哈,沿着山脊向更高的海拔奔去。常年的山地生活給了他們特殊的體力和耐力,這就不奇怪為什麼一山之隔的肯尼亞能成為世界長跑的王國了。

  在絕壁之頂往上走就基本上是向着雪峰腳下行進了,雖然坡度比較緩,但陡然升高的幾百米海拔卻給了我們很大的壓力,需要比每天更經常的補充能量,也有更多人不斷地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這一天裏我曾經幾次超越渡邊宏,但都被他趕上。他很少和人講話,包括他自己的導游;他有兩支登山杖,卻整整齊齊的插在揹包上,沒見用過;他總是把兩支手插在褲兜裏,默默地往前走。每登上一座小山,英國人拍照留念,法國人擁抱接吻,美國人則開始策劃聖誕節晚上的徹夜狂歡,而卻從來不見渡邊有任何的歡呼雀躍,也從不拍照,稍做休息就繼續上路,這就是為什麼我本來走得比他快卻最後總是落在他的後面。

  期間我多次和渡邊並肩行進,渡邊和我説了這麼一段話。“1937年,我父親17歲的時候參加了對華作戰,1945年戰敗回國。我從他那裏知道了南京事件和731。對於給中國人民帶來的災難,我父親感到抱歉。但那是上一代的事了,我們不應該為此負責。”我楞了,我不知道渡邊聽到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和我講這番話,我只是楞在那裏,望著渡邊依舊雙手插兜,頭也不回地徑直往前走,步子穩健而堅定。

  經過了昨天的適應性訓練,今天的路走的比較輕鬆。大約在晚上五點鐘的時候,我們又上升了1000米的高度,把營地紮在了乞力瑪扎羅峰的腳下。又是一次夕陽西下,暮色將雪峰和營地籠罩在一起。我們最後一次在最近的距離瞻仰了霞光披雪山的勝境,平安夜就悄悄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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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青樸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