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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憲鐸:學無止境

央視國際 2004年11月19日 14:35

  


  
 
楊春:採訪前我在翻看您的有關資料的時候,一個強烈的感覺就是充滿了不理解,當然一個最不理解的地方就是已經六十九歲的人了,已經獲得了博士甚至是博士後,居然又要去讀博士,為什麼?

  孔憲鐸:因為我從前讀學位都是為了一個維持生活一個目的,或者是我必須有一個學位我才能有個工作。我現在也不需要再去找工作,也不需要再去升級,也不需要再去陞官,這些目的都沒有了,但是我有一個問題,我問我自己為什麼對我的孩子和對我的父母不太一樣?我對我父母的關愛,沒有他們需要和想像的多,對孩子正好相反。對孩子的關愛和對父母的孝順不太一樣,對孩子關愛非常自動自發,而且你給的多到人家不能接受。所以我就想問為什麼是這樣的?

  楊春:但是作為一種如果是作為一種愛好,或者是一種專業以您這樣的年齡、資歷完全可以在業餘時間裏、在自己的書房裏搞一搞研究,為什麼還一定要去考學位?

  孔憲鐸:我覺得自己看還是不行。你比如説我對人性有興趣,不是從今天開始,在國外我親身經驗,很多中國人開餐館都是三四個人合夥,每一個合夥的餐館能夠維持一年以上的很少,最後都出了問題。我就一直想這個問題,為什麼是這樣子?然後我就第一步我就看書,我寫了很多文章,在香港發表的,那完全是一個外行的、外行的主見或者是感想,所以我就到我們文學院去問他們,我説你看我寫的這個人性文章怎麼怎麼樣,讓他們批評指教一下。他就説這是哲學的範圍,最好找哲學範圍的專家去講,所以我就想讀哲學,就是完全因為這個原因。

  2003年10月,剛剛從香港科技大學副校長位置上退休的孔憲鐸,被邀請到北京大學介紹辦學經驗。在那裏他認識了北大心理學系教授王登峰,並到王教授的課堂上進行了一次關於人性和基因的演講。這次偶然的講演成為孔憲鐸報考北大的初試。

  孔憲鐸:我講完課以後,他就有意願跟我一起研究或者收我做學生,我就送他一本書。我説王登峰老師,我馬上就叫他老師,我説從你收我做學生,那天開始你就從登峰走到造極。我好像將了他一車,他説他看著很激動。當然我下面沒有講,我説你不收我做學生,你光能登峰不能造極。

  楊春:接下來有一個讓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地方就在於,比如説您的博士生導師比您小了整整三十歲。

  孔憲鐸:我1935,他是1965。

  楊春:所以説這看起來到底誰帶誰,誰教誰?

  孔憲鐸:有人就問他為什麼收我做學生。他講他研究的心理學,關於人格這個部分他研究了很多,但是他現在希望走哪一個新的方向,希望看看人性在行為上、人格表達的後面的動力是不是基因。他是從人性往基因那方面走,我正好是基因往人性這方面走,所以他想借用我的專長,我想借用他的專長。

  在國際生物學界,孔憲鐸被稱為“70年代世界上最出色的10名生物學家之一”。讓人們想象不到的是,54年前年僅15歲的孔憲鐸在香港還是一名紗場上的小工。

  孔憲鐸:十五歲以前只受過兩年的教育。

  楊春:怎麼後來又開始發奮讀書的?

  孔憲鐸:在紗廠做工的時候,一個人在那裏,然後我又有病,這時有病就發燒,就去看醫生,我第一次去看醫生。這個醫生,廣東人會講廣東話,英國畢業會講英文,這兩個我都不會,所以有一個護士小姐出來給我翻譯。這位護士小姐你看,又會講廣東話、會講英文、會講上海話,還會講普通話,我就覺得為什麼我和她相差這麼遠?為什麼人與人之間有這麼大差別?為什麼我不能跟她一樣?所以我就發奮圖強。

  就這樣,別人幹活的時候他在幹活,別人睡覺的時候他擠出時間讀書,四年之後,這個只受過兩年初等教育的紗場小工考上了大學。

  楊春:大學裏的學習遇到過困難沒有?

  孔憲鐸:你想我什麼都不懂,去讀,真是樣樣都不懂。比如説讀化學,我連H2O是水(都不知道)。從前在百家姓上沒有,三字經上沒有,論語上也沒有,那我怎麼會懂呢?也讀,讀得很苦,但是我記憶力很好,我可以把一本書,化學一個Chapter(一章),從頭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我可以全背下來,不是背得百分之百了,但是我也能記下來。考試的時候題目我也不太懂,當時我就想與那個題目有關的,我寫得很快,前前後後都寫上去,總是有一個部分是對的,就這樣子讀得非常地苦。

  一年之後,孔憲鐸的成績從最後幾名升為全班第二,並一直保持到畢業。1962年,他拿著朋友們資助的學費,去加拿大攻讀植物學碩士、博士。1989年,孔憲鐸出任美國馬裏蘭大學副校長,三年後,他回到了香港,任香港科技大學學術副校長。幾十年來,孔憲鐸從未停止過學習,儘管現在年紀大了,但他説,他並不願意停下來,也從沒想過停下來。

  楊春:是不是今天,到這個年紀還在讀博士是不是也延續了當年那股求學的勁頭?

  孔憲鐸:我這輩子能夠有今天靠兩個字“幹勁”,有這個幹勁。所以幹勁在什麼地方表現,它在從前每一個步驟,一步一步都給表現出來,表現最好的一個步驟,就是我今天還有這個勁,再去讀書。

  楊春:但是畢竟是近七十的人了,讀了這個博士之後,到最後有沒有信心拿到這個學位、拿到證書?

  孔憲鐸:剛開始的時候覺得信心十足。現在問我的人越多,我的信心慢慢就有點擔心了,不過我想我會盡力而為。

(CCTV《東方時空東方之子》供稿,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編輯:戴昕來源:CCTV.com)